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来的快,去的也快,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易忠海收回思绪,先是对聋老太太点了下头,就走到旁边的厨房扶起了易大妈。
这么近的距离,他自然早察觉到了易大妈的哭声。
“当家的,医生不是说你还有机会吗?要不?”——离婚那两个字易大妈真的说不出口,一是不舍得,二是,真离了婚,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
“好了,不要乱想了,若不是你当时找过去,谁会管一个躺在路边的人是死的,还是活的,这就是命。”
聋老太太看着这两口子在这儿你侬我侬的,有点坐不住了。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走,事还没问清楚呢!只得先转移话题说,——忠海,翠芬说你那个叫王军的徒弟挺好的,还是个孤儿,是不是确定他没有一个亲人在世?”
易忠海知道聋老太太想知道的是什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说,“何大清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不过你放心,翠芬对你的照顾不会少。以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
易忠海也是想明白了,他在轧钢厂上班,还得靠着杨厂长。
社会不一样了,何大清又不是孤家寡人,他可不信,还能跟建国前一样莽。
聋老太太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有些失望,又有些开心。
她不觉得自己还能活多少年,有翠芬照顾着,日子不会难过,只是想吃点好东西,怕是难了。
聋老太太站起身就要回去,易大妈习惯性过来搀着他。
老太太摆摆手说,“你们夫妻俩这会不适合出门,我自己能回去。”
可不咋地,这夫妻俩眼泡都肿了,这会出去让别人看见,指不定怎么想呢!
易忠海夫妻俩没有强求,看着聋老太太慢慢走进了后院。
林东从许家出来,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察觉到有人来过,神识扫进房间内,看到地上的竹片,他就明白了。
应该是邱山媳妇陈莹扫地的时候,顺便放进去的,因为林东家门口也被打扫过。
走进屋里,关上房门,林东才捡起地上的竹片。
林东先是准备好纸笔,又拿出(洗冤集录),才拿出药水轻轻擦拭竹片,顿时上面显示出很多阿拉伯数字。
除了口口相传,这是最安全,最简单,又实用的办法。
不是林东接手这个队伍以后才这样做。
是以前就是如此,他只是把以前常用的话本改成了(洗冤集录)。
信是杨水生送来的,一共两件事,一是狙击枪的调查已经有了确切消息。
这把狙击枪的来处有些戏剧性,有个身手不错的大贼对朱明业玩黑吃黑那一套。
结果毫无疑问,他栽了,被朱明业制服以后,这人为了活命,把他带到了自己藏宝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想活命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朱明业看见东西就把人干掉了。
朱明业在这个小院的地下室里发现了这把狙击枪,他知道这种大杀伤力的武器特别容易惹祸。
一旦敢使用,官府必然会追查到底。
还有一点,跟他来的好几个兄弟都想要这把枪。
给谁不给谁都不好,太容易闹矛盾,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卖了换钱,兄弟们平分。
林东想要知道这把枪的来路,他有点抓瞎了。
人他都杀了,让他哪找去,想来想去,只能用了个笨办法,就是安排人盯着那个院子。
当时林东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已经不抱希望了。
让朱明业没想到的是,事隔几个月,还真有人找过来。
逮着人,审问之下才知道,来人是他师妹叫李青青,他们竟然传承自一个品行恶劣的盗贼,——李圣五。
李圣五或许很多人觉得陌生,他的师兄就是李云龙,江湖人称燕子李三。
他们都是师从武学大师李显,只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李圣五和燕子李三就是两个极端。
话题扯远了,李圣五的传承,到了这一代,只剩他们师兄妹二人,已经有两年没见了。
李青青刚在上海做了个案子,准备来师兄这里避避风头。
朱明业跟他师兄交过手,当时就对监视的人交代说,——这个院子要是真来人的话,一定通知他。
毕竟大贼若是真有同伙,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也亏得朱明业做事谨慎,亲自出手,要不然还真拿不住人。
李青青身为李圣五传人,天赋自然不错,二十五岁,已经是明劲中期。
巧了,这把狙击枪李青青还真知道从哪儿来的,两年前他们师兄妹二人一块做的这个案子。
地点就是西城齐家,原满清正白旗齐家氏,皇帝的亲统旗之一。
第二件事就是找到了燕北风和沙通山的老巢,分别在燕山西北的花豹沟和野狼岭,相隔不过五公里。
大过年的,还是严打时期,林东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抓人。
把交代的事写到竹片上,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
刚走出屋门就闻到了何家传出的香味,林东神识扫进邱山家里,只看到陈莹在火炉子边缝衣服。
想到之前看到邱山提着麻袋出去,应该是去买东西了。
神识包裹着竹片直接从门缝投了进去,落在了陈莹脚边。
轻微的响声,惊动了陈莹,她并没有惊慌,因为已经习惯了。
她跟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林东是化劲,有内劲外放的本事不是很正常吗?
林东刚要转身回屋,没想到许大茂过来了,这让林东很是不解。
他才从许家回来,还不到两个小时。
“东哥,找您老有事,屋里说,屋里说,许大茂说着话,推着林东的肩膀就往屋里走。”
许大茂的大手在林东的肩膀上不停的揉捏,还用拳头捶了几下。
每次出现这种谄媚的情况,许大茂肯定又是有事要帮忙。
“大茂,你不会又想让我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吧?你可悠着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林东边说话,边给炉子加了块煤球,又接了一壶水,坐在了炉子上。
“天地良心,东哥,我只是想找你借点钱,借点票。”——许大茂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林东很是好奇,不说别的,许伍德两口子可是很宠这个儿子的,他自己每个月还能挣十八块五的工资。
最主要的是许大茂好面子,估摸着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跟人伸手借钱吧!
林东不想让许大茂难堪,也就不打算问他借钱做什么,直接说,“需要多少钱?要啥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