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愤怒的故事.其七.罪犯
作者:咝   罗生门的齿轮最新章节     
    棕榈色的皮肤,白色的头发异常凌乱,以及一双......没有一丝光亮的,纯黑的,冷酷的眼睛,整体细长,棱角锐利,布满血丝,眉毛高挑,一脸刻薄凶恶的模样。
    ''我......我......我的脸......!?'',我极力控制着扭曲的表情,可五官却像火焰中的橡胶般化开,漩涡状搅在一起,滴落,凝固,一触即破。
    我从未见过这张面孔......倒影里显现的图像如同在和我对视,只一眼,便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说话啊?!'',有人揪住我的头发喊道。
    ''我......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全然不顾自己以及被按在地上,毫无意义的抽动着,脸皮在巨大的压力下被地面摩了个稀烂,碎石子深深嵌入门户大开的肉泥里,肆意的旋转,破坏。
    ''这不是?你说什么呢?!疯了吗?!啧......别他妈的乱动了!'',守卫越说越气,干脆抽搐佩刀,蹲下身子,借着下落的势头将刀刃对准我的脑袋,用力一插,穿过口腔,一路贯穿,直愣愣的扎在地上,''嗡''鸣一声,微微晃荡起来。
    牙齿之间突然刺入了一条钢刀,硬生生用刃口将经过的齿面锯出一条沟壑,先是酸痛,刺耳,随后牙根受到的振动带起整个头颅,仿佛下巴上挨了一拳的晕眩,恶心。舌头被划了大半,舌尖耷拉着,晃来晃去,断开的无数血管一闭一合,不时的就滋出鲜血。朝上的脸颊被刀带着一同向下凹陷,随后舔舐着刀刃慢慢回弹,疼痛来的更加细致入微,却又无法抵挡。
    上下颚被强制撑开,血液也向喉咙倒灌,完全说不出话了......甚至连吞咽都做不到。
    ''呜————!啊啊啊.......咕......嗯呜呜—————!!'',血水顺着嘴唇流到地上,蔓延开来,吸附进我的鼻腔和眼睛里。
    ''把我的女儿还回来————!娜塔莉娅———!!啊啊———把娜塔莉娅还给我啊————!!'',母亲最先崩溃了,一把甩开牵着她的伊丽莎白,穿着笨重的衣服一瘸一拐的跑来,摔倒在我面前,哭得睁不开眼睛,身体一抽一抽的,鼻涕乱流,完全没有一丝原先优雅的样子,仅仅只是个崩溃的母亲,用着因哭泣而比原先更单薄无力的拳头,差颤巍巍的打在我身上:''去死......去死啊......''
    ''唔咦......(母亲......)'',我只能用''嗯嗯啊啊''的声音呜咽着,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伊丽莎白......先扶你母亲下去......'',父亲紧皱着眉头,右手掩面,低着头,声音沉闷道:''除了家主,其他人散了吧......''
    人群近乎是被士兵架了出去,他们在我视线内的最后一幕,纷纷向我伸着手,青筋暴起,张牙舞爪,在撕心裂肺的大叫中亡灵似的裹挟着诅咒,悲伤,怨恨,与......愤怒。
    米拉的哥哥甚至差些挣脱,在距我一步之遥时被一拥而上的士兵拉住。
    ''妈的!老子杀了你这混蛋————!娜塔莉娅可是个孕妇啊,她做错了什么————!我们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还有米拉......你个强奸犯......因为被你这杂种玷污,她都自杀了啊—————!混蛋......混蛋—————!!'',他用脚死死抵住地面,身体向前压来,眼睛通红,嘴唇被咬出了血,那股杀气,甚至几个守卫都有些吃力。
    我......米拉......强奸.......?
    我?
    ...我?
    是我害了她......?
    我们不是未婚夫妻么......?
    我?
    怎么可能......?
    我是她的未婚夫啊.......
    米拉......
    米拉......
    我是马克西姆啊......
    应该是啊......
    我是马克西姆吧......?
    她不会不记得我啊......
    因为这张脸......?
    为什么......?
    米拉......
    为什么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
    父亲在所有人走后,不知从哪拿出一把砍刀,侍卫们不再压着我,反倒是将我架了起来,那把刀还横在嘴中,一抖一抖的,显得颇为滑稽。
    他的身体不断的发着抖,先前强装的冷静强大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最原始的情感:
    ''我......我......我不太清楚你的名字......是为了报仇而来么......?很可惜......【你们】会后悔的......你们绝对会后悔的!!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最惨痛的代价......下地狱忏悔吧......下地狱忏悔吧......下地狱忏悔吧————!''
    父亲说罢,一刀朝我的脖子劈来,可只到一半就被颈椎拦住,''嘎吱嘎吱''的动弹不得,他干脆把我一脚踹到在地,单膝压住躯干,一手稳住头颅,一手将刀左右摇摆,抽出,劈砍,摇摆,抽搐,劈砍,摇摆,抽出,劈砍,摇摆,抽出,劈砍......一遍又一遍。
    他的技术很差,没有一刀是砍在原先的伤口上,歪歪斜斜,一刀一刀,把那块地方切成一块块肉条,薯条似的,微微用力就可以拔起,炸成鸡柳......或者该说''人柳''么?呵......表面上看则是一块一块几何图形,彼此被血痕隔开,学着海草的样子摇摆,不少也化作小肉块掉在一边。
    最后父亲几乎是将颈椎用蛮力砸烂,也不知是泄愤还是还是单纯做不到,直到刀已钝的不成样子,我的脑袋才被切下,切面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先是零散光滑的后颈,再是被打碎成渣的骨头,最后是暴露着气管与食道,凹凸不平,拉着死的前面。
    他的身上满是溅射出的血液,相反,我的体内倒是快要一滴血液也无法保存,虽是刚被斩首,但尸体却早早的冷了,类似于冬天一次性做了太多菜,以至于端上桌的必然会有些是凉的。
    死后我的身体被分成了很多块,连同着一只熊爪一同被装进了大麻袋里,再由下人垃圾似的丢进些深山洞窟,荒郊野岭或是犄角旮旯,全当是给大树施肥了吗?
    父亲的第一刀砍下时,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反正那也不是坏事......可我却没有死,仅仅只是在一小段时间内失去了意识。
    先前被斩首了不假,换作别人早就死的透透的了吧,但仅两天之后......
    我在一座偏远的小村庄里醒来。
    身边坐着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