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问题
作者:费轶祺   欲夺最新章节     
    恨是一种美妙的情绪,它让自己办到了许多曾经不敢想象的事。
    十几岁的夏枢,不,应该说是闻纪舒,连恨都不懂。
    闻家教她温顺,使她怯懦,连哭也不许大声地哭。
    不得不说,闻家的教导是有效的,事到如今,她也很少放任自己放声大哭了。
    费驭的沉默不像是答应。
    在湖面薄雾渐渐散去,太阳快要升起的前一刻,他重新握住她那只留有伤痕的手腕,指腹轻刮:“那条路,什么时候是终点?”
    “不知道。”她足够坦诚。
    这是合作的基础,更是打动他的基础。
    费驭的表情因此呈现出一种野心勃勃:“跟费孝川不同,我要的是独占,而不是分享。”
    他同样坦诚,“所以,我们做不成这笔交易,我的条件与你的目标背道而驰。”
    片刻后,夏枢抬起一如刚才平静的眸子,似乎不考虑他的条件,也直接掐断商量的余地,语调很轻:“很遗憾。”
    费驭从她房间出来,脸色阴鸷得厉害。
    他觉得横在她和费孝川之间的自己,像个小丑。
    从一开始,她就坚定地选择那条路,哪怕岔路前途光明,同样能到达终点,她也不屑一顾。
    他费驭是什么废物吗?
    费董之下还有费总,同样姓费,“费总”二字前再加上一个“小”字才轮得上他费驭。
    太阳出来了,天气变了,今天的斐晟也不再是昨天的斐晟。
    抛开其他不谈,他很欣赏她的坚定。昨日不可追,来日犹可为。
    明天的斐晟最好还是……只留一个姓费的吧。
    来的时候,费驭带来了费默唐,回去的时候,费驭却把人留给了费孝川。
    看着费默唐在车里不得安生的样子,夏枢第一次觉得头疼欲裂。
    费驭的意思是,哪怕袖手旁观都做不到吗?
    他会插手吗?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稳住他,驯服他。
    费孝川沉默不语,车内气氛压抑,费默唐致力于打破压抑。
    “夏枢,你不舒服吗?”
    夏枢微笑:“有一些头疼。”
    费默唐拍拍自己稚嫩的肩:“你靠着我休息一下。”
    “好。”夏枢笑着,闭上眼睛,把头靠上去。
    倒是比想象中结实,也比费家其他成年男人叫人安心。
    车照旧先送夏枢回去,费默唐路上闹够了,终于累得睡着了。
    费孝川送她下车,分离前,夏枢主动探头,两人心照不宣,交换了一个吻。
    费孝川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目送她进了电梯,车子开出车库。
    费孝川和夏枢都不知道,后座那个紧闭双眼睡着的小人,此刻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前所未有地狂跳不已。
    翌日上班,费孝川一改往日严肃,系上了她送的那条稍显花哨的领带。
    当然,他最亲近的手下发现了异常,但傅淮不会为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花费太多心思,也并未注意到夏枢头上红蓝相间的发带与他的领带有什么关联。
    费驭也正像他那天的态度一样坚决,没有再给过她一个暧昧的眼神。
    晚上十一点,费孝川带着加完班的傅淮和夏枢回家。
    傅淮精神还好,以家离得近为由,谢绝了领导相送,并先行驱车离开。
    “总助什么都知道,却又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夏枢坐进车里,不由得感叹。
    费孝川对此评价道:“再好不过。”
    四下无人,夏枢突然踮脚偷吻了他:“我多希望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和你拥抱亲吻。”
    车库里,四处都是监控,距离她所说的堂堂正正也差不了太多。
    夏枢替他拉开车门,两人先后坐进车内。
    费驭和简悦站在电梯门口,目睹这一幕,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简悦第一次亲眼证实她的判断和猜测,此刻,在费驭面前,她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夏枢刚刚明明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她是真的没看见他们才选择这么做,还是确信看见了他们才选择这么做呢?
    简悦无从分析。
    而她的新领导小费总,表情淡定得厉害,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路上,夏枢同费孝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数时候是她在说,他在听。
    “圣诞节快到了。”望着路过的大型商场,已经开始着手搭建圣诞树。
    费孝川只是听着,没做任何反应。
    “圣诞节给我批一天假吧。”她笑着,与他十指紧扣,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在圣诞节放假。
    “地点定了吗,在国内办还是国外办?”她垂眸,认真观察着他干净修长的指节。
    费孝川转头看向她的脸。
    接收到他的注视,她笑着抬眸:“怎么,问也不许人家问了?”
    她的笑容里带着一股醋意和戏谑的自虐味道,问得这么清楚,对双方的心情并无太多好处。
    夏枢看他并不笑,只能讨好地凑上前,靠着他的肩低落道:“我只是担心……如果闻犀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她不会。”这个问题,他可以给出令她安心的答复。
    确切的说是,她不敢。
    明天就是周末了,不知道他们会约在哪里见面。
    但不管在哪里见面,总是要见的。
    夏枢故技重施,在他猝不及防的瞬间,凑上前,在他颈间藏不住的位置一吻,不轻不重,力度正好。
    费孝川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她的用意,可对上她狡黠却含着细碎眼泪的目光,他的脾气又都烟消云散了。
    有一丝名为歉疚的情绪在他心间微微鼓噪。
    深夜十二点的赛车场上,费驭把玩着座下昂贵的玩具,一圈又一圈,逼近极限的速度中发泄着胸中令人焦躁难安的情绪。
    凌晨刚过,车子引擎熄灭,他扔掉头盔,拿出手机拨通号码,不待对方开口便低吼道:“我让你查的东西你查到没有!她说的那些到底是谎话还是实话,他对费孝川到底是做戏还是情难自禁!”
    对方半夜三更被他吵醒了一顿吼,心里叫苦不迭却又不得不咽下:“……四少,你说的第一个问题我倒是能答上一点,后面那两个我实在是……我……”
    费驭强压下情绪,控制着语气,一字一句咬牙问道:“那你现在不说,是要等我再追问你两遍?”
    “我说,我都说!你让我替你查的那个女人跟她在系统里留的信息对不上号,她本名叫闻纪舒,档案上显示是个孤女,监护人是你三嫂家那管家。应该是五年前吧,先后跟你那个三嫂都去了国外,然后你那个三嫂没两年就回来了,她今年才回来。就这么简单,别的都没了。”
    闻家?五年前?
    这两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传递给费驭一种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