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她。
她垂着睫毛,“进来吧。”
谈不上热情,也谈不上羞涩,说话虽然还是那样的温和,但她的态度却依然没有了之前那般的热切。
很冷静,也很冷漠。
男人心里有些难受。
他走进门后,随手把门关好。
他们许久未见过了。
在未跟她见面的日子里,也不说是多想念,就是老感觉,跟少了什么似的。
如今见到她。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想谈什么?”
“你坐吧。”夏柔柔这里没有咖啡,茶还是前些日子南宜一来拿来的,“我给你倒杯茶喝。”
她为他沏了茶。
用的是她买的特价的陶瓷杯。
热茶倒进杯中,升腾起白白的水汽。
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关总,要不,我分开吧。”
关韦瞳仁一紧。
端着茶杯的手,蓦地滞在了半空中。
他想到她会控诉他,会委屈,会哭,甚至会闹。
没有想到,她会提出分开。
“原因?”他握着茶杯的手,轻轻落下,“婚姻不是儿戏,要分开,总得有一个站得住的理由。”
“不爱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唇角有一抹自嘲的弧度。
确切一点说,是他不爱。
本来以为,她可以温暖他,慢慢产生爱,后来发现,她太幼稚了。
不爱就是不爱,哪那么容易就会变成爱呢。
关韦抬眸看着她的小脸。
突然觉得,他必需就那天的事情,做一个解释说明,“那天晚上,你回来,我……”
“关总。”她打断了他的话,抬眸,直直的落进他的眸底,“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其实,我挺感谢你在我们发生关系后,你愿意负责跟我结婚,婚姻我体验过了……”
她笑了。
笑里藏着的那抹伤害,却愣生生的扎进了他的心口。
他的解释,她根本不想听,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结束这段关系。
“抱歉,是我做的不好。”
夏柔柔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个了,“那麻烦关总你调个时间,咱们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我……最近很忙,可能……”
“没关系的,哪天都可以。”
就算关韦再不爱她,离婚这样的事情,他心里应该也不是那么舒服的。
她很宽容,她不想在这事上,咄咄逼人。
关韦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夏柔柔也安安静静的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男人抬眸看向了女孩,“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她浅浅摇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最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
“嗯,好。”
关韦离开了夏柔柔的公寓。
坐进车里。
他点了颗烟,衔在唇上,慢慢地吸着。
他是真的想跟她过一辈子的。
他没想过离婚。
但婚姻的合与分,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
离开前,他给夏柔柔发了条信息。
内容:“我不得不承认,在婚姻生活中,我做得有所欠缺,给你造成了或大或小的伤害,我很抱歉。我们刚结婚没多久,还处在磨合期,我更希望,我们给彼此一个成长的空间,当然,如果你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信息发出后,不过短短十几秒,他又撤回了。
尽管这样,夏柔柔还是读完了这条信息。
说到底,还是不爱啊。
如果够爱的话,他一定会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开,而不是尊重她所做出的决定。
就这样吧。
稀里糊涂的开始,就得配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束。
几天后。
医院里发了个公告。
国外某国,发生了流行性的疾病,号召医生和护士报名去援助。
给出的条件,相当诱人。
除了有高出几倍薪资,回来后,可以拿医院的股权。
但是风险也告知得很清楚。
夏柔柔研读了这份公告后,去报了名。
她的父母身体健康,还有哥哥在家里照顾着,自己无牵无挂的。
活着回来,还可以有丰厚的回报。
她觉得对她来说,是很合适的一份工作。
很快,医院里报名的医生和护士的名单,就交到了关韦的手上。
看到夏柔柔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的心,还是狠狠地被攥了一下。
她是个护士,她比自己更清楚,那边的情况。
那种传染病,是死亡率很高的。
为了几个钱,真的不要命了吗?
他有些气地把名单,摔在桌面上。
秘书站在对面,不明白,他怎么看着看着还上火了,“关总,这名单上的医生和护士,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您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吗?”
“什么时候走?”他反问。
秘书回道,“下个月一号,差不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个援助最少三个月,根据当地的情况,有可能半年到一年不等,当然如果发生了特殊的情况,有可能永远就要留在那儿了。”
“这些都跟他们讲了吗?还有,有没有问过他们家里人的意见?”
秘书点头,“都讲过了,这次去援助的名单中的医生和护士,大部分都是未婚的情况,她们都签过同意书了。”
关韦呵了一口。
他把名单拿过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交给秘书。
“行,去吧。”
“好的,关总。”
他越想越气,一个要离婚的丈夫,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不需要告知的人而已。
一根烟吸了两口,被他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他开着车,直接去了医院。
医院里正在对即将出国援助的医生和护士培训防护事宜。
他大步走到面前,看了夏柔柔一眼,“夏护士长,你跟我过来一下。”
“好的,关总。”
夏柔柔乖乖地跟着关韦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很安静。
静的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你知道国外那个地方有多危险吗?你知道那边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吗?你知道你有可能有去无回的吗?你知道……”
关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柔柔出声打断了,“关总,我都了解过了。”
“所以,你是打算去送死?”他蹙紧眉心,不解地望着她。
“我们有医学知识,我可以做好防护,当然不可能是去送死。”她其实不想多说什么的,但现在面前的是她的上司,她又不得不说,“如果医院里知道,让我们过去就送死,也不会让我们去的,不是吗?”
“医院只是提出倡议,要不要去,是你自己决定的,没人强迫你们。”关韦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沉,“如果单独为了逃避一些事情,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