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风光无限的韩潮,如今一脸颓废的坐在老城区刑警队的审讯室里,生无可恋。
但一丝不苟的背头,和干净利落的迪亚多纳运动衣服,还有那凌厉的眼神,都可以看出这曾经一定是一个颇有成就的枭雄。
韩潮一天学都没有上过,母亲在生自己的时候,难产而死。
贫困潦倒的韩父也没有能力续弦,所以1970年出生的韩潮没有兄弟姐妹。
俗话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没人问。
韩父是又穷,又在农村,所以理所应当的也没有亲戚来往。
所以还不满16岁的韩潮,就孤身一人来到城市打工。
一开始在小餐馆给人打杂,眼尖耳尖的韩潮时常偷听食客讲话。
知道了在玄商市之外还有一些发达的大城市,在那里打工一天挣得赶得上在这里一年挣得。
打了三个月杂的韩潮,毅然决然的坐上火车,孤身一人,怀揣满腔抱负,还有打工三个月,一分钱不花,积攒的全部家当,80元钱,前往了厂州市。
来到厂州的韩潮,一路颠沛流离,终于在一个码头寻得了一份卸货搬货的差事。
那码头看上去刚建成不过一两年的光景,二十来个工人就那样聚在一起劳作着。
四周的工棚皆是工人们自行搭建而成,透着一股简陋与粗糙。
床位更是简单得让人咋舌,仅仅是用几块红砖随意叠起来当作床腿,寻来些木板七拼八凑地搭上,最后铺上一层薄薄的席草,便算是成了一张能睡觉的床。
码头边,江水悠悠流淌。
由于初到,工头安排韩潮先和他共处一夜,第二天再自己找地方搭建床铺。
半夜醒来想上厕所,一翻身从床上下来,发现双脚淹没在水中,几乎到了膝盖。吓得韩潮立刻大声呼喊,提醒大家快起床,屋里进水了。
工头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慌不忙地告诉韩潮,这是涨潮,每晚都会发生,你要上厕所就站在床上就好。
幸好韩潮在家里干了好几年的农活,力气也不小。
尽管因为不太熟练,挑红砖的担子在跳板上散了好几次,扛水泥也掉了几次,但并不觉得过于辛苦。
时间飞逝,第一个月结束了。
新月初一,工头叫上七八个老乡一起去银行,说是领工资。其中一人还挑着一担塑料水桶,听说是用来装钱的。
不久后,工头一行人回来了,真的挑着一担钞票,五颜六色的让韩潮目瞪口呆。
工头坐在工棚门口,一担钞票放在身边,手中拿着记工簿一个个喊名字,被叫到的人上去签字领取工资。
工头高声叮嘱着大家,拿到钱后不要独自前往邮局汇款,等大家一起去,免得被人抢走。
韩潮这才明白,当时广东的治安状况相当糟糕,流动人口众多,肯定有好人坏人之分。也难怪工头要叫上那么多人一同前往取款。
机灵肯干的韩潮,第一个月就拿到了两百七十多块钱巨款。
手捧着厚厚的一叠钞票,韩潮内心激动无比。
果然,在老家,这样的收入一年都未必能赚到。
后来,韩潮去过工地打工,也自己摆过摊,卖过水果,卖过衣服。
甚至还走私过进口电器,当然最后被抓了,蹲了几天笆篱子不说,货也没收了,钱也被罚光了。
走投无路的韩潮,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当地江北帮的小头目,彼时的厂州地下,经历完83严打,灰色势力正如雨后春笋一般,将将开始发扬壮大,正是缺人的时候。
一个江北农村的小伙,两个天涯沦落人,就这样,三言两语,农村小伙加入了“黑社会”。
江北帮的主要工作就是收保护费,收地盘上,在厂州干生意的江北老乡的保护费,保护他们免受当地流地痞氓,还有其他省份的帮派欺负。
各个帮派之间其实已经基本形成默契,所以也几乎没有什么真的打群架的机会。
更多的都是收拾一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什么的。
就在这里,韩潮结识了很多江湖上的狠人,当然这些人中大多数,最终的结局都不太好。
韩潮命运的齿轮第一次转动,就是那天,他和帮派的兄弟一起去唱歌的时候。
那是韩潮第一次去卡拉ok。
粉色的灯光下,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浓妆艳抹,眸似春水,面若桃花的女人。
那是这间卡拉 ok 里的妈妈桑。
在那暧昧迷离的粉色灯光下,韩潮一眼便瞧见了她。
那女人浓妆艳抹,双眸似春日里的一湾春水,波光粼粼间透着无尽的风情;
面庞犹如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仿佛能勾人心魂。
几个叽叽喳喳的年轻小姐涌进包房,兄弟们全都嘻嘻哈哈的开始摸摸唱。
只有韩潮,他拒绝了小姐,妈妈桑还以为是这个小兄弟不满意,又叫了几个进来让韩潮挑。
韩潮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摆手。
妈妈桑还以为这个年轻人有毛病,直到他看到韩潮的眼神。
直到他看到韩潮那赤裸裸,饱含烈火的眼神。
阅人无数的妈妈桑一下就明白了,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不好,这b操的,是tm冲我来的啊!
“小兄弟,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吧?”
韩潮不说话,点点头。
兄弟们哄堂大笑,“原来韩潮喜欢老家伙啊!”
又是一阵哄笑,带韩潮入帮的小头目哎了一声,制止了哄笑的众人。
怀里搂着小姑娘,皱眉道:“你们懂个鸡八,老b败火!”
妈妈桑笑的风情万种,“小弟弟,我可贵哦。”
韩潮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缓缓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皱巴巴的毛票,那可是他此刻全部的家当啊。
他眼神中透着一股执拗,将那沓毛票递向了妈妈桑。
妈妈桑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抽了一口手中的烟,那缭绕的烟雾在她眼前散开,她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打量,上下审视了一番韩潮,而后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韩潮的全部家当。
接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极其自然地撩起了裙子,随后轻飘飘地将那沓毛票塞进了内裤里。
半夜12点多,卡拉ok散场,兄弟们搂着各自的女伴或找宾馆,或回到自己的廉价出租屋共度春宵。
妈妈桑当然不是不讲究的人,收了韩潮这么多钱,不陪人家过夜那就不受打听了。江湖儿女最重名声。
那一夜,韩潮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经验丰富的妈妈桑不仅配合韩潮,还耐心的引导。
最关键的是,妈妈桑耐心的陪韩潮一次一次又一次。
直到天亮,韩潮沉沉睡去。
妈妈桑感叹一声真猛啊!之后,扬长而去。
妈妈桑本以为这就是一夜的露水,狭路相逢,江湖再见的关系。
但没想到,从那天以后,韩潮每晚都来卡拉ok门口,什么也不说,就在那等她下班,然后默默地跟着她,直到她上楼,韩潮又一个人离开。
如果妈妈桑和男人一起出来,韩潮虽然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但是什么也不说,转头就走。
第二天继续来。
妈妈桑知道,韩潮是在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