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事?为啥查封了?”
“因为虐待病人吧好像,还贪污,给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取带容易称呼编辑的代号,那作风和一些不合法的戒网瘾啊戒同学校分外相似。”
“妈耶,官方是真会挑地方,一挑一个阴间。”
“不阴间怎么吓人,怎么骗我们手里的红票票啊(痛心疾首)。”
“别说了,有点难过。”
桑榆走在小径上,绕过那水坑时,她往里看了看,那具污绿色浮肿的尸体依旧躺在那里,有不知名的液体流淌而出,散发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恶臭。
再这样下去,这尸体说不定要爆炸了。桑榆想着,脚步轻快,绕过水坑后一路疾行,很快便见到了精神病院最外围的铁丝网。
虽然依旧没有保安亭,但大门附近,在树荫下,有一个大爷坐在马扎上用扇子扇风。
桑榆走到门前,隔着门问大爷:“你好,请问这个时间段可以进去探望病人吗?”
大爷看了她两眼:“探望病人?你要探望谁?”
桑榆想了想:“是0444病人。”
大爷摇扇子的动作一顿,他细细看着桑榆:“你是他女儿呐?爷爷我劝你别去看了,他精神状态……啧啧。”
一不小心又成了别人的女儿,桑榆眨眨眼,思量到家属这个身份似乎比较容易探望,但又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林志远的生平,于是避而不谈:
“没关系,我想知道现在能不能进去探望。”
大爷:“我问一下医生,如果现在还在治疗,那就不行。”
桑榆点头:“麻烦了。”
大爷操作着他那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手机,好半晌才打通了不知道谁的电话,用含糊的方言加密通话了一番之后,他告诉桑榆:
“进去吧,前台登记一下就行。”
说着,他站起身为桑榆开铁门。
这是桑榆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进到精神病院里来。她从正面观察最中央的这栋建筑,墙皮脱落,漆也掉得七七八八,常青藤已经被全部铲除,四四方方的五层楼显得光秃秃的。
她走进大厅。夜里的时候已经空寂无人,白天倒是好些,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电脑前操作着,一旁的等待区还坐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护士看了她一眼:“来探望谁?”
桑榆踌躇一会:“……0444病人。”
护士:“去排队过检查,不能携带危险物品。”
桑榆乖乖地去了。
然而她扒下书包任由他们检查,仪器扫过她身上静谧无声,桑榆以为可以了,提着猫就准备去等待区,哪知面前忽然伸出一只手拦住她:“等等,不能带着危险武器去探望。”
桑榆感到困惑:“可是我没有带危险武器。”
“不能带危险物品去探望。”
检测人员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桑榆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看到了自己手里的咩咩。
“……”桑榆提起猫笼子,“危险物品是指这个?”
“是。”
桑榆想起林志远说过,咩咩是被精神病院的人转手卖掉的,桑榆不清楚动机,但大概率不是因为猫是危险物品。
这又不是老虎,危险在哪里了?
但很快她又想起了灯笼村。
……确实是有点危险。
桑榆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带。”
但她心里想着,既然这一趟来了就不能白来,她总得上楼先和林志远说些话,毕竟如果等到晚上再来,那三天期限便已经过了。
“我可以暂时寄放在这里吗?”桑榆安抚了一下咩咩,“我不带着它去探望。”
“可以。”检测人员点头,指了指不远处寄放贵重物品的柜子。
“……”这怎么看,咩咩都不可能塞进去吧。桑榆想了想,提着笼子走到那旁边把咩咩放下,又从包里拿出猫粮贿赂咩咩,“咩咩,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很快就下来接你。”
俗话说有奶就是娘,哪怕它和桑榆认识的时间不超过一天,但她给吃的足够慷慨,咩咩也就顺从地咪了两声,又埋头干饭了。
把咩咩放下之后,桑榆探望的流程就简单了很多。等到等待区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护士朝她招手:“过来吧,带你去特定的探望区。”
桑榆:“不能在他的病房吗?”
护士:“那是病人恢复的地方,除了病人和医生,任何人不能随便进出。”
桑榆:“如果随便进出了会怎么样?”
护士声音冷硬:“会违背规则,就算你不是精神病院的人,也会被它带走接受惩罚。”
桑榆不卑不亢:“它是谁?”
护士回答:“巡视人员。”
说罢,她不再出声。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在走廊上。穿过一段近五十米的走廊,再拐个弯,便能见到类似于警察局探望病人的建筑设置。
护士指了指透明玻璃前的椅子:“坐在这里,我去喊0444病人过来。”
桑榆坐下不久,林志远便穿着病号服坐在了她的对面。他们之间隔着一面玻璃,只能依靠玻璃上的传声装置进行对话。
桑榆凑近麦克风,开启了话题:“我在你的期限内回来了。”
林志远看着她,目光死寂:“你一个人回来了。”
桑榆摇头:“不,我完成你的要求了。”
碍于他们的对话被监听着,桑榆没有直接说出咩咩的名字。林志远听到此话,抬了抬眼:“它在哪?”
“我没办法带着它来见你。”
林志远不假思索:“你得想办法带着它来见我,我需要它。”
桑榆轻轻点头:“我会的,但是,没办法今天。”
“不需要。”林志远面无表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它活着。”
枯燥乏味的一问一答之后,不过半小时,护士按住桑榆的肩膀:“时间到了。”
桑榆沉默了一会:“为什么只能探望这一小会?”
“因为0444要接受治疗。”护士的声音不容置喙,“我们要为他的精神状态负责,你不能让他再发疯,不然你要付出代价。”
在这几乎威胁的话语里,桑榆迟钝地点点头。她仿佛没有听出来护士是在威胁她,只是垂着头思考着。
今天晚上一点过后,趁着宵禁再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