沈子凡说一切都尊重她的想法,让她不要多想。
祈子悦听到他说受伤了,一颗心就提了上来。等他说好转一些,人都没事,她一颗心才放下去。
如今人不在身边,祈子悦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那边不断安慰她,他没事,他会为她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等等的话。
祈子悦深呼吸一口气,良久才说,“药粉可以交,要方子也可以给,只是,这个药效能不能有这个效果我就不好说了,这些药材,都是我自己找的。”
祈子悦只思考了一会儿,就决定让男人上交。
他所在的地方毕竟是部队,总不能以后受伤了,男人用,他的队友不用吧。
左右这些队友也是保家卫国的,能减少一点伤亡是一点伤亡了,好在这铁打损伤的药粉,只是他们家各种药方的一种方子,不算是家族里面绝对不能外传的。
这个事也提醒了祈子悦,她不能随意暴露太多,不然,她如何解释她忽然懂这么多!
只是,她还是特别害怕生离死别,只得再多说一句,“我知道,你这个职业,伤亡再所难免,只是,任何时候,我都想你好好的。到时候我给你做点衣服马甲内衣,你都穿着。”
听着媳妇儿句句担心,还这么深明大义,沈子凡只觉整个人十分自豪骄傲,这样的媳妇儿,如何不让人更爱她。
“你放心,有你在家,我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回来,我保证,永远保证自己回来。”他笑着说完,又道:“你要的法律条文,我已经找大学教授寄了过来,应该快到了,你过两天去看一下。”
“媳妇儿,安安还好吧,我好想马上飞过来陪你啊。”
祈子悦又听他说很多肉麻兮兮的话,她无论听多少遍,都是还被他勾动得脸色红红的,这男人,若是天天待一起,怕是要变成情话传声筒了。
不过重要的事情都解决了,祈子悦将药方给对方说了一遍后,又叮嘱他要注意安全,还有将伤口再用她给的药粉擦擦,伤口就恢复了。
那边低哑着声说,“媳妇儿,要不,你现在来随军吧。我真的发觉我快要控制不住想要你了,想把你随时装在我怀里。”
祈子悦心脏跟着一跳,这人。
她嗔怪着嗔骂一声‘贫嘴’,换来那边一阵哈哈哈大笑后,她才赶紧将电话挂了。
*
后边的时间,祈子悦在第三天拿到了男人给她准备的法律条文文件。
这个年代的法律还没有太多,要拿到资料种类就更少了。现在还是计划经济,又在大运动中,管理都是以公社和大队作为整体管理。
一个大队的大队长就是大家长,一般有什么事情都是找大队长。
基本上犯错就是有大队长处理,若是有大队长处理不了的,通常都是由大队的民兵送去公安局处理。
祈子悦只能将一些规则,尽可能写成条文,然后尽可能写的详细一些。
她希望,安安一辈子都不要去触碰这些底线,就想他好好活着。
正常人来说,有好的家教,有家长言传身教,基本上都能养成好孩子。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安安是原着的黑化大反派, 就怕有一天原着剧情推动,推动着他黑化了。
她相信,全世界,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最后出事。为了预防这个,她做再多准备都不为过。
法律条文,各种规矩规则多不胜数,祈子悦在摘抄的同时,还不忘自己去理解这些艰涩的条文。
若是在现代,就这种工作量,她基本上坚持不了一个小时就会头疼的。
可是现在,她就算读律法这种理解难度很大的条文,她依然头脑清醒,整个人丝毫不见头疼疲倦,她就算不眠不休学习好几个小时,她还能蹦蹦跳跳跳两米高。
身体健康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就算现在多准备一些,就算现在缺穿少吃还多得了一个孩子,祈子悦依然是感觉太幸福了。
没有失去过健康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种强渴望一个强迫身体的幸福的。
她现在,真的是太幸福了。
祈子悦去准备她的法律条文。
这头,祈宁安在整整等待了十天后,在这周五的时候,他终于等回来了师父。
*
凤山竹屋
祈宁安远远看着师父,就见师父朝他招手,“安安,过来。”
安安走过去,低头叫了一声,“师父。”
师父比以往相比,脸色比以往更苍白了些,人也清瘦了不少。
他将五个桃子整整齐齐堆在桌上,然后道:“师父,给你的。”
他妈妈听说师父生病了,看他难过,单独给他师父多准备了3个桃子。
祈宁安长久没看到师父,因为担心师父,他还将自己的桃子省下来给师父,他不想师父死了。
江祈淮几天没看到小家伙,心底还有点不习惯,看他将桃子拿出来,江祈淮下意识就要给他数大团结。
祈宁安摇摇头说,“师父,你吃吧,妈妈说不要钱。”
江祈淮:?
