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上一次被人表白好像还是上辈子……
哪怕是上辈子也只活了短短的十八年,他心理上还不够成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
况且现在比较特殊,他要是直接拒绝,又担心伤害了人家的少主……
想要接受吧,自己又好像没有那种感觉,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宋瑜见他不说话,心里不是不失落,但是他这个人认定了什么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陆沅现在不接受他,不代表以后不会接受。
“嗯,我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必有负担。”
陆沅怔了下,没想到宋瑜这么通情达理。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像宋瑜这样的人,身边根本不会缺人。
自己何德何能,被他看上?
宋瑜沉默了一瞬,他也不知为何,见到陆沅第一眼就心动得无法自已。
要说是见色起意,倒也不至于,这几年他见过的美人各种类型都有,但是没有一个如同陆沅一般,叫他心神摇曳。
“或许是命中注定,你我要相遇。”
陆沅叹了声,要是他俩真成了,老皇帝岂不是成了媒人?
想到洪德帝,又想到远在上京的家人,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哥哥在御林军可还好……
平日里可以回避的事情,现在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他从来没有做过官,四书五经都没念过几天,真不知道如何完成洪德帝的命令。
要是抗旨,全家人的命都得完蛋。
不如他现在就跟宋瑜坦白,他是来借钱的,要一亿两白银,借到了他就走。
脑海中又闪过锦书的话,狗屁节度使要是敢来打秋风,就要扔去后山喂老虎。
陆沅有些害怕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没多少肉,估计还不够老虎塞牙缝的。
“怎么了,胳膊还疼吗?”宋瑜目含担忧。
陆沅回神:“没、没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宋瑜问:“你不开心了?”
“是因为我的话给你压力了?”
陆沅摇摇头:“我只是……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兴许等你知道了以后,就不会说喜欢我了。”
宋瑜顿了下,发现自己对陆沅确实不够了解,他若是想知道陆沅的事情,其实并不难,临仙宫耳目遍布天下,他动动手指就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是总觉得这样不好,至少陆沅是不会喜欢的,他更想听他亲口说。
“你如果愿意,我洗耳恭听。”
陆沅张张嘴,又不知该怎么说了。
就好像新生入学被要求自我介绍一样,他除了报一下姓名、年龄以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就平平无奇地度过了十七年。
唯一能说但又不好开口的,就是他现在的身份,工钱还没见着一份,却已经身兼数职了。
本来可以靠着祖荫,混吃等死一辈子,没想到入了洪德帝的眼,来到云州后又有这样的际遇。
或许宋瑜说得也没错,他们注定是要相遇的。
可是之后呢?
陆沅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是为了钱来的。”这是真话。
宋瑜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循循善诱道:“临仙宫家底雄厚,我若是成婚,会有丰厚的聘礼,我父亲从我出生时就开始准备的,几个库房都放不下,我自己的私库也……总之你若愿意和我在一起,必定不会让你吃一分苦。”
陆沅:“……”怎么办,好心动。
“我、我考虑一下……”
反正都是米虫,当谁家的都一样。
宋瑜满意了,运起内力,小船在江面上势如破竹。
陆沅的面上被溅了些水,凉凉的,风一吹心底的郁闷都散去了。
心情再次明媚起来:“我想下去游水!”
“别了,这水深着呢。”宋瑜劝阻道,“回家再游,家里的湖不深,水也干净。只不过别往山脚去,那边有大虫子,咬人可疼了。”
陆沅疑惑:“水里能有什么虫子?”
莫不是……他面色一喜:“是不是红色的,有两个钳子?”
宋瑜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兴奋起来。
“小龙虾!”陆沅大喜,控制不住地咽口水,“那可是人间美味啊!”
宋瑜嘴角抽搐了下:“什么?”那玩意儿能吃?
陆沅没心思游玩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我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小龙虾。”
宋瑜无奈一笑:“明日再去看,今日是祀神节,晚上云州很热闹,带你逛逛。”
陆沅心想,反正小龙虾也不会跑了,先不着急,过完祀神节再说。
“也好。”
上岸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宋瑜拿出面纱戴上,陆沅有些好奇:“戴这个做什么?”
莫非临仙宫名声太大,害怕被人绑架勒索?
“人多,难闻。”
陆沅:“……”那你还来玩儿,原来是个洁癖少主。
一路吃了些不同的零嘴,连晚饭都省了。
见到锦书和曲方时,看到曲方手上拿着个兔子灯笼,还怪好看的,陆沅问了句:“哪买的?”
“这个呀,猜灯谜赢来的。”曲方笑了笑,“你喜欢?送你了。”
“不不不,我不喜欢,拿着累手。”陆沅就是随口问问,真要他拿着他还嫌麻烦。
这东西还是在别人手上拿着好看。
“前边还有喷火表演呢,要不要去看?”锦书问。
陆沅有些兴趣:“好呀!”
于是宋瑜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为了避开人群他和曲方落后了几步,锦书带着陆沅挤到了最前面。
“好!好!”
一片欢呼声传来,宋瑜难受得蹙眉,真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他随便挥挥手火都比这个大。
曲方为他挡开身边的人:“少主,不如去边上等等?”
宋瑜看旁边就是一户人家的石阶,于是点点头走了过去。
曲方自然跟着,见宋瑜的目光一直看着陆沅那边,低声道:“少主,您喜欢陆沅?”
宋瑜眸色一凝,曲方心下紧了紧:“属下不是揣测少主心思,只是您表现得太明显了……”
宋瑜收起深邃的目光,又变得平和起来:“连你都知道。”
曲方松了一口气:“少主几年不出门了,想必夫人那边早已得到消息……”
“不必多言。”宋瑜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是完全没有了面对陆沅时那般和颜悦色,气质冷冽得不像同一个人。
“你打听一下他的喜好,事无巨细报给我。”
曲方心想,这也算是为少主办事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