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榧然到的第四个旅店，虽然到了王城，但价格还相对较低的……因为使用了空间压缩，本来这只会应用于居民楼的，而且是在高空，应该是为了方便观景为居民楼遮住，但总有些不方便。
    告别虫洞与自动前台后，榧然在此首次体验了悬浮电梯，可专对人执行的反重力真的实惠吗，但两个孩子好像挺开心……也许因为恋爱而暂时恢复些童真的情侣也会觉得挺浪漫吧。
    走过吸声优良的地毯，他一如既往地向门禁晃了晃腕表，外木内钢的棕红门扉收回了锁舌，在通电线圈的磁吸附下自动打开。
    从门框外向内看去相对于处于屋内观察，屋内的比例会略小一些，尺度较外界要小上百分之二十，因为空间相应的也等比例压缩了人体，没有参照是发现不了变小了的，如果停止向压缩装置供能，也并不会产生屋内体积**的爆炸，因为其没有作用于墙壁，只是内部的一切被缩小，家具摆放过密倒是可能损坏，关闭装置时打开门窗的话气压都不会变，但气体**的程度也是安全的。
    压缩范围的角坐标确定位于墙角，是防止地动之类的影响使墙壁地面表层受压缩发生材料断裂，为了传送不卡脚镜晓的坐标计算精确度也很高啊。
    设计也是常见的一侧外凸玻璃墙加素色花纹窗帘，盆栽，终端接入桌和沙发椅，一侧是厕所与浴室，中间是床和对墙的挂屏以及衣柜。
    榧然左右脚互蹭脱掉运动鞋换上一次性塑料拖鞋，然后耷拉着肩膀直勾勾地赴向他的宝座沙发椅直接瘫倒。
    镜晓像母亲看到了上完厕所就冲回电脑桌旁的废物宅儿子一样叹了口气，拉着年幼妹妹们的手坐到床边开始说教“你不能这样啊”。
    “现在该做什么？”榧然目光焕散地看着线圈断电，弹簧将门合闭。
    “诺华该上学了，你不说也去吗，”镜晓露出了我只是个钟点工付不起学费的愁容，“可以让母核帮忙，但要考虑好所有情况嘛。”
    “怎么？学校，那不就是上课，考试，休假？”榧然若有所思地把目光从天花板上移开，看向诺华，她似乎受到了这种感召，离开柔软的床垫向她所依赖的哥哥的方向前进。
    “不还有研学、农训、军训么。”镜晓看着留不住的小女儿的背影，扁了扁嘴。
    “哦，面子工程，旅游有什么好的，什么景色没看过？农业基地该想着别特么来捣乱了吧？军训能和军部的比么？”榧然直起身子抱起跑过来的诺华，然后接着瘫倒。
    “是，军队要长期锻炼力量、耐力，还不能练得粗壮，肌肉要缩附筋骨，让身体精壮灵活，因为机甲是极其贴身的人形，不能穿不进去……为何不和warframe学习外型设计呢……使用机甲的各种功能，各种武器，灵活投入战斗，训练射击精度，训练离舱近身格斗，长短冷兵器使用，各种地形下的高效移动，野外求生技能，修复机械、制造简单工具、设置或识别陷阱的工程能力，在役十年的大多肉体上已经超凡一阶，和军训问那要求仪仗队一样站的整齐没有可比性。”
    “咋了？军队不用整齐？不要纪律性吗？”榧然吐槽，“这使仪仗队很尴尬啊。”
    “火力杀伤范围这么大，谁要你整齐，不都是分小组各自作战的嘛，白分级指挥了吗？怼一起纯找炸么，分散作战就是要发挥个人素质的，谁要你训得和机器人一样，就连你斩断的那个傀儡的原身从小就在军部黑暗面的影子组织受训练都没落下文化教育，情绪和正常人一样丰富，成天纪律她只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杀人机器，没有生命的工具吧，而意识不到自己是人，作为军技时没有得到相关定义和道德观内心也毫无波澜了，情绪回路基本保持全静默吧。”
    “这么说让我想起紫罗兰。”
    “那是真正的艺术品，勿于黑暗的现实相提并论。”镜晓肃穆地说道，“王曾说薇尔莉特此名洁净纯粹，罪孽使致空洞的‘我’都感到平和与温柔了，尽是希望辉煌啊，她才该是王，‘我’应向她祈祷礼赞。”
