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离愤怒地把邢亦修办公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玻璃杯碎了一地，文件也满地都是。
    “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要怎么样？”
    段云离表情疯狂，“我缠上你了，你必须和我在一起，必须和我结婚。这辈子我不会让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靠近你，你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
    “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你都只能选择我！”
    看着几乎陷入偏执的段云离，邢亦修只觉得烦躁不已。
    如果不是段云离横插一杠，他早就准备跟段云河告白了——原本他的打算是段云河回国就向他告白。
    “你真是个疯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
    段云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邢亦修倒是真想杀了段云离，只不过他不能动手。
    现在他开始后悔了，当初就不该隐瞒段云离和单宁的事情，段云离现在也就不会像一条疯狗一样缠上他。
    一念之差，为了不让段云河多操心段云离的事，也为了不影响自己在段云河心里的形象。
    邢亦修选择了隐瞒，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兜不住。
    之后的一段时间，段云离每天都来邢亦修的办公室，如果邢亦修不让他进来，他就在公司门口闹事。
    邢亦修知道，他再不说出单宁的事，事情会越拖越糟糕。
    这天邢亦修刚从休息室出来，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段云离。
    段云离看了他一眼，“我哥还有几天就回来了。”
    邢亦修垂眼，“所以？”
    “我们一起请他吃个饭，让他见证我们的爱情怎么样？”
    邢亦修冷淡道：“那是你臆想的东西。”
    段云离这次没有大吵大闹地反驳，他平静地说：“我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了，这几天住在外面。”
    “我爸骂我恶心，我妈说宁愿没生过我。”
    “我从来都不是被期待的孩子。我哥才是被期待的第一个孩子。”
    “他成绩优秀、很多朋友。我不一样，我阴暗、孤僻，总是躲在他身后。”
    邢亦修想要打断段云离，段云离却轻笑了一声。
    “你知道吧，很多人喜欢我哥。”
    邢亦修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段云离甩出了一叠照片，邢亦修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他家里暗室的照片。
    “你去我家偷拍？”邢亦修怒不可遏。
    段云离说：“之前和你大吵一架，我就有所怀疑。所以我派了人偷偷进了你家，找到了暗室，拍到了这些有意思的东西。”
    段云离的眼神里都是恶意，“邢亦修，你真恶心，居然派人偷拍我哥。”
    照片里都是段云河，有的是在国内拍的，在国内的时候段云河上大学。
    照片场景有的是在学校，有的是在商场一类的公共场所。
    更多的照片是在国外拍的，是段云河留学期间。
    几乎每天都是十来张。
    也就是说，段云河留学这两年，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邢亦修掌控着。
    段云离站了起来，“你是我哥的朋友，你怎么可以对他有这种心思！”
    “我哥不喜欢男的，他知道肯定觉得你恶心死了，邢亦修你脑子清醒一点行不行？”
    邢亦修眼神冰冷地看着段云离，段云离被这样的的眼神看着心里发寒。
    “你告诉他了？”
    段云离说：“这种恶心的事我当然没告诉他。”
    “我告诉你，你和我哥是不可能的。他知道我和你谈恋爱的事。他不可能再接受你了。”
    邢亦修说：“如果不是你，事情不会这样。”
    段云离冷笑，“你是觉得我阻碍了你的爱情？可是没有我，我哥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永远都只会待在他朋友的位置上，上不去一点。”
    “你以为你多好？你就无辜、善良？知道我哥最在乎我，你就想要用对我好来讨好我哥。”
    “要不是你对我处处容忍，我怎么会以为你也喜欢我？”
    “对其他人你是什么态度，对我你又是什么态度？”
    “我哥工作忙的时候是你照顾我，你给我买药，你到家里看我！”
    “难道喜欢你，就全是我的错吗？”
    邢亦修盯着段云离，“所以呢？我要感谢你喜欢我吗？”
    “你对我的喜欢从来是你一厢情愿，我不拒绝你的确是因为段云河，现在你听清楚了，明白了，可以不再缠着我了吗？”
    顿了顿，邢亦修又说：“还有，跟段云河解释清楚，你和我所谓的恋爱，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愿意破坏一点我在段云河心里的样子，所以利用你，所以纵容你。”
    “现在你看透了这一切，也应该清醒了。”
    段云离苦笑一声，“清醒？”
    好像永远他都是不被选择的那个，哥哥丢下他出国，而现在邢亦修也要丢下他。
    段云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
    从酒店醒过来那天，他想象的日子应该是这样的——段云河在他身边做他的好哥哥，邢亦修做他的好恋人。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和父母，断绝了关系。
    对哥哥，他不知道如何面对。
    所谓的恋人，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段云离忽然笑了，带泪的眼睛看着邢亦修，“再问你一个问题，我哥走的这两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
    邢亦修垂下眼，没有看段云离的眼睛，“没有。”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段云离突然吼道。
    邢亦修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这重要吗？”
    段云离一字一顿，“对我很重要。”
    “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偶尔闪过的柔情蜜意，是不是属于我哥的？”
    “你对我好，我喝醉了生病了照顾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是我哥就好了？”
    其实他早就该有所察觉了，邢亦修这样没有耐心的人，只有对着段云河才会温柔又包容。
    而这份温柔和包容，在段云河出国之后，段云离也享受到了一点。
    他天真以为那是对邢亦修喜欢他，却没想到，只不过是移情。
    只不过是段云河离开，邢亦修思念过甚，所以愿意留段云离在身边。
    看着和段云河有几分相似的脸，消磨一下思念。
    邢亦修眉眼之间都是冷淡，“你说的也没错。虽然不至于把你当替身，但是很多时候看到你和段云河相似的脸，我才会对你那么纵容。”
    邢亦修皱着眉，“不然你以为，你有哪一点值得我多看一眼。”
    这句话戳伤了段云离的心。
    他失魂落魄，“对，我不值得。”
    “我不值得你喜欢，我胆小，我什么也做不好，我继承不了家里的产业，没办法给你带来帮助……”
    段云离说了一连串，邢亦修眉头越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