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看着消失的腰包,身上毫无痕迹,不由得自嘲一笑,这手法可以啊,这叫什么事啊。
小耳朵低声问道:“老大,怎么了?”
梁峰微微一笑:“遇到老荣了。”
小耳朵挠挠脑袋:“老荣是谁啊?”
梁峰一脸鄙视:“就说让你多读读书,我给你盘盘。
横、葛、蓝、荣指的是早些时候江湖的四个行当。
横指的是流氓,葛指的是骗子,蓝指的是赌博,荣指的是偷窃。
是旧社会跑江湖的四个家族,各自的姓对应一种行当。
贼也称为扒手,江湖黑称老荣,有荣门祖师爷是盗跖。
荣门六手:望手,下手,换手,接手,搅手,擦手。
望手负责望风,踩盘子下。
下手负责扒窃。
换手负责藏匿赃物。
小偷这一行是一个有着特别严格的组织和行业标准的,而且大家分工明确。
有偷白天的,叫白钱。
有偷晚上的,叫黑钱。
大家各有类别,互不侵犯。
小偷这门手艺,笨人是干不了的,绝大多数都是拐卖儿童,或是活不下去的人。
师父选徒弟也很严格,先遴选,看手指头,手指头特别特别长的,这个就得培养一下,五短身材当不了小偷儿。
训练的相当严格,拿一个锅,用一砂锅煮一锅水,水里边儿放一片儿肥皂。
搁进去以后,让你用最快的速度,用两个手指头把它夹出来。
如果能夹出来,可以继续训练各种各样的技巧:
油门撬锁怎么弄,怎么跟人,然后怎么下手,独门绝技都传给你。
如果你要是这个测试失败了或训练失败了,基本上跟这这点饭就无缘了,你干别的去吧。
早年老荣行分五个买卖,分别是轮子钱、朋友钱、黑钱、白钱、高买。
轮子钱,就在在车,船,等交通工具上行窃。
朋友钱,就是字面意思。
白钱,有一些是有绝活儿的,他会把一个铜钱儿,把边儿磨的特别特别的细。
像刀片儿一样能剌出口子那种,然后拿两个手指夹着。
上街找这个作案对象,一走一过碰一下,这刀片儿特别快,衣服一下就划一个坑。
很少能被发现,人走了,钱就没了,虽然有点玄乎,但确实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儿。
如果有人发现了,打起来了,再把钱抢到那不叫本事。
那不是小偷了,那是强盗,你还得先打,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黑钱,这种晚上就是夜里边儿出,白天睡觉。
入宅盗窃比较多,一般也是团伙儿作案,有人放风儿呢,有人踩点的。
家里有没有人都能偷,甚至晚上能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你的被子偷走。
黑钱儿的这个规矩比较多,比如说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
他们晚上踩盘子时候,会先上房派一个人,先走一遍。
一边儿踩着屋顶瓦片,一边儿小声说:“借道借道。”
因为再轻瓦片也会响,正常人一听,就知道来小偷了。
但偷的不是我,那他真正偷谁家,就不知道了,说明从我这儿过。
懂事儿的呢,你就别吱声儿,你非要大喊大叫,他被惊走了,过两天回头把你偷了。
家里有护院呢,把他清走之后,第二天找地儿再谈价钱,但还得给人点儿钱,这都是规矩。
还有一条小规矩,就是说他们偷完了东西以后。
如果从东边儿来的,一定从西边儿走,就不从原来来的那条路。
高买呢,指的是专门去偷钱庄、珠宝店、金铺、绸缎行等商家的小偷。
这属于高级小偷,赚的都是大钱,技术一般也是比较过硬的。
老荣这行在旧社会时期是非常有秩序的,他们不是散兵作战,是有组织的。
每个码头或者区域都有瓢把子,每路每州都还有总瓢把子,这些人也就是所谓的贼王。
老荣做活儿把东西偷来,不是说立马转手就给卖了换钱的。
他们是要把东西交给瓢把子的,让瓢把子保管三天。
在这三天时间里面,如果有人托关系找上门来了。
那说明你偷到有钱有势的人家头上了,那就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省的惹来麻烦。
如果没事就可以把东西卖了,大家按照比例分钱。
用行话说这叫“挑了啃杵(卖了换钱),均杵头儿(按人头比例分钱)”。
各行各业都有规矩,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江湖人在做买卖,一般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的。
这个都有行业管理的,互相不能掺和,你说挣白钱的话,出去偷晚上,绝对不允许。
发现了轻则打一顿,重则就逐出这行儿。
就像老荣行,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贼门,也有瓢把子。
外地的老荣想过来做活儿,得先跟当地同行打招呼,这叫做拜相,否则会首先会遭到排挤。
没有行业保护你,自己根本走不通。
在沿海或者河边地域,他们把这种形式叫做拜码头。”
小耳朵一脸震惊:“老大,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梁峰一咧嘴:“学习啊,不然怎么带着你们这帮草包混。”
丢点钱财梁峰不在意,梁峰在意的是他腰包里的密码本,这可是蛋疼了。
梁峰用脸捂了把脸,丢人呐。
梁峰轻声说道:“去把王大猷给我找来。”
很快王大猷跑了进来:“国公爷,您找我?”
梁峰平淡地说道:“把泉州地面上的贼头给我找来,有事。”
王大猷也是一脸懵逼,没问原因就跑出去了。
直到晚上子时,王大猷才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一进屋,直接就给梁峰跪了:“小的赵四见过国公爷,国公爷万福金安。”
梁峰淡淡地说道:“迎宾楼是你的盘子?”
赵四回答得非常利索:“是!守田那一片!”
梁峰点点头:“高手啊,我东西掉了,很重要,你去把东西给我拿回来。
顺便把下手的人给我带过来,我看一眼。”
赵四吓得差点没瘫地上:“是,国公爷!”说完转身连滚带爬的往屋外跑去。
不到一个时辰,赵四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进了屋。
赵四满头大汗,大声对男孩说道:“跪下,赶快给国公爷赔罪,你个天杀的,眼睛瞎了,得罪贵人。”
说完还上去照孩子屁股补了一脚。
梁峰看了赵四一眼,又看看自己的东西,把密码本拿出来。
剩下的银子连带包,直接扔给了赵四。
“规矩我懂,你回去吧,不用为难这个孩子。”梁峰淡淡说道。
赵四吓得浑身发抖:“国公爷,小的怎敢要您的东西,小的……”
还没等话说完,梁峰用手一指门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