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问音睡了个昏天黑地,白天的课全是在要死不活的困意中,由秦冠玉和虞知鸢交替着搬运她去各个教室睡觉完成的。
对此,黎问音发表如下见解:
“其实我感觉我硬撑着没睡,学习的意志和困意打的死去活来。”
“直到慕枫学长你把我叫醒。”
“我才知道我原来已经睡了。”
——
到了傍晚下课时间,黎问音才恢复了清醒,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昨夜在学生会惊心动魄的事迹。
考虑到涉及学生会很多机密,黎问音既没说周副会长的奇特,也没说邢祈邢蕊的事,也没有提到魔兽林。
整体上,就讲了个智慧的黎问音协助英勇的学生会,一起斗战邪恶怪人,最后大获胜利的故事。
怎么协助的,不能说,邪恶怪人是谁,也不能说。
整体又空又悬,像是禁闭室里待疯了的黎问音自己的幻想。
这让裴元很难相信,对此冷不丁地吐槽了一句:“看来她还没睡醒。”
“不是,裴元学长,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黎问音故弄玄虚地摇头晃脑,“那场面,那局势,啧啧啧,剑拔弩张惊险万分。”
虽然没有唬到裴元,但成功唬到了某个热血中二少年。
“好啊黎问音,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就应该留下来陪你的,你形容的我听的手心都在冒汗,”慕枫激动不已,兴奋地亮着眼睛,“我也好想见识见识!”
“?”裴元很疑惑,“浑身向外不停喷血的邪恶怪人,这慕枫你也信?”
慕枫:“你不觉得很可怕很刺激吗?”
裴元没说话了,看样子是在心中默默记下了,等慕枫老了卖给他保健品。
“别不信我啊,苍天在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黎问音不满意地嘟囔。
裴元将目光放在跟在他们旁边却一言不发,认真吸着牛奶的小男孩身上。
“你昨晚是一直跟着她的吧?”
“嗯?”尉迟权微微昂首看过来,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她精神应该没问题。”
不知道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什么。
“?诶不是,又又,你怎么模棱两可地抹黑我呢!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黎问音伸手过去蹂躏小猫乖软的头发,现在她胆子也是大起来了,被迫只能变小的会长,她欺负她欺负。
给人头发揉乱了,一脸无语怨气地瞅过来,黎问音就满意了。
等他含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看着她时,黎问音又想起来他到底是谁了,心虚地咳嗽了两声,别开了目光。
没办法啊,就算知道了又又是尉迟会长,但这个外表真的太具欺骗性了,分明就是任人蹂躏的小孩子!
而且她是真的手欠,真的爱撸猫猫,他一日不变回本体,黎问音就还能继续撸。
怎么办,会长能不能永远都这么小。
——
还好这一段只是黎问音自己内心的独白,没有说出来,倘若让尉迟权知道了她是这个想法,恐怕得想点什么办法给她长点教训了。
比如他现在拿到了他的变身魔器,可以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用自己本体去堵黎问音。
让她看看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
刚还说到邪恶的喷血怪人,一转眼,黎问音就看到喷血怪人本尊了。
黎问音惊讶地发现邢祈正蹲在学生会大楼门口,了无生趣地望着走来走去的人们。
她是和慕枫裴元一起来学生会,准备看看异化伤情处理的怎么样的,她没忘了还有个宇岚邪小学长也被感染了。
“那个谁......睿渊?”慕枫认出来了门口那人,“他怎么在这里?”
黎问音则在惊讶另一件事:“他怎么在外面?”
余光瞥到眼熟的身影,邢祈木着脸转了过来,看见黎问音警惕性十足地在自己不远处瞪着自己。
邢祈本是抱着膝盖蹲着,现在分出来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个牌子。
一个硕大的箭头,然后几个硕大的字。
「特大重刑犯,展街示众。」
黎问音:“......”