    榧然翻白眼，顺势吐槽：“这不是想到了阿尔托莉雅吧，打住，我只听出了对现实与自己的绝望，以及热爱二次元，桥豆麻袋，难道是因为和三笠同配音间接表达屋内娃机油哒才是王道？不该喜欢白毛吗，比如伊蕾娜，哦，那是个黑暗致郁番……好了，再次打住，回归原题，集合出发不要整齐了？”
    “机甲不会帮你站整齐？几个人就一组，有那工夫站齐不如赶紧钻到单兵空降舱里等待投放，现在各种武器有近千种，没个五六年都学不完，还有那功夫学仪仗队？军部没有人闲得慌难为自家兄弟，混乱时代后就没有阅兵这一说！”镜晓想了想，好像古代战争也不讲究这个吧，毕竟都是临时征的兵。
    “为啥不直接智能操纵机甲呢，非要塞个人进去。”
    “因为自我维修问题吧，总不能装一肚子纳米机器，载合金材料比载氨基酸有效吗？合金微粒塑合的能量纳米机器提供不了，脱水缩合就了不起了。智能遥控的切断风险和指挥频道一样大，不能说断联了就不动吧，内置智能的话芯片一样的容易坏，没有成规模的阵列还不如辅助系统下的大脑。”
    “哦，不学战术理论吗？”
    “有了指挥权再学吧，单兵作战能力优先，在战场上士兵能得到信息又不多，谈什么战术，要是内战你认识哪具机甲是自家吗？还有母核辅助优先调配呢，听最高指挥和各级指挥逐级细化的命令就行了，这种绝对指挥就是为了军部的战争合理性全体决策，如果要发动调用一城以上的兵力，但没有足够形成编制的士兵投票愿意参战，将军们会向议会驳回申请，一城之内的小规模地方调动倒是没事。”
    榧然摸摸诺华搁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好了，回到学校的话题上来……有什么能担心的，不就是安全问题……那防止诺华被欺负，先让她修行吧。”
    镜晓露出了疑惑的呆萌表情，试探着缓缓开口：“……（天书）……”
    已经到了太阳熄灭的时分，在良久的诵经声洗礼中，霓虹华彩逐渐点缀于窗外，好似一切都在悠远流淌，榧然也开始昏昏欲睡，试图认真听讲的诺华也逐渐露出了同款疑惑的呆萌表情。
    “听不懂……？”镜晓停止了读书声。
    诺华蹭着胸口侧脸点点头，一脸无辜。
    “听得懂就见鬼了。”镜晓赞同地也点了点头。
    “要不养个克苏鲁威慑？”榧然打了个哈欠，开始胡说八道。
    “如果是你的意思是天生神，那种混沌意识可能是宇宙与维度本身，你惹不来，是心灵影响类文明造物的话，危害性太大且可控性低，如果说带只凶猛的碳基生物的话，先不论学校让不让带宠物，这样根本交不到朋友，没有人际交往锻炼的上学意义直接减半。”
    “哦。”榧然习惯地摸摸头，“其实我想自己教你，但我是个文盲，而且因为修行我们眼中的世界认知有断层，估计也教不明白，我的言行思想也尽是王迷失的空虚暴虐，不适用于我所希望的‘你以后该有幸福安定的生活’。”
    “好吧，从超凡开始也太慢了。”镜晓扭头看着好像在发呆的时晓，“先用统御体系获得力量吧，向我的已世界借力。”
    “哦？”
    “就像道统，利用修行法之类的联系，达到上级可以调动下级力量的方式，也可以让下级调动上级的力量，就像献祭精气神然后请神上身，或者通过吟唱阵法之类的沟通人的信仰凝结的意志结合体神明和别的什么并借助其力量的禁咒魔法？就是中枢不是世界的驭天术一样。”苍之暗及时地给出文件。
    “那么由我们的血统作为联接，由我的已世界作为力量源，调用力量方式是……嘟起嘴时想象，或者想象时把“姐姐救我”这个想法强度提升到阀值，防止你思考时不经意就想到这件事嘛……这样力量就会根据你的想象自行运作，防止身体承受不住，想象在自动函数解析下使已世界输出达到驭天级灭世功率的情况，输出量限制在只允许使一般人轻伤……”镜晓捏着时晓的脸念叼道，后者不满地哼哼唧唧，“好了，虽然这个可能还比较折寿，先凑合着用，以后闲下来了再慢慢教你修行吧。嗯……试试看？”
