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老张继续说道。
“我在网上看到,很多地方以前都是乱坟岗,像学校啊,工厂之类的,也没什么事情吧……”
我好像并没有那么坚定。
“害,怎么说呢……那种地方给人觉得有些晦气,虽然没出过什么事,但是心里还是会对那些地方有些膈应。”老张的回应混在炒菜声中。
“这样应该没什么事,就算真的有,小区里人那么多,人气也是能压住的。”
“是有这种说法……总之对你来说住的舒服的房子,就是好房子。”
我点点头,继续埋头扒饭。
我们又扯了一些其他的话题,吃完饭,和老板打过招呼之后,我便出了店,坐到我的电驴子上。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去超市选购一些我喜欢的熟食和方便食品,一来在我不想出门的时候有点存粮,二来我我想在家多享受几天再去找工作。
车上挂着大包小包采购的食物,我心满意足地往新家的地方开去,脑子里都是对之后几天的快乐生活的幻想。
不知不觉间我到了“水帘天城”的门口,我打开钱包,拿出新到手的门卡。
刚刷开门,就听见一旁好像有人在叫我,我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源头。
周围只有右侧的门卫室有人,是昨天那个年轻小伙,他微笑着向我打招呼。
“您好,您是新业主吗?”
“我昨天刚搬过来。”
他看了看我电驴上的大包小包,怪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您给家人准备的东西真多啊。”
“这些都是我自己吃啊。”
我被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这个人太多管闲事了吧,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还揣摩我家里的情况。
可能是在工作中逆来顺受惯了,又加上刚搬来就和门卫闹矛盾不太好,我就没在跟他计较,敷衍几句后往小区里面骑去。
在路上遇见了零星几个人,他们的手上多多少少都提着东西,用的都是黑色塑料袋,还有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把花。
我脑子突然跳出老板说的话,我的后背有些发凉,但是转念一想,地球上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真的有鬼,地球不得挤爆了。
我及时劝住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不一会我就到了楼下,锁好车,哼着小曲,提着我的东西坐电梯上楼。
随着电梯叮地一声,我到了20楼,经过2012号房间时,我鬼使神差地瞟了一眼2012的房门,这次我看的清晰。
房门紧锁,上面灰蒙蒙的,把手上确实落着不少的灰尘。
我松了一口气,那个恐怖的老头一定是因为租房当天,我多注意了那个门卫老头,又是新家,所以晚上梦见了老头敲门。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放下心中的重担,畅快地回了家。
到了家里,我开始放飞自我,在家只穿大裤衩子是我对家最基本的尊重。
我一屁股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拆开一包薯片,开始咔呲咔呲地吃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电视机,想着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就在茶几的抽屉里翻找到遥控板,打开了电视。
和我以前的印象不同,现在的电视机怎么看个啥都要充会员?我小时候电视机所有台都是随便换的。
真坏我的好心情。
我试着用手机投屏,发现投屏也要会员,我顿时火冒三丈。
“草!”
我将遥控板摔到地上,继续劝慰自己,没事我还能看手机,虽然小一点,但是最起码高清流畅。
我找到一部最近刚完结的电视剧,开到最大声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剧情看了一大半,突然觉得周围的光线有点暗,我扭头看向窗台,太阳已经落山。
我看了这么久吗?
不过这个剧很上头,我要把剩下一点都看完,我起身将客厅灯打开,拉好窗帘,坐着继续看剧。
不知不觉到了12点,剧情基本到了结尾,剧是挺好,就是烂尾了。
我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脊柱的骨头咔咔响,我准备洗漱,躺床上继续刷手机。
就在我刚挤好牙膏的时候,门被敲响了,现在的我又困又累,心里吐槽这里的住户真是有病,怎么喜欢大半夜敲别人家的门。
我叼着牙刷走到门口,看向猫眼,门口站着一个长卷发的女人,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但仍旧敲着门。
楼道的灯开着,显得她脸上的阴影更重了。
这次我没有开门,警惕地问道:“谁啊!”
女人正在敲门的手停了下来,缓缓抬起一点头,她眼窝深陷,张着嘴,用沙哑的嗓音回复我。
“你好,我是你楼下的邻居,下午我儿子午睡的时候,被楼上的响动吵醒了,我想问一问情况。”
我微微抬头回想下午,哦……我把遥控板给丢地上了。
我扭头看向客厅,遥控板还躺在地上,余光看到对面楼的灯开着,忽明忽暗。
我记得我拉上窗帘了啊?我记错了?
没多想,我扭过头回复女人:“实在抱歉啊,我下午有东西掉地上了,吵到你了实在对不住。”
女人沉默了一阵,嘴里沙哑地不知道嘟囔了些啥,便转身离开了
打发完女人,我也回到卫生间刷牙漱口。
洗漱完毕,我准备去把我忘记的窗帘拉上,心里对中介骂骂咧咧,他不是说隔音好吗,怎么掉个遥控板就把楼下的给招来了?
果然中介十有八九个都是骗子。
我刚走到窗户边,再次注意到对面楼忽明忽暗的灯光,我眯着眼睛,想仔细观察对面的灯光。
看清楚后,我瞪大了双眼,那哪里是灯光,那的光亮是火光!屋里有一个大火堆,一旁有个人,正在手里烧着什么。
突然,他停下了动作,身体僵硬地转向窗口,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他发现我了。
我背后冷汗直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几乎是同时,门口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玛德,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有什么毛病?”
