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子悦上下将这青年看了一眼,对他满满的审视眼神。
顾星霖最后脸一热,自己主动抢过祈子悦手里的镰刀跑去割了一捆牛草,最后将她背篓翻过来,又装了几捆牛草进去,然后背起背篓就走。
全程看懵逼的众人:?
同懵逼的祈子悦。
她实在弄不懂这人的目的,她自己索性抱着两捆牛草追上去。
结果这青年马上就跑了。
祈子悦:?
……
这个反转实在是将众人炸懵了,最气的是何昭月。
“这就是你说的有效果?”她当场就狠狠甩了林秋霜一巴掌,她气得脑溢血都快犯了。
林秋霜被抽的也恨啊,但是她还不能发脾气,她忍住性子哄道,“月月,这里有大队长护着还不行,我觉得,这里的大队长得换了才行。”
何昭月几次吃瘪,闻言她问,“换了就有用?大队长威望过高,不好动。”
林秋霜:“除了大队长,还有村长啊,总之,桥西大队一人说了算肯定是不对的。”
何昭月一想也对,别的公社都是大队长村长,她也不算违反规定。
只是,何昭月觉得这个事就惊动家里,自己地位肯定就不行了,所以她又瞪了林秋霜一眼,只说这个事情从长计议,现在先不要提这个事。
林秋霜:?
竟然还忍得住,林秋霜一口气堵着,好悬没一口血吐出来。
因为后边祈子悦竟然跟知青点好几个老的女知青关系慢慢好转,林秋霜是真的在心底将何昭月骂死了,这个蠢货,她知不知道事情越拖对她们越不利啊。
林秋霜心底憋屈得要死,她觉得何昭月这条线走不通的话,就只能想另外一个办法。
林秋霜此次下来,本就为钓金龟而来,结果,大院几个知青都跟祈子悦关系好,林秋霜靠都靠不上去,她能不气疯了吗?
偏偏,
何昭月这个大小姐脾气怪异,林秋霜就是耳光都被她打了好几次,林秋霜就是正常人也被逼成不正常了。
*
且说祈子悦祈宁安这边,自然是不知道她们的想法。
因为后边的时间,因为有了大队长家的顾星霖老是因为看不惯祈子悦干活,偶尔会嘴巴贱兮兮去骂她两句,最后又莫名其妙给祈子悦帮忙割牛草,背牛草。
祈子悦后边的活竟然变得轻松了起来。
这个帮忙竟然还不要钱,她就是追着给,对方还狠狠瞪她一眼,或者是推她,或者是凶巴巴骂她,总之就是没一个好脸色。
钱不要,活照干。
这种好事,祈子悦终究因为她这张脸,这个体质,体会到了这个年代第一次优待了。
前世她就是个病秧子,整天因为头痛,要不就是经常一睡不醒,别说有男同志跟她谈对象了,大家都把她当病西施,别说靠近她了,大家看到她就生怕她晕倒,那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因为没有跟男同志相处的经验,起初祈子悦还跟顾星霖相处得异常拧巴,后边相处相处着,她就发觉这家伙是个毒舌阳光青年,虽然说话不好听啊。
但是对人实打实的好,这样慢慢下去,她竟然觉得就算在大队一直待到活动结束,她也觉得毫无压力了。
前提是,
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哈。
祈子悦不知道有没有意外,目前来说,她对自己的插队生活还挺满意的,主要是,她已经拿到了最优的牌了。
甚至最近,她发觉自家安安竟然都没有动不动就黑化要干什么,祈家虽然调动到边疆去了吧,但是她隔三差五就会给家里寄点吃的,用的,穿的过去,怎么说,祈家老爷子老太太和她两个兄长也不会缺吃少穿的。
反正,一个字,就是美。
当然,她是不知道,没有在她面前黑化的小反派安安,已经准备报复外祖家就是了。
*
凤山竹屋
时间转眼慢慢到了4月份,很快就要到大队长侄女顾小梅出嫁的日子。
祈宁安发觉最近妈妈在琢磨给小梅阿姨准备新娘妆的东西,他去到凤山的时间提前了一点。
此时,祈宁安坐在竹屋的木凳上,亲自感受着师父握住他手,亲自一笔一画教他写字。
