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烧了。
直逼四十度。
哪怕吃了药,也于事无补的吐了血。
浑浑噩噩的阮柠,浑身恶寒,嘟嘟囔囔,“城宴哥,我好冷,小柠檬好冷,你在哪?我好想你,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想一直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本是被抱起来的阮柠,感觉身体一起一伏,瞬间的失重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强撑开沉甸甸的眼皮。
模糊的缝隙里,客厅透亮的灯光下,是一张布满愤怒和不甘的俊脸。
“阮柠,我说过,你需要的,能够依赖的男人,只有我,也唯有我!”
彻底昏迷前,那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紧接着,总统套的房门,像是被谁一脚踹开。
有人低吼,“厉城渊,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道柠柠的药就在包里,她若是不按时吃药,人就会垮掉!可你呢?别否认,我已经调出了大堂监控,你没法抵赖!”
城宴哥吗?
阮柠无法再睁开眼睛了。
厉城渊被一拳打倒。
愤怒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你个疯子!为了英雄救美,你连人性都没了?要是小柠檬出一点问题,我都会让你提头来见!”
急救车熟悉的红蓝灯。
还有陈蕊大喊,“快,强效退烧针,阮姐高烧惊厥了,身上有紫癜反应,马上送分院急诊!”
酒店的套房里,一片狼藉。
宴月亮小心翼翼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药箱,“城渊哥,你别闹了,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否则会感染的。”
小姑娘稍一靠近。
男人的大手,一把锁住她的喉咙,将人恶狠狠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黑眸充血。
他身上永远有一股子好闻的薄荷香,凉飕飕的,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空有皮囊,灵魂早已坠入万丈深渊。
“说,是不是你跟厉城宴通风报信的?”
“不……不是我,城渊哥,我那么爱你,你就算要重新追求表姐,我也会帮你的,我真的会帮你。”
宴月亮的爱,是那样卑微!
人被一掌,甩到了沙发上。
他目眦欲裂,死鸭子嘴硬,“追?宴月亮,阮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是厉城宴想把她和然然从我身边抢走,他总想跟我抢,我不会输的,绝对不会!”
“那,城渊哥,我和厉城宴相处了那么多年,我很了解他的,你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帮你,好不好?”
黑暗下,宴月亮像一条银蛇,软弱无骨的纠缠上厉城渊。
他一恍惚,居然把她错认成了阮柠。
薄唇轻触间,人迅速弹坐了起来,火冒三丈,“滚!你连阮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给我滚出去,滚!”
环球影院一日游,除了然然,大家都心事重重。
阮柠还光荣进了医院。
翌日。
她在病房苏醒的时候,身边除了kun.李和艾诺尔,就看不到第三个人了。
kun.李苦笑,“在找谁?厉城宴吗?”
艾诺尔在医嘱上签字,“你老师把你的胃药重新调整了一下,有部分药物会跟情绪疾病的药物相抵触,我给你重新安排一下,记得按时用药,不然你还得住进来。”
没提厉城渊故意偷走她包的事。
真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况且,城宴哥没在,那昨晚,大抵就是太想念,才会生出的错觉吧。
她失落的点点头,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
人没精打采的,像霜打的茄子。
kun.李想把人送回去。
艾诺尔阻拦,“让她一个人安静安静吧,陈蕊跟冯一一会暗中跟着,不会有事。”
从分院出来,还没走出大门呢。
就见一穿着玩偶服的蓝胖子(机器猫),左侧胳膊下,夹着一复古的,巨大录音机,播放着少年时,她偶像的成名曲。
蓝胖子又蹦又挑,还围着阮柠转圈圈。
那滑稽可爱的模样,任谁瞧了,都会忍不住勾一勾唇角,亦或是放声大笑。
嗖!一声。
也不知是偶然,还是刻意的。
蓝胖子见阮柠没多大的表情,忽然一个乌龟翻壳,就四脚朝天的摔在了地上。
几乎同时,她伸手想去扶。
蓦的,掌心里忽然就多了一软绵绵的小玩偶。
是一只mini款的蓝胖子,龇牙咧嘴的,感觉是手工缝制,还特别没经验。
噗噗噗——
蓝胖子“放屁”,再搞笑的,在脏兮兮的地上,来了一段街舞。
看那短胳膊短腿的样子,还故意装出帅气的酷飒。
阮柠握着手里的玩偶,含着泪,笑了。
她说,“城宴哥,以前我总觉得,小孩子好傻好幼稚,什么时光机,机器猫,都是骗人的,反正我人生不会留有遗憾,这些东西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步步靠近。
人是蹲在地上,捧住玩偶服的大头盔,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戳穿这一层窗户纸。
“可现在,我倒是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了可以回到过去,回到厉叔叔和赵阿姨出事的那一晚,回到,我遇见你之前。”
那样,我们就不会认识。
那样,你就可以爱上比我更好更好的女孩!
“喂,姑娘,你到底走不走啊?”路边,出租车停在阮柠面前。
她背后不远处,是站着不动的蓝胖子。
上车,报了朴女士家的地址。
二十分钟不到,阮柠进了一极为古色古香的大宅院。
要说四合院价值连城,是真真切切的老古董。
那朴家在京港的前公主府,便是连国家文物局都要羡慕三分的大宝贝。
“丫头,我就知道你会主动来找我。”
公主府是前明的建筑,除了加固了一些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以外,几乎内部状态,还是一比一保持了原本的风貌。
湖心亭上。
阮柠啜一口暖胃的热果汁,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明年六月份之前,我想跟中心医院解约,当然,之前签定的行业保护文件,需要外婆帮我处理。”
这京港,到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为什么是六月份之前,你想现在走,我也能帮你。”朴女士穿了一条全苏绣的裙袍,昂贵之余,不失历史瑰宝的本身魅力与沉稳。
她笑了笑,很直接,“因为,在离开之前,我要替我爸,还有厉叔叔和赵阿姨,报仇!”
留下吃了一顿晚饭,朴女士就让司机送阮柠回去了。
远远还没到别墅门口。
司机训练有素,立刻警觉,道:“大小姐,您家门口好像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看着不太正常,需不需要我现在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