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褚平回头瞧了一眼顾怜,好心警告:“奉劝一句,人,还是少做些坏事比较好”。
这次的事情若真和顾怜有关,褚平绝对会让他后果自负。
“褚统领……”
在褚平转身离开时,顾怜忽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小心!”
嗯?
褚平满脑子困惑,他完全听不懂顾怜在说些什么。不过下一刻,褚平动了动耳朵,忽然神情大变,他来不及对钟遥说什么,转身抓住钟遥迅速飞身躲开。
一支箭矢堪堪划破钟遥的衣摆,只听到“叮”一声脆响,那支箭矢径直入地三分。
这力度让褚平一阵后怕,他顺着箭矢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高高站在对面屋顶上,拉弓搭箭。箭矢直直对准了褚平的心口,似乎一旦他们有任何轻举妄动,这支箭矢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江岭师叔?”
钟遥大惊,江岭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褚平不禁暗道棘手,这江湖中,江岭以箭闻名遐迩。若论远攻,确实没有人能是江岭的对手。就连褚平,在无法近其身之时,也不敢保证取胜。
褚平暗自懊悔,他在这同顾怜浪费太多时间,如今被江岭发现端倪也是正常。但只怕今日过后,五越林会戒严,到时候他们想要拿到五越陵的地图就越发难了。
对了,顾怜?
若想毫发无伤走出五越林,看来只能挟持顾怜了。
刚才那一箭,既是警告又是保护,褚平回头瞧时,便注意到顾怜离他们已经数丈之远。若是想挟持,必须和钟遥一起行动。
褚平也猜到,他们与顾怜同在一室,江岭唯恐伤到顾怜,一定不敢贸然出手。但如果不出意外,这屋子已经被包围了。
双拳难敌四手,褚平也不暴露自己。
为今之计,必须挟持顾怜。
“阿遥,你左我右,小心箭!”
对着钟遥点头示意后,褚平飞身窜了出去,他轻功绝佳,不过瞬息就出现在顾怜面前,掐着顾怜的脖子威胁:“别动!”
这话明显是说给外面之人听的。
被掐着脖子的顾怜面上毫无一点惧色,反而轻蔑地笑了笑:“褚统领,你太看得起我了,你抓我可没用……”
“有用没用我说了算”,褚平没好气打断顾怜的话。
说罢他抬头瞧着屋顶上的江岭,大喊道:“在下只是路过此地顺些银子,不想伤人,识趣的话就给我退下,否则在下一个受惊,这手下没个准,这位小公子的命就不好说了。”
虽然如此说,但褚平眼神去扫了一眼正在寻找地道的钟遥。
他不傻,若是从正门出去,一定会和五越林的守卫发生冲突。
一般像江岭这种地位的人,寝室都有两三条暗道,褚平打算从暗道逃离。
趁着现在江岭不敢动手,褚平忙使眼色让钟遥赶快寻找。
没想到钟遥寻找再三,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时间太紧急,这地方又宽阔,钟遥翻了翻衣柜等常见暗道入口,都没有找到。时间不等人,钟遥只好对着顾怜道:“阿怜,暗道在哪?”
褚平这才想起顾怜对此地颇为熟悉,问他不就好了?
他可没钟遥那般好脾气,掐着顾怜的手臂越发用力:“暗道在哪?快说!”
顾怜瞧了瞧褚平,又扫了扫钟遥,无奈将指着床头道:“床头,左边兽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想命丧在褚平手中。
钟遥转动兽头,果然一条密道倏然出现在眼前,钟遥忍不住激动起来:“师父,找到了,就是这。”
没想到顾怜这次这么配合,褚平松了松手,不过放是不可能放的。褚平扫了深不见底的暗道一眼,示意钟遥先行下去。
“阿遥,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钟遥自来听话,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顾怜,然后头也不回地从跳下密道。
待钟遥完全消失后,褚平这才松了口气,他凑到顾怜耳边,咬牙切齿道:“今日之事,我和你没完!”
褚平现在非常后悔对顾怜心软,早知道从发现顾怜之时,褚平就应该将他打晕。万不该听钟遥的劝说把刀子从顾怜脖子上拿下来。
这不,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怜传的消息,害得他们今日无功而返。
此仇不报,褚平改姓。
说罢褚平便给了顾怜一掌,随即便跳下密道。
钟遥早在里面勘察过情况,当即也不说废话,带着褚平就往暗道出口方向走。
他们速度快,又正值深夜,极易躲藏,倒叫五越林的人追了个空。
等到了客栈,钟遥惭愧低下头:“对不起,师父,今日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他对顾怜心软,也不会给顾怜向外传递消息的时机,他们也不会什么都没找到。
想到因为他,那些孩子又要受些折磨,钟遥便忍不住难过。
“说什么傻话呢?”
