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仲礼带着不明所以的商蝉望向远处的泰山雪峰时,有一个人也在望着高耸的泰山。
“王大使,今日就要进河北地界了,刘代表在石门等你。”
“好的。”王玄策今年回京述职的路途并不是一帆风顺,除了罗马代大使团搞得一地鸡毛外,他年初在罗马地界的见闻都让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差。
而且他陪着大使团进入长安之后,被长安的惨状震惊,在长安帮着重建一直到前段时间,如果不是燕京方面有召,他今年大概都会在长安的大工地上发光发热。
他的目光还没有从泰山上移开,不说已经到了中原之东与汉东接壤的地方,就是从渭水南下路过三门峡后,巍峨雄壮的泰山就可以看到。
都说寰宇是放大了数十倍的蓝星,但是王玄策觉得不尽然,起码那座看起来就十分高耸的华夏“奥林匹斯山”就绝不止被放大了十倍,整个汉东之南都因为这座高山变得崎岖难行,曾经联通江淮的通道也变成了类似太行八陉的山路。
王玄策在罗马担当大使期间见识过山脊如刀锋的阿尔卑斯,远远望过所谓的奥林匹斯神山,也在尼罗河上与罗马总督闲谈,但是遍览西方之地,没有一处可以和远处的那座巍峨高山比肩。
“泰山现在是什么情况?”
船上的和掌船的都是自己人,这个问题没什么可隐瞒的,船家往来于大运河和黄河之间,十分熟悉:“泰山目前还是进不去,汉东专门在那里设了镇守,但是都没有设置经略。
据说连当初拓荒者降临都没有任何人降临到周围哩。”
“拓荒者...”想到在长安那些忙前忙后的拓荒者王玄策哂然一笑:“若说叛逆和活力,赤县的当属第一。我在罗马也见到过许多,但是他们大多数一落地就被城堡里的贵族和教堂当中的神父收去当附庸了。
不说其他,赤县拓荒者当中许多人甚至都没见过长安的经略和镇守们出手的场景,在政府办公楼前扯着嗓子和干事们讨价还价。”
“哈哈。”掌船的船长也笑了:“王大使见多识广我是比不上的。但是我长期在黄河下游和大运河之间往来,见过的拓荒者没有一万,也有千数。莫说尊敬经略和镇守,就是中枢来了,他们都会毫无形象的扯着嗓子嚷嚷。
但是他们的到来真的给这里带了许多的不一样。”
“那是自然。”
虽说到了河北,但是大船在王玄策的指示之下还是一路走走停停,一如从长安刚出来的那阵。漫天的寒风和白雪虽然加快了王大使“游山玩水”的进度,但是王大使磨磨蹭蹭到了年底才骑着马到达了石门城。
“刘代表。”
“王大使。”刘备倒是没有任何的责怪:“来得刚刚好,河北之地的统计已经完成,你我同回燕京,有几位代表已经等待许久了。”
“好的。”
但是回程路的复杂有些超出了王玄策的想象,他看到了戍卫京畿的羽林师的旗帜,还有一个老朋友:“梅特涅,不老实在燕京待着到处乱跑做什么?”
王玄策显然知道,梅特涅的特殊身份如果没有中枢的特许是不能随便跑的,但是不妨他打趣两句。但是被打趣的罗马大使显然兴致不是很高。
王玄策显然也注意到了:“怎么?怏怏不乐的。”
刘备与前来的霍去病聊得正欢,听到了王玄策的疑问,笑道:“梅特涅大使是被秋收的壮观景象打击到了。”
“秋收有什么可打击的。”早之前条件有限,各族开化程度更有限,王玄策和其他大佬们春耕秋收都亲自下场,什么场面没见识过。
刘备摇头:“王大使,秋收的时候你不在,今岁的秋收都是新的高产作物,而且今年拓荒者对河北的开发...超乎想象。”
刘备负责民生,这是从联盟组建后就定下的调子,哪怕前段时间调离中枢,但是王玄策也不会认为刘代表是在危言耸听,毕竟眼前这位是真的专业。
“这么夸张的?”
刘备抚须笑而不语,少晌:“年终岁末的汇报总结会在紫禁城如常召开,今岁王大使也是要上台的,不妨到时听一听我们总结的数据。”
“那我很期待。”
王玄策坐在马上捅咕捅咕一旁的梅特涅:“真的打击这么大?”