邢祈的手腕脚踝上全都戴上了秘制镣铐,脖子上也戴着一枚乍一看很细的项圈。
有点像那什么被拴在门口。
“卧槽,这得犯了什么错啊。”慕枫震惊,学生会......这么狠的吗???
像是人机检测到了关键词。
邢祈有模有样地开始介绍起来他的罪行。
“我涉嫌违禁闯入魔兽林、恶意伤害魔兽、学院比拼造假、违禁给他人施加带有催眠效果的幻觉魔法扰乱视听、非法自我身体改造、恶意伤害他人、破坏学生会公共设施、损害同学身体健康......”
等等等等,洋洋洒洒一大堆,给慕枫说的一愣一愣。
最后,邢祈说道:“请各位学生以我为鉴引以为戒,端正态度,优良作风,不要沦落成为我这样的人。”
说完,邢祈低眸又抱住了自己,他刚才在介绍那些罪行时波澜不惊情绪平稳,可是一想到邢蕊因自己而受害,早就被混血磨损殆尽的情绪则会在血液里抽疼。
呼吸都会痛,哪怕他早就不知何为疼痛。
他们对他说,只要他积极配合,治疗好了其他人的异化,邢蕊的异化也会被治好。
不过代价是,学生会不允许他再见邢蕊,为了防止他再做什么。
既然邢祈已经选择混血改容,成了“睿渊”,那么他以后就将作为一年级的睿渊,在学生会的地下狱里度过六年。
他的魔兽血会被一点点抽出去,自身的血会一点点滋长出来,失去的情绪能力会一点点回来。
到时候,等新鲜的血液再次填充了心脏。
他会明白何为真正心痛,永生永世地后悔于浪费了本该能和邢蕊无忧快乐的最好六年。
——
“这是学生会对你惩罚的一部分?”黎问音试探着问。
“嗯,他们投票决议,让我在接受关押刑罚和一些实验的同时,也理应为学生会贡献赎罪,进行劳动改造。”
邢祈说着,向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和身上的镣铐,表示“放心我现在被锁的很死”。
“再加上我丧失了部分人权......所以,我睿渊,现在是学生会的狗了。”
“啊???”慕枫都呆了,“真狗假狗,开玩笑呢吧大兄弟。”
“真狗,”邢祈......睿渊平静地看着慕枫,还在跟他友好解释,“同学,不必把我当人,我应该不太算人。”
慕枫:“???”
不是,你、我,他?啊?什么情况!
这事说来太话长了,黎问音也跟他解释不清楚,只能拍拍慕枫的肩膀:“学长,你就听他的吧。”
“嗯嗯。”睿渊点头。
黎问音好奇问:“怎么个做狗法?”
“白天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活动,无条件服从任何学生会成员差遣调配,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不得离开学生会大楼,”睿渊想了想,面不改色继续说,“晚上回归地下,受刑和实验。”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半点波动都没有的啊,仿佛在说什么花啊草啊小石头。
“哦对,黎问音,副会长还特批,你和虞知鸢也可以使用我。”
黎问音刚还在感叹学生会还真是人尽其用啊,下一秒听到这个,就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你确实挺对不起我的学姐,下次我也把她带过来,你好好向她道歉。”
睿渊低眸:“好的。”
裴元表情也凝重起来:“黎问音,我现在有点相信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了......”
黎问音:“都说了那本来就是真的。”
——
招呼完门口的睿渊,黎问音进入学生会打探了一下现在伤员治愈情况。
得知,医疗部部长上官煜,带领整个医疗部,联合着校医院一起,忙活了大半天,效果可以,那些被感染学生身上的黑色纹路消退了很多。
但始终消不干净,缩减到最小,也只能还剩一块手表大小的黑斑,宇岚邪的情况也是如此。
另外,医疗部还发现,这些被异化过的学生,受伤痊愈的速度都提升了一大截。
就和睿渊本身类似,他皮肤皲裂往外呲血,呲那么多都没能失血过多晕倒,就是因为混血真给他混出了惊人的痊愈速度,人体改造阴差阳错确实改强了许多。
问睿渊,睿渊也不知道缘由,只说可能是某种魔兽血的功能,或者他吃了厄喙羽王的尸体,也和这个有关?
