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文没有等很久。
杨乐成毕竟是个……似乎身负脑震荡的伤患,哪怕是个正常人也不能滚了这就都不头晕的,就更不要说他了。
于是,很快嗷,陆星文就看见他眼冒金星地停了下来,仰天躺倒在了地上。
嗯,这下是真的晕了。
“这下舒服了?”
“不,不舒服,我的头好晕啊……”
“啧……”
陆星文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揪着衣领把人拖到了床榻上,脑袋枕上枕头的那一刻,杨乐成才终于活过来似的,伸手抓住了陆星文的手臂,深情款款地就要开口。
结果被陆星文一巴掌怼了回去。
“恶不恶心,别那么看我!”
“鞍山她们都已经好几天没过来了,也不见你担心一下,整天就想着办法恶心我了,你丫的……!”
“别晃……别晃,呕,我真的好晕……”
“你别吐我身上啊!”
陆星文的脸色骤然间变得铁青了起来——
一是因为杨乐成虽然没真的把呕吐物吐到他的身上,但是吐到地上溅起的几滴酸水依旧飞上了他的衣角。
二来,是为这酸臭难闻的气味,以及细看之下还能找出一些今天午饭的影子的呕吐物。
很不妙的,陆星文想起了一些回忆。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一到了船上就会吐到昏天黑地的晕船十级高手。
可惜的是离开了京都之后,他在海上漂了有一个多月,到最后实在是吐无可吐了,莫名其妙的,他的身体就像是适应了船上摇晃的节奏一样,有一天他睁开眼睛醒过来,他的晕船就好了。
好了归好了,但是也没好得彻底。
就比如说现在……
陆星文动作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还是没赶得上胃部的痉挛,以及食物残渣从食管倒流而上的速度。
——‘哇’地一声。
继杨乐成之后,陆星文也成功地张嘴吐了出来。
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的船员:(#-.-)
这房间……应该是不能要了。
…………
等到其他人过来把房间和房间里的人收拾干净了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半下午了。
陆星文有气无力地躺在了地板上——
别误会,这里不是之前杨乐成那个被他们吐了一地的房间,虽然那些呕吐物已经被擦干净了,但是陆星文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可能还克服不了心理障碍,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躺在那个房间的地板上。
所以,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
而理所当然的,既然他在这里,杨乐成这个跟屁虫自然也跟到了他的房间里来。
“……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啊哈哈哈,主要是陆兄也没提起过你也会晕船啊,这是意外,意外!”
意外你个大头鬼!
杨乐成很想这样跳起来骂他一句,可惜的是他这会儿身上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勉强抬起上半身之后,他又软趴趴地躺了下去。
……算了,反正就算骂了他,他也不痛不痒的,有时候说不定还会被他骂高兴了。
那样不就是纯纯来恶心自己的吗!?
陆星文干脆闭上了眼睛,懒得理他。
结果杨乐成倒是不乐意了。
“陆兄陆兄,你之前不是问了我什么吗,你再问一遍呗,我刚刚没听清。”
“刚刚?那都是两个多小时前的事了!”
“啊……是是是,那你之前问了我什么啊?”
“我可没问你什么,我只是想说鞍山她们好几天没过来了,怎么也不见你去关心关心她们,当心她们哪天离家出走了。”
见过之前在玉树,那位局长没事干就在街头的角落里坐着,随口和来往的各种舰娘打招呼、聊天的操作,陆星文这会儿看着杨乐成的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关系再好也不能这么挥霍啊!
哪天这几个舰娘要是离开了,他们杨家哭都没地方哭去!
知道实情的杨乐成倒是不以为意。
“噢,你说她们啊,她们去找那个玉树的船队了……陆兄,你别翻白眼啊,不要晕!……嘿!快醒醒啊!”
“不要晃了,我没事!”
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就像看见杨乐成吐出来的那些东西,陆星文条件反射也跟着一起吐了一样。
本身是没什么事的,可是谁叫旁边还有一个蠢蛋扑上来揪住了他的衣领开始摇晃,为了防止再次吐出来,把自己的房间(划重点)也搞得一团糟,陆星文一个用力把杨乐成给推得飞了出去。
看着那家伙在撞上了桌角之后又再次开始了满地打滚,陆星文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无慈悲的微笑。
呵,活该。
……不对,不能让这家伙再滚下去了,要是又吐出来可就完了!
想到这里,陆星文只好不情不愿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控制在了地上。
“喂,你停一下你的发疯行为好吗?”
“明明是陆兄你先开始发疯的说……”
“……跳过这一茬吧,我们两个刚才说到哪里了?噢对,她们去找那个了,是吧?”
“嗯嗯,不过这几天都没消息传过来,看样子她们应该没找到才对,哎呀,还是有点可惜的呀!”
“可惜什么,你这家伙不是没同意她们之前的提议么?”
“咦,我那只是为了讨陆兄开心,所以才这么做的噢,毕竟你看,能不能找到完全是个未知数嘛!而且……”
“鞍山她们可不是我的下属噢,她们想要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做什么事情,我可没有阻止的权利,这才是一个闹不好她们就会集体离家出走的事呢!”
“你这家伙……”
“诶,这么简单就感动了?陆兄,你的心理防线看样子可不太够啊!”
“我只是拒绝了一件大概率得不到回报的事情而已,更何况我也没有完全拒绝啊,鞍山姐她们这不是还在找船队吗?”
说着,杨乐成朝着陆星文眨了眨眼睛。
就算他此前拒绝了,但是在鞍山她们找到了玉树船队之后,会不允许他去凑一脚吗?
那必不可能的啊!
所以他只是顺水推舟,给了陆星文一个人情而已,这种手段……真该说不愧是一直在学东煌文化的人吗?
但是,人情已经赚到了,又为什么要直白地说出来呢?
陆星文心情有些复杂地看向了没心没肺还在朝他笑的杨乐成,觉得自己属实是有点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