他愣了下,然后轻笑出声,“你妈妈不要钱了?”
祈宁安点头,将头移开说,“我妈说,你不要死了就行。”
江祈淮听着这话,愣了下,就将安安抱到怀里,儿子眼底的担心,他不会看不出来。
他捏捏他小脸,然后温声说:“放心吧,师父死不了的。”
他将安安的小手牵着,然后直接去了隔壁休息室。
通过小悦给他送照片,送话本,还有后边的漫画,外加一反常态的准备香囊和桃子,这些行为,普通人或许需要猜猜她背后的原因。
可对江祈淮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几乎在对方刚一动的时候,就清楚了她的目的。
他能一眼看穿事物本质,小悦不过是担心安安走错路而已,她在故意激发他的愧疚之情,激发他对儿子的感情。
其实,她何至于如此,她什么都不做,他也会做的。
现在这么做了,是他知道了,她内心最恐惧的一面。
江祈淮内心抑制不住的情涌出,他伸手压了压越发跳动加快的心脏,他心道:“即便她不说,他亦是要将她所惧的所爱的,都守护好。”
他因为情绪激动,本来养好的身体,这次还是影响了,因为在诊所里面做了个小手术,所以躺的时间耽搁了下,自然将这个事落下了。
这次回来,他将这个事放上日程了。
“师父?”祈宁安不解看着师父,“我们不学习吗?”
江祈淮身上柔和了不少,他难得朝儿子摊手,做起了无赖动作,“今天我们不学习,我们聊聊天。”
祈宁安:“?聊什么?”
在祈宁安心底,他师父一向是规矩严整的,他平时都十分安静,做事甚至一板一眼,都是按照规矩来。
他们甚少有超出规矩的时候。
师父笑的时候都极少,何况还是这种动作?
这个动作,更多出现在沈叔叔身上比较正常,在他师父身上,祈宁安整个三观都被重塑了一遍。
他师父还有这样一面吗?
江祈淮却是拉着他,父子两人一起靠着墙壁坐下来。
这会儿,祈宁安才发觉墙壁处还有一张矮桌, 矮桌上放了花生,还有一种祈宁安吃过的东西,叫汽水。
他知道这种东西,一般人有钱都舍不得买,一般都是有钱的人人家去县城看电影的时候会备一点汽水。
师父最是讲究,他的吃穿用度,甚至站座说话微笑,都是一板一眼设计好的一般。
江祈淮拿了点花生,给两人倒了点汽水,他将汽水递给安安,嘴角溢出一个弧度,“就当,是给师父一点方向?”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祈宁安完全懵了。
但是他第一次当大人,还有点新鲜,他犹豫了一瞬,问,“那学业?”
江祈淮看了小家伙一眼,温声说:“后面我们加个班行不行?”
祈宁安说好,又问师父是什么话。
江祈淮将修长的腿打直,整个屋子显得异常狭窄,却是依然难掩他身上的贵气,他整个人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声音却是一反常态,有些迷茫,他问,“你有没有做过错事?”
祈宁安:?
他一下紧张了起来。
他没说话。
江祈淮却是没看安安,他知道小悦的意思是什么,像他们这种人,基本都不用对方开口,他就知道当下最好的突破口是什么。
儿子的成长环境悲惨,性格难免会阴暗些。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小悦若是担心,他不妨去探一探儿子的内心世界最黑暗的是什么。
毕竟,他幼年时,也不算什么好人。
江祈淮看儿子都紧张地绷起来,他拍拍安安肩膀,声音多了一丝低沉暗哑,“我其实做了好大一个错事,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本来做好了什么秘密都不准备露出来的祈宁安:?
祈宁安:?他师父一向是能控制的,这么强大的师父也有这种情况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