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蜂拥战术,其三
作者:圣光逃跑   欲念之石最新章节     
    “哦对了...先等一下。”
    樊剑忽然推开车门又走了下来,一拍脑门,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快步走到车后尾箱,伸手将其拉开,只见德文正躺在里面一如既往地啃着手中的面包,在他的怀里,一根亮银色的法杖格外地吸引目光。
    “怎么了?”精灵抬起头看向樊剑,可对方却来不及和他寒暄,伸手便要从他的手中拿过法杖,德文下意识地将手里的面包向后撤了撤,或许是因为在法杖上施加的压力过大,徐子涵冷不丁地从法杖里窜了出来,伴随着“咚”地一声,她捂着被撞到的脑袋,摇摇晃晃地从后备箱中钻了出来。
    “...这是哪啊樊剑?哦对,阿茵姐呢?你不是说他受伤了吗?”她缓了一会才从被后备箱硬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提起法杖便开始四处张望,捕捉到后车厢那道亮眼的金发后,她当即走了过去,顺手抡起法杖,像是“无意间”的那般戳了温特尔一下。
    “这个狗崽子...”她说着便要从腰间掏出自己的微型喷火器,却不料一旁的李珍茵冷不丁地将身子压了过来,疑惑地将脑袋探出车外,温特尔尝试着摆脱身上的“束缚”,无果,只得暗自咬了咬牙,就此作罢。
    几人打闹之余,全然没人注意到,不远处顾问的尸体正在缓缓遁入地面,不出数息的时间便不见了踪影。
    ...
    经过了一番波折,樊剑看见徐子涵总算是顺利上车开始稳定李珍茵的伤势,他总算是松了口气,默默启动引擎朝着岚的所在驶去。
    “喂!滚下车啊,你靠那么近干什么?现在【寒潮】退去了,你身上为什么还这么冷?”徐子涵一边说着,一边不忘提起自己的肘部不断戳着身旁的温特尔。
    “真是吵死了,嫌不舒服就滚下车...一个家道中落的家伙怎么敢上温特尔的车?心里没点数吗?”温特尔不甘示弱地反扑上去,伸手扯了扯徐子涵的头发,暗戳戳地踩了踩徐子涵的鞋。
    “警车真好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坐在驾驶位开车的樊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身后用于阻隔犯人与警员的铁栏,自言自语地感慨道,他透过后视镜瞟了眼仍然处于战后“麻木”状态的李珍茵,伸手将自己脱下来的警服外套递了过去。
    “...?”后者疑惑地歪了歪头,下意识地接过樊剑递来的衣服打量了一番,旋即披在了身上。“这是要干嘛?”她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樊剑打了个哈欠,当即回答道:
    “把扣子扣好,等会经理如果对你开枪,我们就能把条子也拉到我们这一边来。”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接着补充道:“而且这车里除了我以外,就你稍微看起来像是那种...有些【假正经】的样子。”
    “好...”
    李珍茵叹了口气,瞟了眼身边像是小孩打架般的徐子涵和温特尔,只得应了下来,那声调有气无力的。
    ...
