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流言
作者:大只狸猫   一捻红最新章节     
    “哧…”
    刚刚还未发一言的李星昀突然抖了一下手,南汐看向他,低声问:“可是疼得厉害?”
    李星昀颔首,汗滴顺着脸颊滴落,唇咬得泛白:“不..碍事。”
    这般模样,看的南汐心一下子揪在一处,手上的力道就轻了两分:“我府中有上好的伤药,你随我回去,伤口还需要重新处理才好。”
    李星昀抬眼看了谢七一眼,却发现对方已经移开了目光,淡然的模样仿佛毫不在意。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谢七转身去检查地上的尸体,心中冷讽:堂堂世子,霁月清风,也玩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
    前来支援的官兵们终于赶到,简单地为时章处理伤口。
    不愧是晋王亲自挑选的侍卫,如此重伤,还能支撑着起身。
    他抱拳而跪:“是属下失职,令主子受伤。”
    李星昀让他先行回府,向晋王禀告今晚的事情。
    一片云遮了月亮,城南护城河边寂静一片,打斗声褪去,蛙声一片,祥和得好像此夜就是这般浪恬波静。
    “都死了?”
    夜宁皱着眉头,声音有些发抖,双手合十,一边转动着自己的佛珠,一边低头对着尸体们阿弥陀佛。
    聂寒瞧他这副模样,嫌弃道:“你既然怕,就不该跟来。”
    夜宁没有理会他,眼睛却在不停地注视着这些人,虔诚的模样,从阿弥陀佛都念叨到了往生咒。
    他蹲下了身子,一个个地给这些人合上眼睛。
    走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蒙面人,一双带笑的眼睛盯着聂寒道:“你瞧瞧,这位兄台,装死的本领如此之高,是不是该讨教一二。”
    听着这话,地上的“尸体”陡然暴起,被聂寒眼疾手快一刀补进了心脏。
    抽刀而出之时,血溅到了蹲在一旁的夜宁袍子上。
    他顿时跳开,用食指捏起衣袍被血污的那一角,露出心疼的模样,张大了嘴巴,不满道:“你知不知道我这袍子价值几金?动手之前,能不能知会一声。”
    聂寒懒得搭理他。
    小道上,那倒夜香的老汉推着车由远及近。
    佝偻着背,低着头,数了数地上的尸体,朝着聂寒伸了五根手指。
    聂寒挑了下眉,看向那还在跳脚的夜宁:“他付。”
    说罢,径直就走了。
    夜宁指着聂寒的背影骂了好几句极为难听的话,却还是乖乖的将手探向了荷包,取出银子心疼的擦了擦,囔囔道:“老汉,你这价格是不是有点太黑了,这才半年的时间,怎么就翻倍了?”
    老汉夺过他手中的银子,放在嘴边一咬,心满意足的揣进自己的兜里,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搭个手吧,夜掌柜。”
    夜宁:“……”
    一炷香后,赌坊清场。
    夜宁本想伸手将自己垫付的银子讨回来,可李宁祁现在的气压实在是太低了,在他身边整个人都冻的慌,以至于他撇撇嘴,最后只能心疼的捏了捏自己的荷包。
    聂寒立在一侧,恭敬道:“主子,那些逃的人已经全部处置了,您放心,老汉会处理的很妥当。”
    李宁祁颔首,可思绪万千。
    南汐居然将李星昀带进了青忻阁照顾,一想到此处,眼中就涌出了一抹阴鸷。
    夜宁咽了咽口水,识相地给李宁祁又续了热茶:“主子,你既然这么不喜欢,又何必让聂寒前去救他。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今日被那些刺客杀了不是正好。”
    以李星昀的功夫,即便时章牵制了大部分刺客,他也绝对不会在多人围剿之下还能活命,更何况,这些人还是江蓠亲自培养的血滴子。
    要不是李宁祁一早安排夜宁暗中用飞石相帮,这贵公子恐怕现在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如此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聂寒倒是附和:“主子说的对。”
    夜宁拿眼不断打量一本正经的聂寒,心中翻了个白眼,手中的佛珠捻地飞快:实在是造孽啊,一个大疯子,培养出了一个小疯子。这晋王世子倒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么个杀神。
    只可惜,自己欠了债,上了这艘贼船,恐怕,这辈子都下不去了。
    既如此,也只能陪着疯一把了。
    他将佛珠顺好,放在桌上,瞧着李宁祁道:“江蓠这次失手,虽说会失了那位的信任,但他这样的狐狸,顺着蛛丝马迹,也能盘查到你的身上,以他的手段,你可要小心啊。”
    李宁祁哪里能不知道自己这位好义父的能力:“恐怕,现下,他该担心的是晋王才是。分神对付我,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他神情一顿,接着道:“更何况,今日,是谢南汐要救他,阴差阳错之下毁了江蓠的计划,与我何干?”
    聂寒语气森森:“只可惜,江蓠今晚没有亲自出手。”
    李宁祁起身,拍了拍聂寒的肩膀:“义父行事,一贯如此小心,推着别人去死,自己则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此事急不得,你且耐心。”
    义父二字,咬的极重。
    与此同时,安叔携了大夫从青忻阁的客房出来,吩咐小厮将大夫妥帖送回家,自己则是拦下了要进屋的南汐:“少将军啊,夜已深了,这人,是不是还是送回晋王府的好?”
    南汐正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淡然道:“我于盘鸣涧行军之时,照顾那些伤兵也是彻夜,不妨事。”
    安叔一副子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少将军啊,你与这晋王世子虽说有婚约,但毕竟还未成亲,要是这京中流言…岂不误了名声。”
    “京中流言?”
    安叔看着旁边的秋雨,眼神暗示,秋雨颔首:“今晨起,京中便有流言,称少将军你行事粗鄙,非世子良配,府中也皆为男子云云。”
    南汐垂眸,拿着汤勺晃动着碗中那漆黑一片的苦药:“倒是有趣,既如此,给她们添把柴也并无不可。”
    说罢,抬腿就进了屋。
    安叔跺脚,无奈的冲着秋雨,双手一摊:“这可如何是好啊。”
    秋雨倒是不急:“少将军行事自有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