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她是个傻子！”
    如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起来，转而看着惢心惋惜道：“这些都是可怜人，神智都不清晰了。”
    旁边疯疯癫癫的女人可不会惯着如懿，她确实神志不清，但偶尔也会清醒。
    看着眼前这对神奇的主仆组合，更是毫不客气出言嘲讽起来。
    “你这小丫头真是个傻子，都到了这种地方哪还有什么主子？凭白任人家差遣，是不是傻！”
    “你看看她那样子，哪有半点进了冷宫的觉悟，戴着护甲，穿着花盆底，脸上涂脂抹粉的，连个衣裳都不会晾。”
    “您别说啦，快回去吧！”惢心看着如懿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道一声不好。
    三步并两步上前拉住那位还在说话的废妃，手上用力想要将人带离这里。
    可她的力气怎么能比过常年在这里生活的人呢？
    对方一把将胳膊抽了出来，看见如懿生气也不害怕，反而更加得意了。
    转头拍拍惢心柔弱的肩膀，回头豪气十足地挑衅道：“看什么看，说错你了吗？”
    “当今这皇帝眼光越来越差，怎么选的妃子跟宫里的太妃差不多，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你说他眼光好吧，把你给选上了？说不好吧，他把你扔进冷宫了，真令人费解。”
    惢心瑟瑟发抖地死死拉着对方，在她心里不管如懿落魄与否，对方始终都是主子。
    如懿被气的整个人控制不住发颤，双手握在一起攥的死紧，尖锐的护甲在她手背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她居然敢嘲笑自己老！！
    前面的嘲讽如懿还可以把它当做是疯婆子的胡言乱语。
    自己绣了帕子，种了花，在这里忍受着粗茶淡饭，她一直都在努力生活，一个疯子能懂什么？
    可她竟然攻击自己的容貌。
    这些话让如懿想起了白蕊姬初次请安的那天，高曦月也是这样讽刺自己，说白蕊姬看起来像是她的女儿。
    “你放肆！”
    “放肆什么？有本事你出去告状，让皇帝杀了我啊，我早就活够了，你去啊！”
    “还拿自己是宫里的贵人呢？做什么春秋大梦，我告诉你进了这冷宫就没有能出去的。”
    惢心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人拉远。
    到了如懿看不见的地方，那人才停下嘴里喋喋不休的叫骂。
    眼神复杂地看了惢心一眼，“别傻了小姑娘，早点想个法子保全自己吧，你那主子，啧啧～”
    她用手指点点太阳穴，郑重地摇了摇头，随后又恢复了那副疯癫的模样，大笑着走向了冷宫深处。
    惢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手上的老茧陷入了沉思。
    她不怕吃苦，但她害怕自己这苦吃的没有任何价值。
    每次累得半死的时候，惢心就会忍不住想起在外面的阿箬。
    那个替主子承担了所有罪名的阿箬，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会比自己好一些吗？
    “惢心，我们如今到了冷宫就该守望相助才是，我待你如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你也不必拘束，有什么事情留给我做就是了。”
    如懿看见惢心回来立刻站了起来。
    上前握住对方的手，泪眼婆娑地一番剖白。
    说完还叹了口气，擦擦眼角的泪水。
    “惢心你不会怪我吧？”
    惢心又是安慰又是发誓，保证自己誓死效忠主子，这才让如懿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她一直记得李玉的话，皇上对主子是有感情的。
    两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和好，她不敢也不能有其他心思。
    深夜时如懿踩着月光到了冷宫门口，她倚靠在那里抬头望着头顶的明月。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白天那个疯子说的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皮肤。
    心底一阵凄凉。
    守在门外的凌云彻听到这里的声音立刻赶了过来，一看门里是如懿才放心下来。
    “深更半夜不睡觉，你来这里做什么？”
    如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猛然被惊醒，轻轻呼唤了一声。
    “哎呀！”
    “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呢？吓我一跳！”
    凌云彻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大家闺秀胆子就是小，这点声音也能被吓着，既然害怕，还大半夜的跑到这儿来？”
    如懿埋怨似的朝外面撅了撅嘴，“你懂什么，一个男子又怎么会理解我们小女儿家的心事呢！”
    “那你说说，有什么心事，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凌云彻很喜欢和如懿聊天，这是他唯一能接触到的高门贵女，性格还这样随和温柔。
    如懿的声音从门内悠悠传来，“凌云彻，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如今的我还好看吗？”
    问出这句话时她心里既忐忑又期待。
    以往她从不屑用容貌首饰来证明自己，可如今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心中有了不安。
    碍于自己曾经塑造的形象，她又不好意思去向惢心确认这些，总觉得那样像是在认输一样。
    凌云彻被这样直白的话问得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透过门口的缝隙，仔细观察着如懿的侧脸。
    月光洒在对方身上，微风轻轻吹起她鬓角的发丝，仿佛天上下来的仙女。
    如懿久久没有得到回复，心中一阵恼怒，扭头却看见了对方痴迷的眼神。
    刚刚升起的那点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快说呀，你我能在这微末之地相逢也算是有缘，这些时日我们相处的如兄弟一般，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啊……不好意思，刚刚在想别的事情。”
    “不老啊，你这么好看，谁说你老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如懿心情立刻放松下来。
    压在心底的大石头也不见了，整个人又变得活泼乐观起来。
    “哼，油嘴滑舌，我不告诉你！”
    说完便起身往回走去，任由凌云彻在身后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头？
    凌云彻还沉溺在刚刚自己看到的美景中，晕晕乎乎回到了同伴身边。
    对方看他这傻样忍不住出声询问。
    “看见什么了？笑成这样，刚刚那里边怎么了？”
    “奥，没什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野猫在里面挠门呢。”
    凌云彻这才回过神来，随口敷衍了过去。
    “害，这地儿野猫就是多，我跟你说，你上次递出去的那几个帕子，有两张可是卖不出去，那绣工都没人要，白瞎了那块料子。”
    “下次这人的东西咱可不能接啦，赔本！”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快走吧。”
    说起这个凌云彻就有些尴尬，如懿明明是个妃嫔，她曾经也是给皇上绣过衣裳和香囊的。
    怎么如今到了这里退步的如此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