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嚼了两下吞了下去,却见李悠悠面如死灰的看着自己,那眼神里的惊诧不解震惊,让符不离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知道女孩子一般都比较害怕这种本身无害的小虫子。
虽说被银河无意泄露的魔力染成了红色,带着红色斑纹的蟑螂看起来就比普通蟑螂妖艳的多,任谁一眼看上去都会觉得这东西有毒。但就算有毒,对符不离来说,也和普通的小虫子没什么区别。
自己帮她解决掉了小虫子,她这么看自己干什么?难道是心疼虫子?其实是不想让自己杀死虫子?
只是一只虫子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你,你怎么能吃虫子?!这种东西多脏啊!这,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的啊!”李悠悠有些语无伦次,“就算你吃了没问题,正常来说,人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
听到李悠悠的话,符不离微微迟疑了一下,喃喃重复了一下:“人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
细细咀嚼了一下这句话,她忽得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时只觉得后背发凉,抓了抓脑袋,一双猫瞳也缓缓放大了些许。
自己确实不太算是人类了现在。
但是,自己一直也还是觉得自己是人类来着?人类不吃虫子的吗?
不对,说起来,自己过去真的会把虫子当成食物吗?
虫子真的是自己食谱上的一环吗?
李悠悠诧异地看着她,符不离也有些懵懂地看着李悠悠。
她缓缓地有些反应过来,好像,自己以前还真不怎么吃虫子。一个正常人究竟要饿到什么程度才会去抓虫子吃?当初淑月抓虫子塞自己嘴里,当时的自己还责怪过淑月来着,而且还犯恶心了半天,虽然吃下去也没闹肚子没怎么样,只是感觉特别古怪。
那时候的淑月只是在胡闹,别说虫子,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自己嘴里塞,甚至天心的心脏都是。后来在小月饮楼,淑月偶尔也会找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喂她,吃的多了,这些稀奇古怪的味道她也都有些适应了。
但就算被喂的多了,好像自己也从来不至于会主动吃虫子来着?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好像确实有点过于炸裂了来着?
她的味觉和普通人是有些差距,尤其是对甜味的感知,在淑月的刻意操纵下被放大了许多倍,所以才尤爱甜食,而后对血腥之物也尤为喜爱,这是托了已经魔化的身体与吸血鬼的血脉的福,再然后,猫猫对肉类食物的喜爱程度要远胜于其他食物,肉类氨基酸对猫猫有着格外强烈的吸引力。
平心而论,她真觉得蟑螂的味道还不错,而且蕴含着银河的魔力,吃下去还颇有些滋补魔力的味道,很不错。
她舔了舔嘴唇,随后从牙缝里取出了一小截蟑螂的残翅。
看着那残翅,李悠悠的表情变得更复杂了。
随后,符不离的表情也变得很复杂。
糟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为什么自己会当着李悠悠的面,完全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地生吃一只蟑螂?如果说自己连生吃昆虫都不觉得有问题,那是不是说明,在不知不觉间,自己还有别的地方已经变得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了?
她的尾巴疯狂的摆动,努力回忆着过去自己的一举一动。
最可怕的是,她回忆下来,却怎么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不对劲。
将那半截残翅丢入垃圾桶,符不离呆了好一阵子。倒不是在祭奠死掉的蟑螂,只是对自己吃蟑螂这件事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蟑螂不好吃吗?”见她对着垃圾桶怀疑人生,淑月问。
会问出这种问题本身就很怪啊?!
当然不能跟魔女一般见识。
符不离摆出无奈地看了看魔女淑月。
自己会吃蟑螂的罪魁祸首就在自己面前。
这家伙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明明没感觉她对自己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但是不知不觉间,好像自己又把什么作为人类的重要东西丢掉了。
淑月一笑:“不好吃的话,要不我去研究研究让你觉得好吃的办法?”
符不离忽得冒出了要不要咬一口淑月的想法。
但是一般人是不会咬人的吧?
这时候咬下去反而正中了淑月的计谋吧?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可能只是开玩笑,但淑月说出来可能是认真的。
她只能撇了撇嘴:“不要!”
蟑螂对她而言,不是不好吃,只是不太该吃而已。
“既然不要的话,那这个要不要?”淑月从背后拿出来了莉莉丝带来的树枝,在符不离面前晃悠了两下:“喵一个就给你。”
“这本来就是莉莉丝带给我的!”符不离道。
淑月笑眯眯地又晃了晃树枝,道:“喵一个嘛,喵一个就给你。”
“……喵!”
大丈夫能屈能伸,面对不讲道理的女人,偶尔屈服一下满足一下女人的虚荣心,也是有必要的。
抱着徐尧的枝条,趴在一边的地上撅着屁股完全不顾形象的啃着树枝,一时觉得上头的厉害,忍不住用脑袋去蹭桌角、地面这种地方。
淑月走到了她的身边,用手抓了抓她的脸。
这种时候的触碰,让符不离很是动容,抱着淑月的胳膊一顿猛蹭,然后靠在淑月的怀里眯着眼睛就呼噜呼噜地闭上了眼睛。
之前带回来的树枝已经没什么味道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徐尧变强了还是自己太久没吃到新鲜的了,总觉得这一次比之前的要美味的多?
她吧嗒了几下嘴巴,醒过来时,只见银河正坐在一边,端着茶水看着自己。
“咳,咳咳。”
她从地上爬起,却觉得脚下有些飘飘忽忽,像是转圈转多了一般,一个踉跄就扑在了银河的身上。
醉酒般的症状还没有消退。
抬头对上了银河的笑脸。
为什么看到自己变成这样,银河还能笑得出来呢?作为母亲,看到女儿,不对,儿子变成别人的猫娘,难道不该生气才对吗?
银河也学着淑月用手挠了挠她的下巴。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被挠下巴,但莫名其妙的,本来没觉得痒的下巴,被挠的时候竟忽得冒出了几分痒意,这般轻轻的挠痒刚刚好舒服又不过分。
“呼噜……”
喉头不自觉地发出着声音。
“……”
怎么感觉自己的亲妈也没把自己当人看?
这不太对吧。
大雪之后初见的阳光,撒在小月饮楼里。
阳光照在猫娘的尾巴上,盈盈泛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