    “哥哥的头发爆炸？”诺华嘀咕道。
    榧然立即感到头顶出现了一片强电磁场，这是什么？快速烫头？但并未能打破护甲：“坑哥啊，乖，别试了。”
    “嘿嘿嘿。”诺华把脸埋进榧然的臂弯，撒娇地扭了扭身体。
    榧然甚是欣慰地拍拍她的头，孩子情绪变丰富了，有点淘气了，是好事啊。
    “效果不错。”镜晓松开手，时晓立刻捂着脸窜到另一边的床头去了，见此情景她微微叹气，总感觉这孩子白养了。
    “这算成了一个能力体系的造物者？开派发教的始祖神啊，剑与魔法位面的至高信仰出现了！”榧然突然又发现了华点。
    “对的，从以小见大的规则中不难得出，满足世界轮回这样的循环都可以构成生命体，氧化反复，量子态交替，维度蜷环，都可以形成一个思维的承体，世界也可以视为一个究极的生命。而思维回路的格式大同小异，区别也只是输入的认知记忆组成的回路方式和多维下认知的引量具有的多方向了。连时间生命也会有，维度波动都能叠加形成名为镜晓的这种原身是个概念的东西，叠加？怎么叠加？在虚空中统一表现？又一个概念集合罢了，这种抽象的波动周期循环都行，维线本身为什么不行？小到粒子，大到维度，规则，说不定都有一个混沌的意识，有些文明信仰的就是这些概念神，也可以发展出和解析应用式科学差不多的利用力量的技术，或者以信仰的意志汇为通道沟通借力……差不多吧，驭天者向世界借力，九障向虚无借力，说起来我也曾是可以被调动借力的力量本身们呢。”镜晓悄悄向床头蹭了下。
    “哦……也是，廉价泛用的技术能做到相同的事情，就不必执着于发展自身力量了，迷雾神族修行者数量也不多嘛。”
    “是的，早古是执迷于修行为神导致科学进步缓慢，现在是技术发达不在意修行了，当一个流派或组织占据主导时，新兴的东西就难以出现并发扬了。不过官方承认的修行者是入圣和半神级的了，要说初期超凡军部和少数族里多的是，混乱时代虽然使教廷给出的道路丢失了，但涌现的各种学说教派也是可以摸索出其他路的嘛，比如道术炼气，在神治时还是广为人知的，一些神族都曾以此修行呢，后来因为邪教和迷信营销被全面打击了，但现在也有不少人以此超凡。不过有炼金阵术的存在，教派凝聚了信仰神或信奉自然概念也难以建立魔法类的咏唱和阵法，因为生灵意志和自然力的直接调动使用方法在炼金术中更简单明了但难以使用的描述过了，并且认知限制和认知惯性下的想象力更难描绘一套运行规则，如果人们使用时下意识觉得“这不是炼金术吗？”信仰就消亡啦，不过在北方有一点精神意志聚合的幻想世界雏形，也许会有简化改编炼金术的中二唯心团体存在吧？把力量源从大世界改成人们的幻想界，炼金术也相应的因为格位降低和意志回应人的心愿而变简易，不过那不算是信仰神，一个有真的神存在还平易近人的地域难以出现上位幻想和崇拜，也没有蒙昧无知，大灾难，救世主之类的条件。”镜晓又悄悄向床头蹭了下。
    沉默的苍之暗忧伤地看着自己的文件夹，自己的台词越发被抢了，这种长篇大论是属于自己的啊，仅仅是去签协议离开了一会情况就变了，世事无常啊。
    “这么说……？”榧然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微妙表情。
    “是的，像开天法前期可以用其它法门代替来避开困难和过于紧迫寿限一样，这是因为人的寿命过短无法学习炼金阵术而代替的改编体系，肯定有浮空城的参与了，虽然作为普通人的体系书写者肯定对炼金系统一无所知，但出现重复符文线路的巧合还是会有的，改正之处需要专业的术师指出……当然基本上世界能有的结构炼金术都有了，主要是防止异义同构违反了规则需要消耗本不必要的意志去扭曲规则，同义简构就无所谓了。何况那个幻想界的意志被大量调用去维持着迷踪城十三道门了，想都不用想就是浮空城在蛊惑人心，不过能维持古神残遗，体系已经足够诞生入圣等级的人了吧，达成不死的效果，既吸引人，又能给浮空城输送新血……不过应该在暗中进行的，不然迷雾神族已经乱了吧？首先有核者才能贡献有效信仰，但条件要求也高啊，不管是被洗脑到坚定信仰，还是中二到终身唯心，都是难得的奇葩。”镜晓微微笑着，不动声色地再次挪动。
