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婷也是，越来越觉得卓豫翎就是自己的妹妹。甚至与程菲菲都不同，这个胖胖的女孩，她总有一种宠溺的保护欲。“豫翎你倒是又胖了些，是不是背着我没少一个人去吃好东西呀！”
    卓豫翎吐了吐舌头，偷偷看了眼母亲：“才没有，这段日子妈让我多到超市里帮忙，哪有偷懒的机会。”
    郝桂芳听女儿这样说，明显是在埋怨自己，不禁柔声地呵斥道：“让你去超市帮忙是希望你能快点熟悉业务流程，我也能早些享清福。你看看雨婷，什么时候你能赶上人家一半我就心满意足喽！”
    “妈，我哪能跟雨婷比啊！而且我已经在努力了。”
    苏雨婷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做得也不好，这次要不是伯母帮忙，苏氏商厦可能就要被我弄关门了。”
    “好啦！都别客气来客气去的，快过来坐。少杰，你也坐。”郝桂芳热情地招呼着，倒仿佛这顿饭是她安排的一般了。
    “雨婷、少杰，这次去深广的收获如何？”等菜上齐后，郝桂芳问道。
    苏雨婷回答：“非常成功，多亏星光集团的周董事长帮忙，供应链问题基本解决了。”
    “嗯！星光国际贸易，周宏光，这人我也去了解过，在国内贸易界算得上领军人物，颇具口碑。深广又是他的大本营，有周宏光坐镇，万豪国际就算再有影响力怕是也奈何不了什么。少杰，这次你要记首功。”
    “哪里，其实周叔叔也早有与苏董事长合作的想法，所以这次不过是提前促成罢了，我算不上什么功劳。”吕少杰推诿道。
    郝桂芳笑着看向吕少杰，眼神中倒是有几分看自家晚辈的感觉。“年轻人并不是一味的谦虚就好，成大事就要当仁不让。”
    “郝总教导得是。”吕少杰态度恭敬地点着头。
    “诶！私下里就不要叫什么郝总了，跟雨婷一样，叫我一声伯母就行。”
    “好的伯母。”吕少杰端起酒杯：“这次商场度过难关，伯母帮了我们太多的忙。客气话我们说多少都无法代表这份感激之情，所以这杯酒我和雨婷敬您，希望未来无论是苏氏商厦还是隆发超市，都能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苏雨婷也跟着端起酒杯：“是啊伯母，苏氏商厦和隆发永远都是一家人。”
    郝桂芳笑着拿起了酒：“看你们，刚说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又来这套。好啦！这杯酒我喝了，不过你们苏氏商厦和隆发可不是因为这一杯酒才成为家人的，苏家和卓家从来都在一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少杰渐渐又聊起最近的市场形势。
    “伯母，听说最近这段时间万豪国际又有动作，对安海的商业圈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郝桂芳原本心情一直很好，听了吕少杰的话，脸上竟然泛起一丝忧虑。“是啊！我看程家人是要疯了。几乎安海所有的门店、商场这次都受到波及，不少原本底子薄的只能选择关门。就算那几家有能力与万豪国际偶尔抗衡的大型商超，也蒙受了巨大损失。”
    “真的都是程家做的吗？程叔叔和天宇不应该是那样的人。”苏雨婷依然不愿相信地问道。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整个安海除了你们已经被打击过的苏氏商厦外，就只有万豪国际安然无恙，并且借此机会大动作不断，抢下不少生意。而且从打压手法上，与针对苏氏商厦时如出一辙，不是他们程家还会是谁？”
    “那隆发这次...？”吕少杰问道。
    “我郝桂芳再不济，也不至于在一条阴沟里翻两次船。隆发旗下的超市虽然多少也受到波及，不过毕竟各自经营环境不同，影响并不大。想来它万豪国际也没真把隆发当做对手吧！”
    话虽然这样说，不过整个市场大环境的变化，应该还是对各个商业体系压力巨大，郝桂芳明显脸色愈加凝重。
    卓豫翎见母亲担忧的样子，插口道：“其实我倒觉得是个机会。现在雨婷的苏氏商厦基本算缓过来了，正好借现在的市场环境，将周边的商机都抢过来，壮大自身实力。”
    郝桂芳看向自己女儿，眼神中略带失望。“就说让你多在超市学习，好好看看市场是什么样的。这能算机会嘛！枪打出头鸟，它万豪国际会坐视苏氏商厦做大吗？这次之所以没有再盯上雨婷，是因为之前的打击让苏氏商厦还无法彻底翻身。雨婷的深广之行，应该也还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如果这个时候苏氏商厦站出来，岂不是将自己送到万豪国际的嘴巴里，等着被吃掉。”
