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瞧了他们两眼,视线落到武玉玲斑驳脏污的脸上。
由于武玉玲抗拒,她脸上的绷带并没有换,保持着这难堪的惨状。
桑榆把她往身后藏了藏,抬头去和姑娘对视。
“她的脸是怎么了?我记得我昨天还是前天看见她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呀。”那姑娘好奇问道,她把桑榆三人当作了武玉玲的同伴,“夏仲,你们也要走了吗?”
夏仲笑道:“不用担心,她没事。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谁还愿意待在这里呢?”
姑娘没有继续和他们搭话,那个早些时候为自己人解围的瘦小男人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他道:“夏仲啊,之前好像没看到你们在一起,怎么忽然打算一起走了?”
桑榆和春晖都算是新客,没混上什么眼熟,倒是夏仲在这里实打实地待了八天。他是给闲不下来的性子,找线索之余也自来熟地和一群人混了个半生不熟的朋友。
那些人将视线投落到夏仲身上,既带着好奇,也带着消磨时光来的随意感。
夏仲淡淡道:“我们最近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关系好呗。决定一起离开有什么奇怪的。”
男人不为所动,审时度势的能力好像烟消云散:“也是,毕竟你行事作风都不错嘛。既然你们也要走,那我们一起走结个伴也行啊。”
夏仲拒绝道:“算了,你们玩吧,我这几个朋友你们又不熟,大家分开着去玩才舒服点。”
男人道:“说的也是。”他不再多劝,只是话锋一转,视线落到他们四个人所提的那四只行李箱上,“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带着这东西一起走?酒店的工作人员不是说,如果看到这种黑色的行李箱,记得交给他们吗?”
他这话刚刚问完,春晖微微皱起了眉,下意识抓紧手里的拉杆。这是找茬来了。
他们那一行人,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一副不想和他们多说的样子,唯独瘦小男人紧咬着他们不放。
夏仲将行李箱拉直站着,好笑道:“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还不能用黑色的行李箱了?该交给工作人员的我们早交了,你这搭话技巧可不高明啊,”
夏仲一通胡扯,那姑娘的视线落到瘦小男人身上,他不自在的啧了一声,正要反驳,那电梯门却在沉闷的叮的一声响中打开,服务员从里面走出来,礼貌地同他们微笑道:
“各位好,请问是要去神山吗?”
那瘦小男人被打断了,只好扭头看向服务员,在征得领头人的同意之后,他说道:“对,我们现在就要去,麻烦带我们离开酒店。”
服务员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动,夏仲见缝插针道:“我们不是一起的,你先带他们下去,或者先带我们下去都行。”
他们那群人早就等不及了,虽然瘦小男人还要说些什么,但那姑娘挽着为首男人的胳膊,细声细气道:“快点走吧,反正是我们先来的,当然是我们先走。”
瘦小男人无法,只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还是跟着那几个人进了电梯。
那服务员站在电梯外,正要去按按钮,瘦小男人抓住她的手臂道:“哎,我们是要一起下去的,你要给我们引路。”
那服务员被他抓住手,按键也按不下去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她盯着瘦小男人,慢慢点头:“当然。”
电梯并未超重四个人站在电梯外看着电梯门渐渐关闭,一切视线被隔绝,荧幕上的数字开始跳动,从模糊的六,一直跳到一。
再之后,等待不到两分钟,电梯再次升上来,电梯门打开,内里却空空如也。
武玉玲条件反射的要走进去,桑榆拉住她,对她摇头,随后问夏仲:“联系服务员?”
夏仲已经拿着手机在操作了:“刚才那个服务员我从来没见过,我还真不知道我们房间里的电话打出去有没有用……哎呀,早知道刚才也礼尚往来的套点话,问问他们是怎么联系上负责带他们下去的服务员的。”
春晖意简言赅道:“尽快。”
话落,夏仲拨出了电话。春晖没打扰他,只是稍微转过视线看向有些迷糊的武玉玲,问道:“你们在这里生活了八天,没有人向服务员提出要求,说要去承清山吗?”
武玉玲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发愣,她盯着春晖的眼睛看,春晖非常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并且放缓了语速,武玉玲才回答道:“好像……有吧。”
她想了想说:“是那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吧。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的时候她就问能不能去承清山,那服务员本来和她说可以,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脸色一变,立即改口说不行,要等一个星期后……”
“哪个女人?”
“一个人来的,长得挺好看,喜欢抽烟,说话还有点有意思……”
虽然形象还算模糊,但在场三个人基本确定,武玉玲说的这个人,就是今天早上他们去拜访过的女人。
赵军的妻子。
可为什么服务员会忽然变脸?就她们的脸上……还会存在什么其他表情?
夏仲道了声你好,随后便打开了扩音器。
“请问您什么时候来接我们下楼呢?”
那边传来沙沙的杂音,夏仲小声道:“这手机身价五千多块呢,没坏。”
四人耐心等待了一会,那边终于传来了声音:“您好。很抱歉告诉您,由于上一批客人现在还没有离开酒店,目前腾不出人手去为您引路,请您等稍等二十分钟左右,二十分钟后,我们会上去为你们带路。”
夏仲象征性问:“都那么久了,他们怎么还没离开酒店。”
那边的声调冷冰冰的:“非常抱歉,我们并不能泄露客人隐私,劳您等待。”语毕,电话哒的一声挂断了。
闻言,桑榆看了一眼春晖,目光转向走廊深处,春晖便道:“注意安全,保持联系。”
桑榆点了下头,把手里的武玉玲塞给春晖,随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腿,往清晨去过的那个房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