    “但低位用辅助体系发动意志有能力支持住巨神的格位吗？”
    “理论上不行，耶和华的可调能也就是到达‘将硫磺和火倾注在大地上回头一望就成了盐柱’的核爆级，但这片大地上曾死过难以计数的人，而且还是个巨型炼金阵，以教廷五十亿年的活动，利用地下的反式空洞虚性质的阵术把死亡的概念收集起来，来响应迷雾一词所包含的阴寒是没问题的，将这些填充到信仰的幻界里足够维持十三道门了。”镜晓瞟了眼时晓的位置，还有一半，我挪！
    “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我要进那门了，教廷准备的嘛。那就是拆了那里？是个boss关卡？难啊，意志的格位我是遥不可及一窍不通，就像你说再多的时空律我没体会过没直接认知过我也想象不出来，根本没办法。”榧然又开始散发出忧愁的气息。
    “不至于……唯心的力量来源很容易打断，道心崩溃，失去信仰都是可行的，虽然调动了高位力量，但其本身仍然薄弱，对力量没有认知，不知道如何防御领域的话，直接删掉知识区记忆区让人忘掉如何使用力量好了……不过也不一定是战斗场景……我不清楚。”镜晓咬着牙，一边说一边不断微微挪动。
    “第一个问题呢，真的……不知道？”榧然双目空洞，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喃喃说道。
    “至于要不要去，也许吧，迷踪城可以倒映出人的各个阶段作为迷宫中的敌人，如果是当初的迷踪巨神自己建的，对于七阶应该就无效了，对你……不知道是好事坏事。命运于我不可解……超出了我可以预算的格位和量级了，解也超过了可存储的量，就像三体运动的总结超过了三维宇宙的量，我只能尽可能的把你所提到和涉及的信息完整地告诉你，让你做决定了……不过圣祖或许将其所知分散到了各个计划的参与者身上，教廷指使了这么大的工程应该是有目的，但是直接作用还是通过影响其他人来改动环境就不知道了。”镜晓皱起眉眼腰腹发力，发动了最后的猛然一扑，逮住了继续发呆的时晓，开心地露出了坏笑，往哪跑！
    “……哦。”榧然闭上眼。
    诺华好像感受到兄长的情绪低落，抬起头偷摸着眨巴着眼睛想看他的表情，发现看不见后便挺起身体向上蹭了点，抱住他的脖子把脑袋架到了肩膀上，将脸颊贴在榧然的脸上蹭了蹭。
    虽然只懂得这样小动物般的安慰方式，但正处于灰败中榧然还是大为感动，有个妹妹真的太好了。
    已经挤到了床头的镜晓看着一脸反抗的时晓，不由分说地开始揉她的发顶，心想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咋变叛逆了呢？看看人家多么乖巧可爱！
    时晓看到那边温馨的气氛觉得发出声音有点不合适宜，便没有张牙舞爪地对抗，只得默默抱怨自己这个妈只会在撸猫瘾发作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来。
    “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榧然气若游丝地吐出这么一句没有意义的活来，纷乱的思想趋于空洞的静默，但可能还是无法入睡，因为心实在难以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