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打算怎么做？”
    古怪端着酒碗问。
    徐云楼这才反应过来，他认真地盯着对方，“你知道我是何人？”
    徐云楼从没向对方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古怪哈哈大笑，“我不是说了我有自己的情报网吗？你们锦衣卫中哪个人的相貌我不知道？京城中的一些风吹草动我都清楚，没办法，为了自保。”
    徐云楼沉默，眼前这个叫给自己赐名古怪的人实在是太古怪了，整个幽市之中恐怕他才是最有能耐的那位。
    “你是打算如实上报上去让人参这崔大人一本，还是就此作罢草草结案？”
    古怪追问。
    徐云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说幕后指使的人是崔呈秀，可有证据？”
    “没证据我哪儿能乱说，你捉住那个叫马尔丹的不就知道了？他就是听命与崔尚书炼丹的术士，不管是太仆寺的严林周之死还是苑马寺寺丞之死，都是他配制的秘药所至。
    你擒住此人之后只要审出了孙员外，那就可以带着驾贴去拿人，一番搜查必然能够搜查出两件案子当中所用到的都意难旦还有让马匹发狂的膏药。”
    古怪所说的话让徐云楼万分惊讶，简直就像是对方亲眼看到了整个过程，甚至是参与了这两件杀人案一样。
    见徐云楼满脸怀疑地看着自己，古怪连连摆手，“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事情肯定不是我干的，这只是我安排人打探出来的消息。”
    要真这么好打听，锦衣卫早就打探出来了，徐云楼还是觉得对方知道得太多太详细了。
    “我有我的情报来源，而徐大人你没有这个来源要弄到这些消息当然困难。”
    古怪嘿嘿一笑。
    “看来古怪兄的情报来源确实厉害得很啊，若是有机会，古怪兄不妨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徐云楼半开玩笑地说。
    “这没问题啊，而且我相信徐大人很快就能跟我所说的情报来源见上面的。”
    对方所说的话让徐云楼感到奇怪，“怎么听你的意思，你或者你的情报来源好像已经在谋划与我见面的事情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像大人这样忠肝义胆之士，我的情报来源肯定也不排斥，还很欣赏，那与欣赏之人接触见个面那不是很正常吗？”
    古怪笑着说。
    “时间不早了，我得离开了。”
    徐云楼站了起来，古怪面露不舍，“徐大人就不再喝点了？这等佳酿可不是日后想喝就能喝上的。”
    “美酒固然让人流连忘返，但徐某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敢久留。”
    徐云楼说着转身便要走，这时候酒劲却上来了，一个踉跄扶住墙这才站稳。
    “不过才喝了四碗而已……你这酿的到底是酒还是蒙汗药？”
    徐云楼的酒量可不止这些，古怪见他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将他扶回来坐到了桌前。
    “徐大人说笑了，我嗜酒如命这当然酿的是酒，不过可能就是烈了一些，你要去哪儿，我亲自送你去，不然以你这状态要从幽市里面杀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回锦衣卫衙门……”
    徐云楼说完之后竟一头倒在了桌上醉了过去。
    古怪尝试喊醒徐云楼，喊了几次都没苏醒的迹象便立刻出门找了辆马车过来，将徐云楼抗进了车轿内边让车夫往幽市外面赶。
    深更半夜这辆马车在京城之中畅行无阻，出了左安门后来到了河岸边，徐云楼当初登上的画舫船依旧停在河中。
    古怪将徐云楼背了下来。
    渡船上的姜雨上岸到了他的跟前，看着不省人事的徐云楼不由皱眉，“怎么醉成了这样？”
    “我特意酿的酒，你要是这么喝恐怕还不如他，赶紧上去吧，别让主子多等了。”
    姜雨点头，他将徐云楼背在了自己身上踏上了渡船，随后便划着去了画舫。
    背着徐云楼来到了那间雅间，屏风后面的男人的影子依旧是斜靠。
    “咱们的徐总旗好像喝太多了。”对方开口。
    “主子，我这就将他唤醒。”姜雨拿出了醒酒药，正要拔开瓶塞对方淡然道：“事情他都知晓了么？”
    姜雨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点头道：“是的，他这几天的折腾该掌握的线索都掌握了。”
    “那现在就要看他的选择了，是冒死将真相公之于众，还是为求自保自圆其说了。”
    那人语气依旧平静，仿佛无论徐云楼如何选择都跟他无关一样。
    “他应该已经从古怪那儿得到了破案所需的所有线索，不过正常人听到崔呈秀这个名字，再正直的人恐怕都会三思而后行吧。”
    姜雨一声轻叹。
    “你叹什么气？”人影问。
    “徐总旗龙肝虎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选择明哲保身，我只会觉得可惜，这样的人不能为主子所用。”
    “人各有志。”
    “可他知道如此多的事情，若他不选择站在这边，对咱们的威胁会十分巨大。”
    “你是说选错边就杀了他？难怪你刚才会叹气了。”人影呵呵一笑。
    “主子您的意思是？”姜雨问。
    “他不过是锦衣卫一个总旗而已，人微言轻，纵然是在早朝上面见圣上说出了实话，可他说的话又有几个人信？
    为成大业铲除奸邪，杀业是要造，但有时候也不是非必要的，若他要明哲保身，那便将他调离京城就是了，将他弄醒吧。”
    “是。”
    姜雨领命之后就要拔开瓶塞，结果却听地上趴着的徐云楼沉声道：“不必了。”
    这话让姜雨心中大惊，连屏风后的人影也坐直了身子。
    徐云楼从地上爬起来后坐在地上与屏风后的人影隔着屏风对视。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姜雨黑着脸问，手在慢慢地往腰间的刀摸。
    “我从一开始就没醉。”
    徐云楼的话让姜雨的手瞬间握在了刀上，他快如闪电地抽出刀架在了徐云楼的脖子上。
    “退下。”
    屏风后的人影一挥手。
    “主子……”
    姜雨有些着急，但见人影没有任何动作，当即收起刀退在一旁跪下，“属下该死。”
    “徐总旗，今日装醉前来，可得到了你心中的答案？”人影问。
    “并没有。”
    徐云楼摇了摇头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