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然好心情地回到教室，坐在那里双手托腮。
    越初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阳光透过窗户，倾斜映照在少女青春朝气的脸颊。
    她眉眼含笑，整个人仿佛沐浴在光晕中的精灵，活泼而可爱。
    从上次以后，越初难得的见她那么开心。
    他拿出张银行卡放在课桌，用食指推过去。
    “来，给哥笑一个。”
    “你给我的报酬啊？”
    许蔚然想接过来，被他压住了。
    “先说说呗，啥事儿这么开心，一直在那里傻乐。”
    “我现在存款有几百万，想想就高兴啊！”
    越初突然就觉得，指尖下这张卡，有点儿拿不出手了。
    他语气有些酸，“小富婆啊，那么有钱哦。”
    “还好还好~”
    越初趴在桌上，侧头看着她。
    “蔚然妹妹，要不要考虑一下，养个小白脸？”
    “养你吗？”
    谁知，他还真点了点头，“医生说我胃不好，适合吃软饭。”
    “哈哈。”许蔚然笑了，“可我害怕，养不起你这种大少爷欸~”
    “哥很好养的，就包吃包住包睡行了。”
    “包睡？”许蔚然不经大脑地反问一句。
    两个人的眼眸不经意对视上，随后悄悄红了脸。
    越初逗她道：“看不出来，蔚然妹妹还有点色啊~~”
    “你才色！”她哼了一声，抢走桌上那张银行卡。
    许蔚然想了想，刚才没发挥好。
    她回头又把那张银行卡扔桌上，豪气云天的口吻。
    “这些钱，够包养你了吗？”
    “用我的钱，来打发我啊？”
    她一字一句的理论：“这是我给你们补课的报、酬！是我的钱！”
    “小财迷。”
    “是又怎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许蔚然从小寄人篱下，太明白钱的重要性了。
    每次学校让交什么费，她回去都会被劈头盖脸数落一顿。
    说她只会伸手。
    那些亲人将少女的自尊，践踏得一文不值。
    她现在有钱了，可以请律师帮忙，解决亲戚们的纠缠，以及无度索要赔偿那些人。
    越初察觉到女孩心情又有些低落。
    他笑嘻嘻地说：“我爸妈这周末都要回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吃顿饭哈~”
    越凌天得知儿子考了第二名，当即推掉一个应酬，答应他会回来。
    许蔚然愣了一下，随后摇头，“对不起，我约了朋友一起……”
    “不能取消吗？你们改天去也可以。”
    “很抱歉，已经约好了。下次好不好？”
    越初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脱口而出道：“你是和谁去？”
    “以前的同学，你不认识的。”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还有谁，比他更重要吗？
    “我就是想跟你说……”
    越初打断她：“男生女生？”
    “男生。但你别误会，他只是我好朋友。”
    “我知道了，祝福你们玩得开心。”
    越初脸上失落的表情很明显。
    他家本来就聚少离多，这次因为他成绩出众，父母才专程回来庆祝。
    虽说他口口声声不需要亲情，然而到底还是个 17 岁的少年。
    又怎会不渴望，来自家长的认可？
    许蔚然还想解释，上课铃声打响了。
    这周末，刚好是她母亲的祭日。
    那位同学，是见证过她糟糕经历的男生。
    也许是自尊心作祟。
    许蔚然不想他看到，曾经不堪的自己。
    因为杀人犯女儿这个名头。她被孤立、被霸凌，被欺负。
    那个时候，是孟云起一直陪在身边。
    …
    越初这一天，都没再跟她说话。
    放学的时候，轮到她们小组做卫生。
    几个男生扫得敷衍，做完扔下工具就跑。
    扫帚、拖把丢了一地，垃圾也没倒。
    许蔚然刚想去整理，被他拉了回来。
    越初追上几个男生，把他们拦在楼梯间。
    “回去收拾完。”
    “什么呀，我们都打扫干净了。”
    越初低头把玩着打火机，模样有些拽。
    “让你们回去，听不懂吗？”
    “……”
    他们不服气地倒转回教室。
    把清洁工具归位、垃圾倒掉，水盆和毛巾冲洗干净，晾晒好。
    越初坐在最后一排的课桌上，堵住门口。
    “还有讲台的粉笔灰，再把桌椅摆放整齐。”
    等他们做完，越初才放行。
    他看着正在关窗户的女孩，无奈地摇摇头。
    “我平时说一句，你要顶十句，就不知道他们在欺负你吗？”
    她的小嘴嘟着，“只有你让着我啊。”
    “原来你还知道啊！”越初没好气地说，“羊毛就逮着一只薅，是吧？”
    许蔚然低着头，悄悄瞄着他，“不生我气了？”
    “哥没那么幼稚！”
    许蔚然犹豫了一下，还是交代了：“其实这周末，是我妈妈的忌日。”
    他的神色顿了下，“怎么不早告诉我？”
    害他吃了一天的醋。
    许蔚然委屈兮兮，“本来想说的，你那么凶。”
    “谁凶了？”
    “你。”
    “……”呵。
    “为什么不叫哥陪你去？”
    “以前，都是他陪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越初的脸都要气歪了，“以后不能是老子吗？！”
    许蔚然绞着手指，“我们曾经说好……”
    “咚！”越初从课桌跳下来，关了灯就走。
    多了不起啊，家人们！
    人家有青梅竹马，还早就约定好了的。
    自己算什么呀？
    越初啊越初，你干嘛总是自作多情？
    许蔚然一直追到大门口，男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只好独自到车站，上了一辆公交车。
    坐了几站，许蔚然发现，街道越来越陌生。
    她意识到自己上错了车，急忙在停靠的时候跑下去。
    “啊……”许蔚然没注意，下面有个台阶，不小心扭了脚。
    此时已经快十点。
    看着陌生的道路，她欲哭无泪。
    脚上的疼痛，让她只能一点点挪动着前行。
    一辆疾驰的摩托车逆行而来，差点儿将她撞倒。
    对方不仅没道歉，还凶神恶煞，“操你全家，死八婆没长眼睛啊！”
    “是你逆行还超速。”她争辩道。
    男人还想骂两句，发现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连忙笑嘻嘻改口。
    “小妹妹，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要不陪叔叔玩玩？”
    此时路上已没多少行人，更壮大了他的胆子。
    眼前瘦不拉几的女孩，他一把就可以抓到后座。
    上了自己的车，可就由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