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旧的水泥管道内，越往里走，空气就越稀薄。
    大人都还好，可小小的囡囡有些受不了，开始剧烈的咳嗽着，脸也憋得更是呈血红色。
    这让弯腰走在最后的赵婉如心一揪。
    她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懑，低低恳求道：“柴先生，要不...”
    可柴靖却疾步几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前面探路的顾清风听到声音，便返过来，将红蜻蜓发卡别在囡囡头上：“囡囡乖......等上了火车，舅舅再接你好不好？”
    “舅舅说的话，囡囡当然信。”囡囡摸了摸发夹，郑重点头。
    柴靖却满脸警惕，生怕顾清风抢走囡囡，连忙避开顾清风的视线。
    一切尽在掌握中，顾清风心知此时不能激怒柴靖，便索性侧身让柴靖走在前面......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隐约有光亮从铁栅栏外透进来。
    应该是到了出口处。
    柴靖心中一喜，打起十二分精神，大跨步走到拱形铁栅栏面前。
    撕下手帕，给囡囡堵上耳朵：“乖，等下伯伯要开枪...”
    “好...”囡囡舔舐了一下有些干涸的唇瓣：“可我现在好渴......”
    平时好动的她，躺在柴靖的怀里，懒懒地，乖顺得像打盹的小猫咪。
    心知是迷药的效果，柴靖皱眉，一只大掌捂住她双眼，另一只手掏出手枪就对着那道拱形铁栅栏上那把大铁锁“砰砰”几枪！
    “咣当”一下，大铁锁应声掉落在泥泞的地上......
    柴靖火速推开铁栅栏，头也不回抱着囡囡就往外直奔。
    “你！”
    外面情况一无所知，他就这样贸然闯出去，如果遇到危险，会累及到囡囡！
    赵婉如气得脚一跺，追了过去。
    却不料袖口被刚打开的铁栅栏破损处“呲拉”一下给勾住。
    一个不稳，身体便往后仰。
    强有力的胳膊从后面扶住了她。
    “...小心点，他不会对囡囡不利。”
    顾清风内心焦灼，却还是拥着赵婉如出去......
    “叭勾！”
    “叭勾！”
    枪声响起，顾清风护着赵婉如躲到出口左侧小土包后。
    这出口外面是一连片的洼地。
    枪声骤响，惊起了正在此处栖息的一众白鹭飞向天空。
    晚霞中的一行白鹭翱翔自在，可柴靖却抱着囡囡倒在了洼地里......
    他中弹了？
    那囡囡会不会摔伤？
    赵婉如心下大急，从手袋里掏出勃朗宁，端枪就往前走着......
    “叭叭”枪声又响起。
    是蔡家明带着人，抢先一步跑到了倒地不起的柴靖面前。
    他刚弯腰想一探究竟，柴靖竟骤然暴起，大掌一扬，白色粉末四散开来。
    蔡家明几人只感眼睛一花，急速挥开眼前白色粉末，柴靖已经跑到了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包后。
    他低头一瞧，正巧对上囡囡那双圆溜溜的杏眼：“怕就闭上眼睛。”
    “囡囡才不怕，囡囡只怕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囡囡瞪着他：“囡囡要去北方，妈妈一定会在那里等着囡囡去找她的。”
    一提到雪色，柴靖心里涌动着莫名的失落，囡囡头上别着的红蜻蜓钻石发夹就更显得扎眼.....
    他掩饰似的避开囡囡的目光，抬头仰望着那一行行因枪声而惊得飞上天空的白鹭，思绪便有些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