梅特涅努力挤出一个笑脸,他可不想在主场得罪这个嘴下不留情的赤县大使:“叹为观止,王大使,叹为观止。一个河北能收获整个罗马足用三年的粮食,还兼之不少的蔬菜瓜果,据说冬日的小麦也在试种。”
“多少?!”王玄策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在长安也参与了秋收的末尾,可是长安附近的粮食可远没有如此夸张。
“现在罗马的人口足用三年。”刘备插话:“我能在石门等王大使到现在,主要是观察一下冬小麦和其他越冬作物的情况。如今河北的温度直逼曾经的辽东之地,冻地三尺,很难保证这次的越冬作物存活。”
“...”王玄策一路上只看到了银装素裹的河北之地,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经过的那些“平平无奇”的拓荒者领地和农田当中究竟蕴含着多大的奇迹。
霍骠骑的红色披风猎猎作响,火德的“汉”字大旗让整个队伍暖洋洋的,而这时王玄策已看出了端倪,这杆大旗除了当年在洛阳和淮南与老朱和老赵争霸的时候用过以外,联盟成立之后就进了仓库,如今...
“这是给后面那一排马车用的?”
霍去病点头:“那些是从长河当中刚刚到此地的新人,身体孱弱,被李治接到后只能在石门休整,等我们有了保障措施才能接到燕京。”
“高宗...来头很大?”
“高士廉,带着一个女眷,复姓长孙,似乎是李治的...”
“娘亲?!”王玄策大呼小叫的,让霍骠骑以为那马车里坐的是他娘亲。
“我勒个长孙皇后!”说着王玄策打马回转,跑向了后面的马车队伍。
而在燕京,带着三件战利品的李世民和带着俘虏的尔朱荣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而王玄策跟着的队伍也刚刚进入燕京的地界。
“这就是线报上的那条大鱼?!”李世民有些不满,这个弧竺十分的不靠谱,说北极那里有异常的波动,怀疑有黑镰的高层。
但是最终下来,他手里代表着黑镰传承的三件套才是重头戏。
尔朱荣摇头:“北国有一个传奇生物被这家伙暴力改造,我降服了那白龙后回头给它疗伤费了不少的功夫。”
“哦?”李世民转念思考了一下,随即成了冷哼:“哼!现在连生物的庇护都放开了,祂对这群骨头架子倒是大方。”
“还有一点,这家伙有个单线联系的死灵,在我们抓住他的之后,就没了动静。”
那个被铁链包成粽子的死灵看到了李世民身后的三件套,有些激动,努力想要挪动身子,但是铁链碰撞的声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认识?看来还是个黑镰议会的高层。”
“那个和他单线联系的看来地位绝对不低。”
两人聊着天,由部下带着战利品和俘虏朝着紫禁城走去,而得到消息的李治急匆匆走来:“父亲!”
“慌慌张张的,都进了中枢,稳重一些。”
“不是,父亲,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李世民皱眉,李治早就被他“教育过”,如此匆忙看来确实有紧急的事情:“说说。”
“长河,渤海,高士廉,母亲...”李治赶过来用了不少的能量,在寒风凛冽的燕京他张嘴又有不少的寒风灌入,导致他说话断断续续的。
“时间长河?”就是这样,李世民也听懂了,他压下心中猜想所导致的激动情绪,扶住李治的肩膀:“高士廉落在渤海附近,你母亲也在其中?!”
李治很果断的点头。
“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缓过口气的李治把所有的不适在父亲期待的眼神中咽了下去:“霍骠骑带着队伍去接了,估计就要到了。”
“叔宝!”
“到!”
“带着队伍去给中枢汇报,我去去就来。”
“是!”
李世民脚下一踩,一匹神骏的能量宝马就出现在胯下,现在也顾不得紫禁城的某些禁制,虽然对于天策上将目前的实力来说算不得什么。宝马一跃出了宫城,凌空踏立,一溜烟消失在燕京城门的尽头。
王玄策还有许多的话想和长孙皇后絮叨絮叨,说说自己老大当年多不容易,现在又多不容易。
长孙皇后就隔着一面玻璃静静坐在那里听,时不时会问问王玄策一些东西,虽然这些东西都不是两人想知道的。
“承乾现在在晋阳?”
“是的。”
“那...”长孙皇后刚想说什么,若有所感的朝着前方看去。王玄策也看到了,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乘着一匹神马正从半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