    路边,确切地来讲应该是寒晶城外郊区的某个食品加工厂外,樊泽感受到周围的气温似乎开始逐渐回暖,便卸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顺手打开传送裂缝扔了进去,视线与工厂外正带着恶意盯着自己的警卫相交,他手里拿着一叠被钉起来的资料,边看边朝对方的方向走去。
    “私人领地禁止入内,立刻停下脚步!”警卫看见樊泽的动作,当即拔出腰间的佩枪警告对方,可樊泽只是看着手中的资料念念叨叨,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短时间能拿到这些情报...算了,也差不多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手上动作变了变,只见不远处的警卫身上冷不丁地窜起了火焰,一瞬间便将他全身包裹,他哀嚎着倒在地上打着滚,可无济于事,肉体燃烧的那股焦臭味顷刻间便弥漫开来,数息过后便不再动弹。
    樊泽挥手一抹将眼前连接着火炉内部与油罐的裂缝闭合,故技重施...面前不规则的撕裂空间中渐渐浮现出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樊泽指了指地上几近化作一滩铁水的枪支残渣:
    “又是个被无聊的东西【腐蚀】掉的白痴...”他打了个哈欠,向传送门另一端的人感慨着,“把这家伙的脑袋撬开,我需要知道【第二春】的位置,楼层、大致画面...越详细越好。”
    这样说着,他将手伸进了裂缝之中,里面的人没有回答,但很快,一阵奇妙...甚至于是有些致幻的观感伴随着手上冰冷的触觉一并袭来,在他的脑中迅速流过,又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在片刻间消散——连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全是一些【纸醉金迷】和【男女之事】的记忆...罢了,换种方法。”
    樊泽说着,身形渐渐隐去,不出数息的时间便从远处厂区的屋顶上方浮现,下方作为“开场节目”的爆炸轰鸣声很快便将厂区的警报声勾了起来,安保蜂拥前往事发现场,开始着手于调查地上那摊“焦炭”...他默默地将视线挪到办公区域,原本漆黑一片的楼道陆续向外界泛起了光,樊泽在心里暗自记下了起点的楼层,抬手掐诀准备转移。
    作为一个多数时间都在担任“领导”角色的人,樊泽心里十分清楚像这种决策层人物在遇见突发事件时,会做出怎么样的举措,他看着从同一起点逐渐开始向上蔓延的亮光,耐心地等待着合适的截击时机。
    越是成气候的组织越是需要“依照规章制度”办事,他们会先层层上报,上报到了一个他们觉得差不多合适的层级之后,这部分的最高决策层才会开始思考解决方案,然后原路返回...等指令传到执行者的耳中时,紧急的事件也显得没那么“紧急”了。
    【所以我才讨厌待在公司里...】他心里抱怨着,冷不丁地撕开空间,在逃生通道楼梯间中现身,轻车熟路地推开门朝着电梯的位置走去,伸手按下上楼按钮。
    铃声响起,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男人因为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而肉眼可见感到诧异的脸一览无余,樊泽伸手抓起对方的衬衫领子,脚下顺势一绊,将其摔进了自己身后的裂缝中。
    樊泽扭过头,旁若无人般地瞄了眼脑袋上的监控摄像头,身形晃了晃,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有地下层,但是楼层按钮按不下去...需要密码吗...麻烦死了。】正因为脑中想法而烦闷之余,电梯门缓缓打开,樊泽刚一抬头,就见到十几个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这漂亮的小家伙能在一分钟之内倾斜出至少1800发九毫米手枪弹,所以...你最好是声明一下来意...最好还有您的姓名,不然洗地的条子恐怕只能在您的验尸报告的姓名一栏上面写下【不详】...或者是类似的东西了。”
    为首的男人嘴里说着一股发音标准到有些令人恶心的通用语,手里正端着一柄冲锋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樊泽,身边围簇的警卫姿势似乎有些动摇,他们知道眼前的入侵者是个异人而开始心生退意,却又因为手上的枪支而萌生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自信感,矛盾的心理...樊泽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群,缓缓开口:
    “往地下楼层的密码告诉我,或者你带我过去也行。”他对眼前的威胁置若罔闻,空无一物的双手一合,眼前的场景便令原本满脸自信的男人变了脸色,不愿相信现实般地惊叫出声。
    那十余名持枪警卫仍旧保持着他们原来的姿势,毫无征兆地人头落地了,那伤口就像是镜子一般平滑完整,过了一息,残余的身躯才软绵绵地瘫倒在地,血液像是才反应过来那般,淅淅沥沥地溅了一地。
    “经理赋予了你们无法接受的【金钱】与【地位】,但我可以开出更好的价码...比如【生命】与【教诲】。
    现在过来,杰弗里。”
    樊泽说着伸手按住了电梯门,无神的瞳孔静静地盯着面前汗流浃背的男人,他瞥见了对方那件高档西装的胸前,那里正别着一块精美的工作名牌——杰弗里·马塞勒斯。
    “速度最好是快点,我已经失去耐心了。”
    ...
    “【经理】在城中的产业基本上都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那么...以一个正常人类的思维来进行推论的话,他的下一步举措会是什么?”
