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4月28日,上午十点整。
美国新城大学附属医院。
阳光从半掩的窗帘缝隙中透出,洋洋洒洒地散入空气,将洁白无瑕的床单映照出一层柔和的光泽。
空气中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病床对侧悬挂着一幅风景油画,床头旁的柜子上则摆着一瓶清水,没有开封。
睁开眼时,陆南柯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脑海中没有kp的声音,一片沉寂。
或许是因为导入部分已经在副本背景中说过了。
陆南柯调整姿势,坐靠在床头。
他的生命值没有变动,身躯依旧是自己的身体,只是后脑隐隐作痛,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一件病号服。
脑海之中,某些记忆仿佛与自己的意识相连,陆南柯能够很轻松的想起自己所扮演警官的身份。
哈维·琼斯,男,1900年出生,至今45岁,没有婚配,目前的职业是警察。
然而在这些记忆之外,更多的记忆似乎处于一个浮沉不定的状态,时而模糊时而清晰,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陆南柯对这个状况并不意外。
他进入副本前收集过相关信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防止调查员的脑子被所扮演角色的记忆而弄的混乱,秘密大厅将该角色的大部分记忆都模糊化,只在调查员需要的时候将其展现出来。
但除此之外,陆南柯发现还有一些记忆似乎就摆在那里,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到它。
结合副本背景,这部分记忆可能与副本内容有关。
“呼……”
陆南柯定了定神,先在自己身上翻了翻,很快就在口袋里找到了一个被黑色塑料袋严实包裹的物体。
稍微揉捏,该物体如橡皮泥般变化着形状,无人触碰时又缓慢恢复成团形。
这是“马普洛斯的残渣”。
陆南柯进入“锁匠”副本时,只携带了三样特殊物品,分别是“马普洛斯的残渣”、“勃朗宁m1903式半自动手枪”以及“陆南柯的密契”。
他将“马普洛斯的残渣”重新塞回病号服的口袋,接着又找了找。
十数秒后,陆南柯在枕头底下找到了自己携带的手枪。
至于密契银匕,他能感觉到自身与其的联系,只要需要就可以召唤出来。
暂且将手枪放在原位,陆南柯站起身,先检查起病房内的情形。
这间病房被帘子隔开两个空间,靠内的空间毗邻窗户,只摆放有他一张床位,以及床头柜等事物。
另一个空间摆着简易沙发和一张茶几,探病的亲属可以在这稍作休息,沙发右侧则是可以离开病房的房门。
除此之外,病房还有一间独立卫浴,供病人使用。
陆南柯简单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线索。
他想了想,进入卫浴间,看向镜子。
镜子中映照出来的却不是陆南柯,而是一名长有稀疏胡茬的白人男子。
男子眉目平静,面庞上有着年龄增长而开始显现的细微皱纹,棕色短发疏于打理,略显凌乱,眸子深蓝,透露着些许疲惫与沧桑。
这是哈维·琼斯的面貌。
对于“锁匠”副本中的npc而言,他们所接触的都是哈维·琼斯,而非陆南柯。
离开卫浴间,陆南柯走向窗帘半掩的窗户。
窗外天晴云淡,几只北美乌鸦在树梢叽叽喳喳,街道上时而有汽车开过,行人来来往往,穿搭打扮鲜艳明亮,风格独特。
稍远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已然有现代城市的风范。
咚咚。
身后有人敲了两下门,随后是门把手扭动的声音。
陆南柯回过头,正好看见一名警服穿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望见陆南柯后愣了一下,接着欣喜开口道:
“琼斯警长,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爱德华·格林,28岁,警员,有责任心,但办事马虎,有一个深爱的妻子,两年前结婚……
看见男子的瞬间,大量记忆浮出水面,让陆南柯轻松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醒了。”陆南柯点点头,自然地说出了英语,语气和口音和哈维·琼斯毫无区别。“……身体还好,只是头有点痛。”
“警长你后脑被歹徒袭击了,能不痛吗?”看见哈维醒来,爱德华似乎心情不错,语气轻松。“好在我提前发现,把你带到了医院。这次可是我救了你,不得请我吃顿饭?”
“你救了我?”陆南柯顺势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爱德华提着一个纸袋,他将袋子放在茶几上,说道:
“昨晚我去你家,但是发现门没锁,推开门后就看见你倒在地上,后脑全是血。
“当时没开灯,有些昏暗,但我看见一个人正掏出手枪准备瞄准你。
“于是我连忙拔枪。但在我开枪之前,那个人就发现了我,并从窗户逃走了。
“我发现你还活着,于是也不好追过去,只能将你带回医院……”
他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完,随后脸色认真起来,问道:
“警长,为什么你会被歹徒袭击,难道是因为你追查的那个案子?”
案子?
陆南柯沉默不语,他脑海中没有任何记忆浮现。
这也就是说,案件相关的信息属于哈维·琼斯失忆的那一部分?
哈维·琼斯是因为追查某个案子,导致祸事临身,自己差点死亡?
失忆是因为后脑受击?
但为什么偏偏只失忆案件相关的这一部分记忆?
要不要将自己失忆的事情透露出来?
陆南柯念头转动,很快就有了决定。
在跑团中,调查员的行动往往以扮演为主,不会擅自依靠自己身为玩家的视角进行超游行动。
鉴于此,跑团模组设计之初,就会避免调查员因为合情合理的扮演而被惩罚。
考虑到哈维·琼斯遇见这种情况,不太会否认自己失忆。
所以透露自己失忆的事情,并不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差,或者至少有挽回的余地。
“案子……”陆南柯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接着皱了下眉头。“嘶……头有点痛……我有点想不起来……你说的是什么案子?”
他没有点过表演技能,好在这种情况也不需要过表演检定。
“你失忆了?”爱德华愣了一下,挠了挠头道。“警长,你等我会。我、我去找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