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上所画的怪兽,身负狮首、羊身、蛇尾,三态合一,浑身燃烧着不祥之火,目光如炬,令人望而生畏。
赵援朝嘿黑一笑道,“老板,你也觉得那画怪啊,我小时候见了还挺害怕的呢,老师说这玩意叫,叫什么来着?”
张震缓缓转身,手电照着脚下,往回走着说道,“叫奇美拉,这是传说中的怪兽,外国比较多见,没啥稀奇的!”
赵援朝哈哈笑道,“没错,没错是叫奇美拉,老板你真厉害,连这外国的稀奇玩意都认得,小心脚下哈。”
奇美拉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怪物,最早出现在《荷马史诗》中。
它由提丰和厄喀德那所生,拥有狮子的头、山羊的身躯和蟒蛇的尾巴,能喷吐火焰,最终被柏勒洛丰杀死。
在现代,奇美拉常被用来象征“不可能办到的事”或“不切实际的想法”。
张震刚才之所以愣住,不是因为这壁画可怕,更不是因为它有什么特殊价值。
而是他通过奇美拉的形象,想到了一个能解释小轱辘身世的关键词——奇美拉嵌合体。
奇美拉嵌合体,也被称为嵌合体或奇美拉现象,是指一个生物体由不同基因型的细胞所构成。
这些细胞可能来自同一受精卵(同源嵌合体)或不同的受精卵(异源嵌合体),导致个体体内存在两套或更多套dna。
这一现象在人群中的发生频率可能高达10%到15%。
但大多数情况下不易被察觉,除非通过特定的基因检测手段才能发现。
自从大师姐高婕向张震坦白之后,张震就一直在琢磨这里面肯定还有隐情。
而且他潜意识中有种模糊感觉,上一世曾经听说过类似的情况。
刚刚见到奇美拉的画像之后,他脑海中的深层记忆被激活,立刻就想起了其中缘由。
夫妻的亲生孩子,在dna验证时却证明不是这对夫妻生的。
引起这种情况的原因就是,夫妻双方有一个是奇美拉嵌合体,甚至双方都是嵌合体。
所以在亲子鉴定时,如果取样的细胞来自与子女遗传信息不一致的那部分身体组织,就会出现基因不匹配的情况。
嵌合体所生的下一代基因与父母不同,是因为嵌合体父母体内本身就存在多种遗传信息的细胞,而这些细胞在遗传给下一代时可能导致基因的差异。
根据大师姐说的情况来看,郭进应该就是个奇美拉嵌合体。
给小轱辘做dna检测时,郭进抽取的组织样本,不是给予小轱辘遗传信息的那一部分组织。
所以才导致检验结果小轱辘是大师姐的亲生女儿,却和郭进的不一致。
张震走出博物馆大门,长长出了一口气,博物馆中的沉闷和胸中块垒瞬间一扫而空。
郭进带来的威胁也瞬间荡然全无。
他拿起卫星电话,给大师姐拨打了过去,然而却没人接电话。
张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急忙给槐婷婷打了个电话,将刚才的想法编了个谎,仔细的说给她,然后让她尽快通知大师姐。
然而槐婷婷却道,“我也联系不上她,她家人找过我问她下落,说是几天前就不见了,现在好几拨人都在找她。”
张震不由得皱起眉头,“不会是郭进对她下手了吧?”
槐婷婷微嗔道,“不会呀,郭哥心里爱着大师姐呢,怎么可能下黑手,我更倾向于大师姐受不了压力,出走了!”
张震道,“那你找机会,算了,算了,我找机会告诉郭进吧。”
本来张震打算让槐婷婷给郭进透个气,可奇美拉嵌合体这些内容让一个女孩子说有点难以启齿,所以他改主意要自己说。
二人话题一转,张震问起了第二批人和这次准备的物资。
槐婷婷告诉他,昨天已经上了火车,最迟明天晚上就能到。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了一串自行车铃铛声。
看门大爷叫道,“俺们吴馆长来了。”
张震和槐婷婷说了一声晚上再聊,挂了电话。
只见一辆破破烂烂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从远处驶来,上面坐着个五十左右的秃顶男子。
这人身穿藏蓝色中山装,袖管上带着套袖,口袋里还插着两只钢笔显得很有学问的样子。
吱嘎一声自行车刹住,秃顶男子跳下车,环顾四周道,“老刘,这几位就是要买博物馆的人?”
老刘急忙道,“吴馆长可不是吗,人家从京城带着钱专门买咱这博物馆的。”
张震笑道,“可不是这样,我们是路过,看这地方想卖,所以打算顺手买了,要是价格不合适,我们掉头就走。”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不叫对方狮子大开口。
听到这话,吴馆长伸出手笑道,“都一样,远来是客,卖买不成仁义在嘛,来咱们去传达室坐着说。”
张震瞥了一眼狭小的传达室,“咱还是坐车上吧!”
吴馆长这才发现吉斯117这个庞然大物。
他吃惊道,“这,这是螺丝国的车吧,真气派,俺们大主任都开不起。”
吴馆长上车后更是惊叹了一番,车内的装潢和空间。
吉斯117车厢非常宽敞,对开的双排座,一边能做仨人,门旁还有两个偏座,如果中间放个桌子,搓麻将都没问题。
张震让赵援朝给吴馆长倒上水,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们路过贵地,时间比较紧,您就直接报个价吧,合适咱们好商量。”
吴馆长砸吧嘴道,“刚才张老弟也看了,这么大的地方,还有博物馆里的那些宝贝,一块作价二十万,咋样,你赚大了!”
这人是个博物馆馆长?怎么看着像是个小商小贩呢?
张震看了赵援朝一眼,对方会意立刻道,“那啥吴馆长是吧,我是本地人,小时候还来参观过,里面就是些破骨头、破石头。
这楼也年久失修了吧,你还敢卖二十万?我记得去年你们和木材厂谈的是十万块,结果人家还没买,现在又闲置一年,你还涨价了呢?”
吴馆长没想到还有个知根知底的本地人,顿时尬了。
好半晌才憨笑道,“确实有这么回事,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来问价的越来越多,卖二十万也不是不可能嘛。”
张震不想在几万块钱上耽误功夫,让赵援朝先下车。
等车上只剩下二人的时候,他将那箱子钱打开,拿出十摞,沉声道。
“这些钱是我的低价,合同上金额随便写多的都是你的,吴馆长这种好事你这辈子能遇到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