    樊剑说着,惬意地靠在老板椅上,通过午托利亚在城区埋下的各处监控观察着城市中的一举一动,街上的人们像是游行般,统一地披着白色长袍,被身后的帮派分子举枪驱赶着朝前方的镇暴部队推进。
    “他会想先溜之大吉,等到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再回来东山再起...岚和那个看起来就很嗜杀的条子肯定拦不住经理,所以我让岚尽可能地引诱旁边那个暴躁条子上去和经理以伤换伤...当然,那家伙死了更好。”
    土制燃烧弹、催泪弹...来到这座城市十余天,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城中如此“热闹”,他随手拉开经理办公桌的抽屉,似乎是想要找找有没有能够令自己提起兴趣的东西,里面赫然露出了经理的那柄m1911,樊剑疑惑地拿起这数十年前使用的“老古董”,脑中灵光一现,打量了一番,便递给一旁的徐子涵。
    “把这个拿上,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嘀咕着将手枪的弹匣取了出来,并在里面吝啬地塞入一发弹药,又帮徐子涵装填好上膛,接着说道:“记得别瞄着要害去,也别打歪。”
    “你的脑袋里面真的有靠谱的东西吗,哪怕只是一部分?”
    徐子涵斜了樊剑一眼,接了过来,她环顾着房间内的景象,刚刚还坐在樊剑位置的安保这会已经脑袋一歪,瘫在角落的墙壁不省人事,而始作俑者现在还站在门口的位置旁若无人般地抽着烟。
    “我们现在只能听他的。”
    李珍茵随手将烟头在身后的墙壁上摁灭,目光缓缓挪向徐子涵,有些不自在的卡顿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觉醒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似的。
    “是吗?那最好是咯...”徐子涵耸了耸肩,顺手将手枪丢进自己的法杖之中,自问自答道。
    “别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樊剑笑眯眯地说道,他的动作逐渐舒展开来,压得身后的椅子“吱呀”作响。“三天之内,这座城市就会迎来一位新的话事人。”
    【记忆力正在隐隐衰退...有人在钻空子吗?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他心里暗暗抱怨着,但这话樊剑自然是不会说出口。
    毕竟【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但这种微妙的异样感令一贯自负从容的他都感到几分不安,眼下这出好戏自己还能继续这样安稳无事地看下去吗?
    樊剑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李珍茵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那对污浊的赤色瞳孔不知是在打量着什么。
    ...
    另一方面,岚与及川凉平二人就如同樊剑所预料的那般陷入了苦战,二人纷纷因为剧烈活动而喘着粗气,【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二人的脑中纷纷传来了这样的困惑——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经理不断地重组自己的身体...不论是头颅被整颗剜下,亦或者是被利器切成碎块,甚至是被及川凉平的馈赠撞成一地的碎肉...
    黔驴技穷,难以察觉的绝望感不声不响地攀上心尖,这会反倒是作为攻击者的二人身上伤痕遍布,尤其是及川凉平,他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淋漓的新鲜伤口,活脱脱一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尸。
    “你们以为这里是给【失败者】的第二次机会?”经理冷眼看着面前强撑着身躯的及川凉平,无视了对方努力朝自己伸过来试图攻击的手,一记大幅度的摆拳将其打倒在地。
    “这是给【赢家】的奖励,失败者只有老老实实待在地狱才能免受折磨。”经理自顾自地念叨着,话音刚落,他的身躯再度不出所料地破碎成了碎片,又再度重组。
    刚刚拼接好身体的经理扶着墙,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岚却在这次瞥见了地上的那抹殷红——那是一块不知来自哪里的碎肉块,好巧不巧地从经理的口中伴随着咳嗽掉了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吗...】阵阵黑雾渐渐从她的背后浮现,逐渐凝聚成一道人形,岚长舒了一口气,她隐隐意识到了彻底解决经理的方式,但这荒诞的猜测仍然需要一些【实践】来验证。
    “我的【折磨】已经结束,而属于你的那份...”
    “现在才刚刚开始。”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将话语挤了出来,话音未落,身后的影人便抽出了她背后的两股铁钩大步朝经理的方向冲去,钩尖直奔对方的腿部与颈部——两处极为容易造成有效损伤的动脉聚集点。
    即便是再强悍的“馈赠”,终究也难以摆脱作为生物的本质...若是不能通过破坏核心来将这台精密的“人体机器”关闭的话...
    【那就将线路尽数摧毁...他肯定认为我只是傻乎乎地想到了“放血”而已。】
    【每次进行自我修复的时候都会将身体上的所有伤势治愈,那倘若...】
    【只是一些无法危及性命,但又极其麻烦的伤口呢?你会为了这些东西而付出惨痛“代价”吗?】
    岚看着对方那副毫不在意地模样,嘴角微微勾起,只见影人冷不丁地扭转身躯变了招,将攻击的部位转而偏向了对方的手脚关节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