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之地
时间缓缓流逝,隋缘在山谷中,白天随着龙啸一起翻山越岭、爬山崖、过深涧,晚上则随着青衣道长学习功法,日子过的倒也充实自在。
唯一让隋缘有些苦恼的就是,自己拿到这本功法已经半年了,到现在都没有一点修炼出内力的兆头,自从三个月前问过龙啸一次被其给嘲讽了一通后,隋缘已经绝了向龙啸打听这些事情的念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隋缘虽然没有练出什么内力,但身体素质却是在不断的提升着,依着龙啸的说法,在不入流的武者中,勉强可以逃得性命。
听着这种可以说是额度的言语,隋缘有种把他的嘴巴给一拳打烂的冲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每当隋缘感到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一想到龙啸的嘴心中就又充满了仇恨的力量,这却是让龙啸奇怪了很久。
隋缘在山谷内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自己的日子,却不知山谷外面早已经暗流涌动。
大梁国西北,这里是一片连绵千里的山脉,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从千年前那个统一天下的大夏王朝覆灭后,这里便称为了山贼的老巢,千年来无数被朝廷通缉的大盗或者在中原混不下去的人不断的聚集在此,使得这里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无生之地。
无生,这是对那些想要剿灭匪徒或者自诩正派的人而言的,这些人,来此必死,对那些穷凶极恶之人而来,这里却是传说中的天堂,只因这里没有规矩,一切都是实力为尊。
千百年来,历任的朝廷都想要把无生之地彻底的纳入版图之中,然而最终的结果却都是功亏一篑,据说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三十年前大梁开国皇帝御驾亲征,携定鼎天下的大势征伐无生之地,这一战,大梁开国三十万精锐折损半数,大梁皇帝梁盛撤军后不久便归天西去了,从此后,大梁朝廷上下,无一人再敢提征讨无生之地的事情。
这天,这片令天下人闻之色变的连绵群山之中,一名青衣老者骑在一头明显是拉货用的驴子背上,驴子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童子牵着,两人一驴走在弯曲盘旋的小道上,两侧的群山之中不时有虎啸或者狼嚎声传来,一老一小却是面色如常,似是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老爷,大公子知道咱们要来,怎么没有派人来接咱们啊!”前方,牵着毛驴的童子看着脚下蜿蜒着向前不知道延伸到哪里的小路,面上露出一抹苦色。
“怎么,走不动了!”毛驴上的老者闻言笑了笑,目光从两侧的山林中收回,笑看着面前的小童。
“走不动倒不至于,”小童闻言挠了挠头,“有些无聊倒是真的。”
“呵~”老者闻言笑了声,“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到时候让你去山里玩个够。”
“当真!?”小童闻言豁然转身看来,面上神色又惊又喜。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看着小童那期盼的眼神,老者笑问道。
“多谢老爷。”
小童闻言学着大人模样向老者拱手行了一礼。
“行了,”挥了挥手,老者催促道,“快些赶路吧。”
“好嘞!”小童答应一声,甩了甩手中的缰绳,牵着毛驴快步走了起来。
小路两侧的密林中,一道道身穿黑色劲装的身影快速的穿行着,林中茂密的枝叶未能阻拦他们分毫。
一路平平静静的走了两个时辰,当两人一驴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平原,平原中央,一道旗杆高高的耸立,上面一块黑底的旗帜在山风中猎猎作响,眯眼看去,旗帜上一轮金色弯月忽隐忽现。
黑底黄月,若是龙啸在此定然能够认出,这是江湖上五大势力之一的问天楼特有的旗帜。
江湖上少有人知道,以这面旗帜为中心,这片连绵千里的无生之地就是问天楼的大本营。
而刚刚骑驴走来的老者,便是传说中问天楼的楼主夏阳,以为宗师境界的强者。
面对着眼前群山环绕中的奇景,一老一小却很是平静,就像是司空见惯一般,顺着山上开辟出来的小道缓缓的向山脚下走去。
“老爷。”来到山脚的时候,一个中年胖子已经等在了这里,看到两人一驴走来,立即上前见礼。
“嗯,”夏阳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沉声问道,“二弟回来了没有?“
“回老爷话,“中年胖子身子躬的更低了几分,”二爷今天早上回来的,现在正在府上。“
