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泡澡的时候，顾清琰拨了视频过来。
    早不打晚不打。
    她好不容易等管家部安排过来的临时阿姨，帮忙整理了浴缸，又给她备好了各种小吃食。
    正打算美美地泡澡追剧享受一番，他打什么视频。
    她切了语音接通。
    那边立马传来顾清琰不悦的声音：“为什么不开视频？我想看看你。”
    沈嘉漫不经心地吃着水果，调小了平板上的声音。
    “我在洗澡，你要看？”
    顾清琰的声音顿了一瞬。
    “看！你都看了我那么多的腹肌照，我自己老婆洗澡还不能看？”
    “呵。”沈嘉嗤笑，“那挂了重新开？”
    一阵沉默。
    顾清琰想起某个尴尬的瞬间，咽了口唾液，又清了清嗓子。
    “下次。”
    沈嘉没说话，咬着梨。
    咔嚓咔嚓！
    “是这样的，晚上不是我不接你电话，我那会儿在老爷子书房。”
    咔嚓咔嚓！
    “就是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同意和我结婚？”
    咔嚓咔嚓！
    顾清琰眉头皱起，继而耐着性子继续：
    “今天被家里人围攻了，你不来救我吗？”
    咔嚓咔嚓！
    顾清琰为数不多的一点耐性终于磨没了。
    “今天晚饭老头子提起了旁边的刘家，又将我家老爷子摆出来，很明显了不是吗？沈嘉，你老公，我，被家里逼婚了。对象是青梅，你听懂了吗？”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顾清琰：……
    就在他准备直接挂掉电话时，听筒里终于传来沈嘉懒洋洋的声音：
    “啊~恭喜啊。”
    他正想咆哮一句，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你在干嘛？”
    沈嘉盯着平板，心不在焉，“看谢怀瑾的剧。”
    他破防了——
    “我说我被家里催婚，你还有心情看谢怀瑾的剧？不知道吃醋吗？”
    “不吃啊。”沈嘉抽过纸巾，擦了擦嘴，又道：“我看过电视的，联姻嘛，我懂。我懂。”
    顾清琰一噎。
    她懂个p！
    “你可真大方。”
    “没关系啊，要说老公，我敢叫的就有几千个。”
    回想下小粉虾的插眼，没上万也有五八千吧。
    她扔掉纸巾，“你结婚归结婚，曲县那边的事你可别说不干就不干了。”
    一百亿存了定期，买了栋楼，现在身上还有17亿多。
    可支撑不起他那蓝图。
    她还要去买别墅。
    还要花天酒地。
    “你就没有一点要吃醋的感觉吗？”
    沈嘉娇声一笑，“为什么要吃醋？要是你结婚了，不给我发腹肌照看，网上也有大把。人家扭得比你好。”
    又睡不到。
    算了，她已经看开了。
    顾清琰：……
    一个合格的渣女，确实应该无情无爱。
    关键普通支票已经不能打动她了。
    “我不管，我拒绝了，还把你照片给他们了。”
    “嗯？”沈嘉的注意力终于分了一丝过来。
    战火转移大法？
    好歹毒的战术！
    可下一刻，她脸上却浮现一丝莫名的喜悦：“这么说，你妈会在不久的将来，会将一张任我填数字的支票甩我脸上，让我消失在你面前吗？”
    顾清琰心力交瘁。
    “你缺那张支票吗？”
    “缺啊。没人会嫌钱多。反正我不嫌。”
    “你要有这觉悟，专心点抓紧我。”
    “那不行，鱼要养一窝才有意思。这样一甩杆，都会有鱼上钩。空军不可怕，打完窝一条也钓不上，后人徒手都能抓才令人闹心。”
    顾清琰捏紧眉头，无力道：“钓鱼麻烦你认真点，几天才来一回，你是想要饿死谁。”
    “死了再换点新的进去。”
    鉴于沈嘉的油盐不进，他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
    可是又不甘心。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下来。
    沈嘉挪开架子，坐起身上来拔掉塞子，然后站起来套上浴袍。
    “顾清琰，你的牢骚发完了，到我了。”
    “你说。”
    “曲县那里的四合院，你别管了。那是我要送给苏玉的，资金我自己安排。”
    “为什么？”
    “迟冬青走后，你调的谁过去？凭什么欺负苏玉？”
    顾清琰不解，“怎么回事？”
    沈嘉擦拭着头发，三言两语简短地将苏玉的话转述了一遍。
    什么忍下来，不可能。
    哪怕是他顾清琰的结婚对象，她也不可能退半点。
    凭什么？
    顾清琰听罢，应了声，“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处理这事。此事不用你操心。”
    他才挂完电话，门外有人来敲门，“少爷，老先生请你过去书房。”
    “知道了。”
    顾展宏的书房里，还坐着他的父亲和母亲。
    晚饭的餐桌上，刘母有意提起以后让两家孩子往来频繁些。
    顾清琰却淡漠地说：“这样不太好，我有女朋友。”
    就因为这一句话，饭后立马被父母拎去审了半小时。
    这会又轮到老爷子了。
    顾老爷子是从政位退休下来，家里佣人均称呼其为老先生。
    此时他正端详着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目光锐利。
    “清琰，你是说，咱家鼓楼那座院子旁边的大宅，是这个女孩的？”
    顾清琰坐在他边上，乖觉地应着：“是的，爷爷。”
    “什么来头？家里是做什么的？咋以前没听过有什么姓沈的家族？”
    顾清琰想起沈嘉那支离破碎的人生，目光陡然暗了下去。
    “查不出。”
    老人晃着照片，“糊涂啊你。”
    顾川也在一旁附和，“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说什么女朋友？”
    老人目光射来，“清琰，你爸爸公司你也经手这么久了，刘家和你爸爸那会就是发小关系。你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差不多就行了。我看刘家那小丫头还不错。”
    顾清琰失笑。
    “你们以为是我能挑她沈嘉呢？”
    是他含着她的直钩半天了，她还不起杆！
    嗯？
    三人六目同时盯着他，一脸疑惑。
    “哎，算了，你们不懂。”
    就当他中邪了吧。
    反正戒不掉。
    老人看着他懊恼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清琰，合盛院虽说价值不菲。哪怕真是她一个小姑娘的，可咱们家也不缺那样一座宅子。你要分得清轻重。”
    顾川点头，“你想要四合院，家里也有。无非是小一些。”
    顾清琰心累：“我是想要她。她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