教写字这个动作,家里妈妈每天晚上也会空半个小时教他。
祈宁安有种诡异的直觉,他竟然惊讶地发觉,妈妈和师父都重视他写字,不过妈妈更柔和更爱他一些,师父对他甚是严厉。
师父平时不爱笑,大多数时候都是靠在木椅上懒洋洋的,他甚至合眼休息时,全身上下都流淌着高贵威严,即便他笑,祈宁安也觉得自己不敢靠近他。
这是祈宁安生在骨子里的直觉在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很危险,对方并不如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对方这种容貌,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招蜂引蝶的容貌,偏偏,每次来对他表白的阿姨,几乎每一个都是笑着来,最后哭着跑出去。
而且,每次这些阿姨来,祈宁安就看到师父笑过后,人就越发淡漠严肃,仿佛所有人都靠近不了他。
他看起来很温柔,却无一人能让他真正的笑。
这个人的复杂程度,是祈宁安至今都摸不清的。
总之小心就是对的了,反正这个世界,从无一人毫无保留的将善意给他的。
“走神了?”
江祈淮将小宁安手放开,然后锤眸看着他,问,“想什么呢?”
祈宁安视线收回来,他摇摇头,继续按照师父教的动作要领学写字。
要学写一手好字,对悬腕,垂腕,运笔,走势,还有其中的笔画,结构,气韵,节奏等都有要求。
祈宁安智商奇高,他小小年纪就已经能认上千个字,独独对动手能力要差不少,他幼年时长期被用绳子或者铁链拴起来,他的世界里常年面对的也是一个疯了的亲妈。
亲妈经常用刀子割自己,有时候一刀下去,血哗啦啦流,他目之所及全都是一片血红。
他懒得动,也鲜少能有动手的机会。
他也缺少基本的社交,所以对这种运笔,腕力要求甚高的写字就是极大的挑战了。
可他师父写的字,有多漂亮呢,祈宁安一个不懂书法的人,都感觉这个字好像会说话一样,他知道自己要达到这个水平,不是一般的难。
祈宁安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学写字,他的世界里,唯剩就是为自己和妈妈讨个公道,还有就是保护妈妈唯二两个事情了。
江祈淮教几次,发觉这小家伙在走神,他索性将小宁安抱上来凳子上站着,然后亲手握住毛笔,在祈宁安跟前花了点时间写了4篇《洛神赋》。
祈宁安看不懂,但是不妨碍他发觉这字不同,但是都很漂亮。
他抬头困惑看着师父,等待对方解释。
江祈淮看着不同语言写的《洛神赋》,思绪飘飞,眼前仿佛划过一个画面,一声娇俏的声音穿透耳膜,她趴在他怀里,拉着他耳朵撒娇,“没有定情信物,谁跟你在一起?”
于是他抬手用中英德俄四种不同语言写了4篇《洛神赋》赠她,后取下传家玉佩赠她。
她顿时双手捂住嘴巴,一双眸子都如镶满漫天星光的星星,她欢喜异常,连连惊声,“哇,贴身玉佩?《洛神赋》耶,竟然还写了这么多种语言写,这字还这么漂亮,我好喜欢呀。”
“琼玉温润,如你眼眸,清辉皎洁,映我心中。
情丝万缕,绕指柔,愿此一生,共白头。”【注1】
她还他一琼玉,后又扑进他怀里用手指撩他脊背。她手指所过之处带起片片火光。
她用宛若山中清泉一般的好听声音,说,“君赠以佩玉,还之以琼玉,至此不管你是谁,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盖章认证,你是我的了。”
‘回之以琼玉……愿此一生,共白头?’
他当时说了什么呢?
他说了‘好。’
只是,当初定情信物应犹在,斯人却已不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