骂了一句给我自己壮壮胆,快速拉上窗帘,隔绝诡异的景象,我踉踉跄跄地小跑到门口,再次看向猫眼。
这次不是自称楼下邻居的女人,而是昨天的老头,老头这次也是低着头,他枯瘦的拳头缓慢地敲着房门。
我气个半死,但是不敢开门,走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带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有什么事吗?怎么又大半夜找我?”
我语气中明显带着怒气。
“……”
老头沉默了一阵,突然抬起头,他布满皱纹像枯树皮一样的脸十分惨白,上面布满了青紫色的血管,脸上的光影一暗一明。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声音很大:“小伙子,你电视的声音太大了!我都没办法休息!”
说完他又咚咚咚敲起了门,力量越来越大,节奏也越来越快,门好像快被敲坏,不停地抖动。
我向房间里面退去,扭头看见窗帘自己打开了。
远处的楼房在快速向我靠近,我又看向大门,也在快速向我靠近,我被恐怖的景象和巨大的敲门声所笼罩,挤压,最后我被吞噬其中。
我吓醒了!
我一身冷汗,发现自己又睡着了,手机最后一集结束后的画面一直停在那里。
我扭头看向窗户的方向,窗帘间没有任何缝隙。
我立马起身拉开窗帘向窗外望去,外面黑漆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对面楼房的轮廓,并没有看到任何烧东西的人,连做夜宵的也没有。
我又跑向门口,猫眼中的楼道依旧漆黑一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子的梦?
这里也太奇怪了!
我被这个奇怪的梦境搞的满腔怒火,便拿起手机直接给中介打电话。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呣……”
又是熟悉的菜园宝子的主题曲,整个歌曲都播完一遍了,还是没有人接听,随后我咬牙切齿地挂掉了电话。
“玛德,死中介居然不接我的电话,给我介绍了个什么破房子,总是做噩梦,果然人还是不能贪小便宜……”
我在想这个房子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这个确实是新房啊……
我又想到了老板说的乱坟岗。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为自己莽撞地选择而自责,我打开和中介的聊天记录,找到租房合同,仔细查看,都没有什么问题,直到我看到合同的中间有一行小字。
“此房甲方租住一年,中途不可退房,如有违约,将赔偿一千万的违约金。”
什么玩意?
违约金?还他玛德要一千万?
他想钱想疯了吧!
一千万……直接把我的命要了,都凑不齐。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客厅里的各种摆设,越看越气。
“草,我就不信了!没钱还怕什么鬼,烂命一条随便来!”
说完,我愤怒地冲到门口,鞋子都没穿好就打开了大门,冲进了漆黑的走廊。
这几天失业,租房等所积的怨气,就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冲向2012号房间,重重捶打大门,整个楼道都回荡着我敲门的巨大响声。
“李老头!你给我出来!我们好好说道说道,你不是还邀请我去你家吗?开门!!”
我敲了好久都没人回应,气的我又走向电梯间,下到19层,冲向我正对的楼下1913号房间,也同样疯狂敲门,伴随着我的大喊。
“你给我出来,我们好好说说,一个遥控器怎么就影响你儿子睡觉了,我tm是不是直接像你们一样飘着,不走路就吵不到你们了?
tm地板那么厚,还能吵到你儿子,怎么你儿子是豌豆王子吗,那么娇嫩!给我出来,看我抽不死你。”
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没人回应我,我更加愤怒了,在楼道里大喊道:“你们脑子都不合适吗,大半夜敲别人家的门,还有没有一点素质,我告诉你们,谁tm再半夜敲我家的门,鬼我都给你们撕成碎片。”
整个楼道依旧是一片寂静,我将怒气撒完后,将女人家的门狠狠踢了一脚,回到家门前又狠狠地捶了老头家的门,然后才回到家里。
我关上门,回到屋子里倒头就睡,这一次,并没有做奇怪的梦,我一觉睡到大天亮,我感到神清气爽。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怒气早就消散,回想昨晚的所作所为,心里有些尴尬和后悔。
相比于这个,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事是找到中介,还有关于这片小区的一些信息。
洗漱之后,我给自己下了一包方便面,卧了一个荷包蛋,三两口吃完,我便带着钥匙出了门,经过2012号房间,我看到了我昨天晚上搞的痕迹。
门上没有过于明显的损伤,但是上面留下了我捶打门的痕迹,我又瞪了一眼这个房间,便径直走向电梯,下到一楼走出了楼洞。
我今天原本的计划是舒舒服服地宅在家里,享受自由的气息。
该死的噩梦,坏了我的好事!
我满腔的怒火没处撒,刚下楼,就又给中介打了个电话。
菜园宝子的铃声太聒噪了,我对这个中介的印象差到了极点,最令人生气的是,他居然还不接我电话。
“玛德,这个中介死哪去了!”
气的我差点摔了手机。
我回忆了一下这两天看到的怪异的事情。其中最让我注意的就是那个盯着我的门卫老头。
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这个小区很大,我懒得走路,就骑着驴子到了门口的门卫岗亭。
很凑巧,今天是那个老头值班。
一看到我过来,那个老头的视线就没从我的身上离开过。
我觉得,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老头。
门是锁住的。
我敲了敲门,也看着老头。
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我开了门。
我一进门,很不客气地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老头的眼神有些飘忽,并未主动跟我搭话,两个人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我先发制人,向老头搭话。
“您好,我是新搬来的住户,有点事想问您。”
老头又抬眼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就当默认了,继续问话。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您就看着我,我是有什么不对劲嘛?”
老头看着我,摇了摇头,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他拿起桌子上的纸和笔,写了几个字。
“我听不见,写字,谢谢。”
原来这个老头是个聋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