十三名学生会成员以及宇岚邪手腕上一块消减不去的黑斑,意外提升的痊愈能力,还有邢祈在学校里彻底改名换姓为睿渊,给学生会当牛做马老实受刑坐牢。
这个事情到这里,也就彻底告一段落了。
——
三个人领着一个小孩,来到了黑曜院的院墙外。
黑曜院的进院方式是念出口令即可穿墙而过,口令为每天本院食堂的第一道菜。
黎问音:“西瓜炒鸡翅。”
“......我每次都忍不住感叹,我们院这都什么魔鬼菜谱,这是人能吃的吗,可是又偏偏,每一次都确实挺好吃。”
慕枫碎碎叨叨着,直接路也不看地往里冲。
结果他啪一下,整个人贴在了院墙上,撞了个头晕眼花。
“怎么回事?”裴元微微皱眉。
“奇怪,”黎问音疑惑,“口令错了吗?”
慕枫眼冒金星地把自己扯下来,捂着额头抱怨:“不应该啊,每一天的口令都是秦冠玉留心记住,然后告诉我们的,从来都没有错过啊。”
“偶尔错一次也正常,”黎问音安慰安慰他,“我们等等别的学生过来开门。”
裴元自己也确实没记,就耐着性子等着了。
永远在喝牛奶的小尉迟权开口问道:“今天中午以后怎么就不见秦冠玉了?”
“是哦,中午以后就看不见他人影了,”慕枫揉着自己撞疼了的脸蛋,“学姐确实是一下课就着急回去的,他可不一样,他从来得好人好事忙至深夜了才肯回去,怎么今天中午后就没看见他了。”
那会儿,黎问音在睡觉,她似乎没什么发言权。
所以她选择相信。
“我相信秦冠玉学长是没问题的。”
“也没人觉得他有什么问题,”裴元双手环胸,“但是他这个人,自己有什么事也向来不会跟我们说。”
秦冠玉学长是这样,永远随和善良热忱,永远情绪价值给满,好似自己从来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遇不到什么让他困扰烦躁的事。
“裴元都这么感觉了,我觉得值得重视。”
慕枫很是赞同地点头。
“因为裴元也是个死犟死犟,自己有事不告诉我们的。”
黎问音非常赞同地跟着点头:“对对对。”
慕枫:“这就是冥冥之中,同类相通?”
黎问音:“别看裴元学长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其实比我们谁都先注意到秦冠玉学长吧,真是傲娇呢。”
裴元:“......”
这两傻子又当着自己的面,左一口“死犟”右一口“臭傲娇”地议论自己,非但没有半点想要避讳他的意思,还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认可起对方绝妙观点起来。
裴元很无语,很火大。
“我们不是在谈论秦冠玉吗?”
——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同院其他学生走这边路过来说口令,黎问音只好另辟蹊径。
“我知道一个不用说口令也可以进去的办法。”
然后四个人站在一个杂草丛后的狗洞面前,黎问音独自开朗,三个人集体沉默。
“......”裴元无语地看着黎问音,“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狗洞的?”
黎问音开朗:“这可是巫鸦老师亲自带我爬的呢,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
“巫鸦老师还带你做过这档子事。”慕枫先一步蹲下来了,试探试探这个狗洞大小,确实可以过去。
裴元别扭了一会,最后在慕枫和黎问音一人一句“傲娇学长又开始了”的撺掇下,怒而义无反顾地爬过去了。
慕枫没什么心理负担,乐滋滋地跟在他后面。
黎问音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落在最后,和尉迟权一起。
注意到黎问音一直不动,就看着自己,尉迟权问:“怎么?”
“我在想,我居然在看会长大人被迫钻狗洞,”黎问音美滋滋地说着,笑容很灿烂,“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