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成绩那天，何夏何华去车站接何妈妈回家。
    大巴一点多才到车站。
    何妈妈中午没来得及吃饭，何夏何华中午也只随便垫了点东西。
    回家再开火也要时间，干脆在车站旁边的小面馆下了三碗鸡丝面。
    挂在墙上的风扇来回摇摆，路边梧桐树的影子似在店内簌簌作响。
    鸡汤热气腾腾，挂面口感爽滑细腻，点点翠绿的葱花飘在碗中。
    这是一碗不会被北方人认可的汤面，但足以慰藉一颗长途跋涉的心灵。
    就是这一碗面的功夫，何夏错过了好些个重要的电话。
    何夏上公交车前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手机上数个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才惊觉，今天是出分的日子。
    何夏没来及细看班级群里99+的消息，在小群里回了句：稍后说。
    何华看她有事，帮她投币了。
    何夏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黎钧寻。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在车站接我妈，手机静音了。”
    “出分了，你知道吗？”
    何夏略一思索，问道：“所以，我考得还不错？”
    “满分750，你744，全县第三，如果当时你申请加分，就是县状元了。”
    黎钧寻早在中考前说过，农村中考加分的相关政策。
    很多同学因为父母一方是非农业户口，又或者家中有弟弟，又或者超生，不满足加分政策。
    比如像黎莉和周旭，就是非农业户口。
    何夏恰恰满足农村双女户的加分政策，可以加5分。
    黎钧寻让何夏递交相关材料的时候，何夏拒绝了。
    她没法说，因为我重生了一次，对那些学生本来就不公平了，再申请加分，良心上实在过不去。
    何夏只好说：“我凭自己，也能考出好成绩，不需要加分。”
    还好，分数不差，对得起当时被逼无奈的口出狂言。
    “黎莉呢？”
    “达到了梨城中学去年的分数线。”
    “其他同学呢？”
    “都保持了以往的水准，没有发挥失常的。”
    何夏左手紧紧抓着，闭着眼睛答了一句：“那就好。”
    黎钧寻第一次因为学生心态过于好而产生了一点无力感：“你一点都不激动？”
    “还好，就是有点儿晕车，你能和我妈妈说吗？”
    黎钧寻：？
    “好。”
    何夏跟传递拔了保险栓的地雷一样，快速把手机递给何妈妈之后，闭眼靠窗不动了，宛如死尸。
    虽然一上车就头晕脑胀，但听觉系统还在运行，只是耳蜗像蒙上一层塑料膜，外界的声音被过滤了一遍，干燥且模糊。
    何夏只听到何妈妈说：“好……行，我到时候……好……谢谢老师了……”
    等到家附近的公交车站，何夏下车好一会儿，缓过来了，正准备继续看手机消息。
    何妈妈说：“走路别玩手机，你们老师叫你们上午去一趟学校。”
    “几点？”
    “九十点到就行，我再给你装点菜，你带给你姑姑，你九敏哥哥才放假，你姑也没时间种菜啥的，马上又要开学。”
    “我知道，前几天我已经送过一次了，地里的辣椒，茄子，空心菜，豆角之类的，我能骑电瓶车吗？”
    “不行，家里电瓶车太大了，你骑不了。”
    “好吧。”
    何妈妈回来，就不能整天开空调。
    何夏何华挤在房间的落地扇前，一个看书，一个看手机消息。
    何华看书并不十分专心，眼睛都快粘到姐姐的手机屏幕上。
    班级群的消息多得翻不过来，他们之间的小群消息也多达99+，何夏翻看了最近的几条消息，挑着回复了。
    黎莉一直在群里活跃，看到何夏回复，立马给她私聊。
    黎莉：“你干嘛呢，怎么才出现？”
    何夏：“你爸给我打电话你不知道？”
    黎莉：“不知道呀，他今天上午就去学校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食堂没开门，都不知道他中午吃什么？”
    何夏：“黎老师让你明天去学校吗？”
    黎莉：“我爸没和我说，他打你电话都快打疯了，还让周旭去你家敲门，结果你不在家，你等下，我问问周旭。”
    何夏又回了几个私聊她的消息，然后就看到黎莉说：“好像达到去年青田中学录取分数线的都要去。”
    “好，我先问我妈，我刚刚晕车，后面都是我妈和老师聊的。”
    “行，有事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