褚平拍了拍钟遥的肩膀,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
说来说去都是宋子殷的错,褚平暗道,宋子殷可没告诉他顾怜也在五越林,害得他和钟遥在此碰到顾怜,只剩下惊讶,哪里还分心做的了其他事情。再说,褚平也看得开:“算了,寝室咱们都找遍了,没有。若是要找,便得到江岭的书房。”
到时候也得另找时机。
难不成这傻徒弟觉得他们一夜便能翻遍五越林?
“这么找太麻烦,我得想个法子了”,褚平冥思苦索,还不忘交代钟遥早日休息。
他们这边进度缓慢,但嘉阳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是自褚平离开后,宋子殷便不再掩饰自己的怀疑,命人搜查了煦阳院。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便搜到了魏朝阳房中与朝廷的数封密信。至于李在,他在十九的攻击下,负伤逃走。
也在这时,魏朝阳才发现自己信任的十九,居然是二叔的人。
“爹,这一定是误会,朝阳,你快解释啊”,宋棯安听到这消息都快急疯了,偏偏魏朝阳这次成了闷嘴葫芦,从带到正堂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肯说。
“二叔……”
周嘉都快哭了,她不能相信自己信任依赖的师兄,居然会瞒着所有人和他们的仇人密谋。
难道一个掌门之位,真的比不上家人之情吗?
魏朝阳一眼都没有瞧周嘉,他目光呆愣,神思不属。
“朝阳,说话!”
宋子殷怒道。
魏朝阳终是抬起头,眼神已经一片死灰:“朝阳没什么要说的,是我做的,我认”,他一脸视死如归,让周嘉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魏朝阳没有回头看她,只是道:“这件事是朝阳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没有关系,还请二叔看在我师父的份上,不要为难他们。”
也不要为难周嘉,魏朝阳心中苦笑。
宋子殷深深瞧了魏朝阳一眼,最后还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大公子带回院子,无令不得外出,宋随, 你亲自去督办。”
只是禁足?
宋棯安悄悄松了口气,他还不知道,宋子殷已经将煦阳院的人全部换成了宋家的心腹,魏朝阳这一遭禁足,几乎已经等同于幽禁了。
目送着魏朝阳离去,宋棯安这才急切道:“这一定误会,爹,你可得查清楚,不能冤枉了朝阳……”
朝阳从小在嘉阳派长大,怎么可能和朝廷勾连呢?
更何况魏师伯的死离不开朝廷的暗算,朝阳怎么可能会和仇人联合在一起。
宋棯安还是相信朝阳的品行的。
“如果是真的呢”,宋子殷打断儿子的话,再一次重复道:“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让宋棯安一愣,如果朝阳真的和朝廷联合对付嘉阳派,那他……
宋棯安满心茫然,如果真是这样,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宋子殷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性子,此时感受到宋棯安的沉默,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失望。
这样的性子,怎么担得起宋家?
又怎么担得起嘉阳派呢?
“你也回院子好好冷静冷静”,宋子殷揉了揉额头,满心无奈,他现在有些庆幸褚平不在府内,不然以褚平的性子,绝对跳起来揍他。
待打发走宋棯安,宋子殷这才将目光放在满脸泪痕的周嘉身上:“嘉嘉,若是你,你会怎么办呢?”
周嘉没料到二叔会突然问她,有些傻了。
不过瞧了二叔认真的眼神,周嘉忽然很是心疼,其实二叔也很难吧,这么多年,二叔对待师兄和二哥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派内还是流传着很多“二叔欺孤”这样的流言蜚语。
说不难过也是假的,周嘉曾经看到二叔瞧了写着这些流言的纸条满脸伤神,但第二日也会强撑着耐性,哄着她,哄着师兄。
大家都说二叔对师兄只是表面样子,但周嘉知道,二叔是真的拿师兄当儿子瞧的。只是师兄性子敏感,所以二叔在对待师兄的态度上,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他。
但无论二叔做出什么行为,师兄都能够浮想联翩。
这么多年,若不是瞧在师兄的面子上,白驹那些人,哪能死得那样轻松。
二叔气的不是师兄御下不严,而是怕他和二哥生了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