    郝桂芳说着，又将目光转向苏雨婷和吕少杰：“不过也瞒不了多久，早晚程家都会知道雨婷这趟深广之行给苏氏商厦带来的转机。你们还是要提早做准备，不能再次陷入被动。”
    苏雨婷没再出声，她虽然心里始终不愿相信程国富和程天宇要对付自己，但她也很清楚程家人的能力。特别是程天宇，一直以来，苏雨婷都将程天宇放在除了父亲之外，自己最信任、也最仰慕的位子上。如果程天宇真想做点什么，自己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见苏雨婷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郝桂芳问向吕少杰：“少杰，你有什么想法？”
    吕少杰的确始终在脑子里构想着，而且从上次苏氏商厦出事，他便已经开始为对抗万豪国际，寻求最有效的自保方式烦恼。这次深广之行给了他一些契机，只是真正要操作起来并不容易。不过今天从郝桂芳这里了解到的市场形势，似乎让这个契机存在了可行性，也许真的如卓豫翎所说，现在反倒是个机会。
    “伯母，我有个想法您听听。这次去深广，我发现在南方市场环境中，为了更加稳固地维持好营商环境，他们依然保留有商会组织的存在。而且政府对商会也比较支持，大家拧成一股绳，通过相互制约，利用法律保驾，可以更好地维护成员利益，保障市场经济持续优化，以及资源分配的公平、合理性。”
    “商会，这我知道，只是北方市场中却鲜有存在。北方人的性格过于豪放，做人做事喜欢大包大揽，习惯了开放性的营商格局，往往便忽略了细节。你的意思是想成立商会？”郝桂芳毕竟是在商场中打拼多年的资深人物，自然一下就猜到吕少杰的想法。
    “对，成立商会。一个人的力量可能还无法对抗万豪国际，甚至自保都很难。不过如果大家汇聚到一起，重新建立市场规则，以众人之力与万豪国际制衡，就算他们真能一手遮天，也压不垮擎天大厦。”
    “少杰你说得有些道理，只是...”郝桂芳似乎仍有担忧。“北方商业圈自由散漫惯了，突然要搞个商会出来约束他们，怕是短时间难以接受。”
    吕少杰却摇头说：“就如我们安海，各商场间其实也并不是毫无利益关联。只是这种关联凭得多是哥们义气，甚至有些时候，这种义气还凌驾于利益之上。若放在以前，商会组织可能还提不起他们的认同和兴趣。不过万豪国际已经做出改变，他们给了各家商场一个同仇敌忾的机会。让大家在合理、合法的条件下将利益真正联系起来，是对自身、以及市场营商环境最有效的保护。”
    “你要把商会搞成对抗万豪国际的联盟？”郝桂芳彻底明白了吕少杰的意思。
    “也可以这样说，至少暂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阻止万豪国际的恶意竞争和打压。”
    郝桂芳略加思索，点头道：“好，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在安海商业圈我还有些关系，只要他们愿意站出来，相信会影响更多的商场加入。”
    成立商会的事就这样定了，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临走的时候，卓豫翎答应苏雨婷陪她去逛逛，便没有跟郝桂芳一块离开。
    吕少杰本来还想再找机会跟苏雨婷解释昨晚的事，现在有了卓豫翎，似乎也不便开口。
    车上，苏雨婷问吕少杰：“送你回聊吧吗？”
    这个时间商场还没有关门，吕少杰原本可以去商场看看。但既然苏雨婷和卓豫翎并没打算回去，便答应在聊吧将自己放下。
    下车后，吕少杰发现苏雨婷的眼神始终盯着聊吧大门，似乎其中有很多话想说。不过车窗隔绝了一切可能，最终苏雨婷还是什么都没表示，甚至连最后都没有看吕少杰一眼，发动车子离开了。
    吕少杰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又看看聊吧。秦怡佳应该就在里面，苏雨婷最后的眼神是在说明这个吗？终究还是没有解释的机会，这一天下来，总感觉苏雨婷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不让自己提起昨晚的事。也许她并不想听到解释吧！或者解释才是最大的伤害。
    吕少杰没有选择走进聊吧，现在这样的情况，再见到秦怡佳，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就这样走回家，让冬季里独有的冷风将自己浮躁的心重新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