夏阳闻言点了点头,双脚微微夹了夹驴肚,小童便牵着毛驴迈步向前走去。
后面,中年胖子立即迈步跟了上来。
平原的中央,一座占地不大的宅院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周围被农田和零星的几间屋舍环绕着。
不需要人引路,小童熟门熟路的来到宅院大门前。
夏阳从毛驴身上翻身下来,抬手摸了摸毛驴的脑袋,口中自语了一声,“可惜了。“
说完,挥了挥手,迈步走进了宅院。
后面,中年胖子上前从小童手中接过缰绳,在小童的注视下,一柄雪亮的匕首插入了毛驴的脖颈。
眼看着毛驴倒地,小童这才蹦蹦跳跳的进入了宅院。
无生之地的规矩,外面来的东西,除了人之外,所有的活物都要被立即处决掉,如此,才不会被人利用动物识途的习惯找到这里。
“大哥,“夏阳迈步来到正堂,一名粗狂的中年汉子快步迎了上来,向着夏阳拱手行了一礼。
夏隆志,问天楼在无生之地的主事之人,乃是问天楼主夏阳一母同胞的弟弟,同样是一位宗师境界的强者。
“嗯,“夏阳目光从中年汉子身上扫过,微微送了口气,”此行成果如何?“
“大哥放心,“将夏阳迎入大堂在上座坐下,夏隆志这才说道,“有楼里的情报支持,兄弟们伤亡不大,不过在查看那尼罗国的国库时,倒是发现了一样有意思的东西!”
“哦!”
夏阳闻言有些惊讶,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弟虽然看上去粗人一个,然而内里却是粗中有细,能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东西,自己确实需要瞧一瞧。
眼见夏阳被勾起了兴头,夏隆志也没有卖关子,直接从袖中摸出了一块锦帛。
随着锦帛在桌案上展开,夏阳的目光扫过,双眼却是骤然眯了起来。
“这东西在尼罗国国库中被单独开了一个密室存放,我当时觉得有些蹊跷便直接收了起来,回来后仔细看了一遍,没想到这上面说的竟然是大齐国葬的事情。”夏隆志在一旁介绍着锦帛的来历,声音中有些感慨,“没想到这尼罗国虽是西部一个蕞尔小国,却是发现了大齐国葬的线索!“
“未必是他们发现的!“夏阳的目光从锦帛上收回,双眼微微眯起,”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故布疑阵。“
“大哥是说这锦帛是假的?“夏隆志吃了一惊。
夏阳闻言摆了摆手,回身坐下,沉吟道,“看材质,这锦帛乃是东海一带所出,当年东海所出锦帛多是进供皇宫,民间等闲难得一见,从这里看,这锦帛的来历似乎没有问题。“
“那大哥刚才。。。“
夏隆志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抬手止住夏隆志接下来的话,夏阳继续说道,“这锦帛上所画乃是当年大齐皇帝遣人修建国葬的场景,以画中人来看,主持此事的似乎是当时的大齐国相尹兆,而尹兆在大齐国灭的时候并未出现,若当时他正在主持修建国葬之地的事情,这么说便能够说得通了!”
夏隆志在一旁皱眉听着,不敢打断老者的思绪。
“来人,”夏阳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喝一声。
“楼主。”无声无息间,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身影出现在大堂中,向着坐在上首的夏阳躬身行礼。
“去查一下当年大齐国相尹兆的后人现在何地?”
夏阳沉声吩咐道。
“是。”
黑衣人应了声,再次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场中。
“大哥是怀疑!”
看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夏隆志眉头皱了皱。
“现在大齐国葬的地图我们掌握了两片,还有一片已经确定是在五音亭手里,至于那剩下的最后一片,五音亭原本是想通过与长刀门联姻一举两得的拿下的,却没想到因小失大,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夏阳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接着说到,“现在五音亭的人还在暗中搜寻那片地图的下落,不过看样子想要再找到,有些难了啊!”
“大哥知道最后那一片地图的下落?”一旁的夏隆志偏头看了过来。
夏阳闻言摇了摇头,“楼里的人正在关注着几大势力的动向,一旦那小乞丐出现,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夏隆志点了点头,“只要得了大齐遗藏,康儿和慧儿他们就有机会上山了!”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夏阳沉吟道,“康儿他们有这个福运那是最好,若是没有,也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