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纠结，程菲菲还是决定将秦怡佳与吕少杰的关系告诉苏雨婷，彻底断了她对吕少杰的胡思乱想。
    苏雨婷似乎早有预见，对这个答案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雨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吕少杰和秦怡佳并不只是简单的同学关系。所以吕少杰这样帮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不过你想多了，他们是什么关系又不关我的事。”
    “你能这样想就好，晚上我陪你吃饭吧！”
    “不用，今天答应老爸回去吃饭的，改天。”
    “那好，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苏雨婷是笑着挂电话的，但当一切归于平静，她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渐渐消失了。
    前女友吗？果然还是这样。不过那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吕少杰也不是自己的什么人。但为什么就是笑不出来？心里有东西堵在那，压得好难受。
    是因为孟芊芊她们也骗了自己吧！她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现在想想当时孟芊芊面对自己的表情，原来都是因为这个。所以心里才会不舒服，被朋友欺骗，与背叛没有区别，自己终究是在怪她的。
    苏雨婷想打电话给孟芊芊，或者可以直接去聊吧兴师问罪。但最后她放弃了，自己才认识孟芊芊多久？人家可是与吕少杰青梅竹马呢！帮着吕少杰不是无可厚非吗？自己有什么理由埋怨？也没有那个必要。
    想到这些，苏雨婷感觉自己应该释怀了。可那种不畅快的感觉却愈加明显，甚至已经有了难以抑制的冲动。
    搞什么？自己是生病了吗？为这点事有必要纠结这么久吗？吕少杰帮同学没有错，帮前女友就更没有错。孟芊芊选择隐瞒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那还有什么可烦心的？难道就非要有个罪人出来吗？总不会是自己吧？
    想到自己，苏雨婷的心突然痛了一下，那是种被什么撕扯、破碎的感觉。
    苏雨婷愣住了，真的是自己，一切的错都是因为自己。难道被程菲菲言中了，自己...喜欢上了吕少杰？
    有了这样的想法，苏雨婷瞬间感觉脸上发热，拼命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抛出脑子。这不可能，自己怎么会去喜欢那个家伙，除了有点小聪明，他就只剩下讨人厌。想想刚见面的时候；想想被迫去卖冷饮的时候；想想一次次去聊吧求他的时候。他还不够让自己厌烦吗？这世界上还有谁会比他更与自己相冲吗？
    没错，所以一定是自己发癔症了，要不就是昨晚的酒还没醒。都是被程菲菲那些胡思乱想给害的，她不起那个头，谁会往那个方向上想。
    苏雨婷发现一时再难以平静下来，干脆决定到旗下商场中走走。忙碌一定可以让自己专心下来，不用再去想吕少杰这三个字。
    夏季冰爽嘉年华活动正在安海市的集团各个商场中如火如荼准备着，苏雨婷一路看过来，进展基本让她满意。
    直到城东区的最后一家商场，也正是之前她准备进行管理调整的一家。经理是个如李文亮般谨小慎微的中年男人，曾经跟随程国富多年，算得上心腹。
    “苏总经理，您来的正好，有件事我得跟您请示一下。”经理应该也得到过苏雨婷准备清洗他们这帮人的消息，所以跟苏雨婷说话的时候更加显得小心谨慎。“这次嘉年华，线上电商那边一早便提前开启了宣传和预售活动。效果很理想，预售出去的商品数量也再创新高。特别是电子、电器这块，订单已经超出预期。但问题也同时出来了，这个季度之前并没有大型活动的计划，所以主要供应商之一的云腾电子，给予我们的订单份额数量实在有限。现在线上预售的电子、电器类商品已经超出这个份额，电商那边要求我们进行锁单，如此一来，线下商场中的嘉年华活动就没有相应商品展出了。之前的宣传已经打出去，消费者上门得不到商品，对商场的口碑影响会巨大。我们也试着跟云腾联系过，但他们那边也没有计划生产预案，没办法增加供应量。活动马上就要开始，您看，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是苏雨婷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从前都是担心销售不出去，现在竟然供应量不足，苏雨婷一时也没有好办法。
    下意识她又掏出电话，准备打给吕少杰。可是号码才刚拨出一半，心便再次感觉到疼痛，脑海中全都是秦怡佳这个名字。
    苏雨婷烦躁地收起电话，心情也变得不好起来。“嘉年华活动上个月就敲定下来了，所有的筹备工作给足你们时间。现在马上就要开始，你才考虑到供应链问题？集团不止你一家商场，为什么其它地方都没有状况，就你这里麻烦事多？要你这个经理干什么吃的？”
    面对苏雨婷的训斥，这个经理中心不服，但却也只能耐心试着解释。“苏总经理，线上预售的情况我这里无法提前知道。换句话说，他们在预售前便应该先与我们沟通，对于供应量的掌控，应该属于电商方面的疏忽。至于其它商场没有出现同类状况，也是因为这次嘉年华宣传上，对电子、电器类商品的比重比较大。而电子、电器类商品，又主要调整在我们这家商场专向售出。”
    “专向售出？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调整？”苏雨婷惊讶地问道。
    “是之前vip计划时调整的，所有销售团队也都经过了重新培训。”经理如实回答。
    “vip计划？它已经被停止了不知道吗？谁让你们继续执行的？”苏雨婷突然暴怒起来。
    经理变得有些惶恐：“可我并没有接到调整通知...”
    苏雨婷打断他的解释：“董事会早就叫停了vip计划，相应通知和决议你们会没收到？全新的改革计划已经执行这么久，你说没接到调整通知？这还是在安海市，还是在城东区，你们就给我搞天高皇帝远这套？好，现在我就正式通知你，你被集团辞退了，马上给我卷铺盖走人。”
    此言一出，那个经理整个人都傻了，张大嘴一时话都说不出来。跟在他身边的副经理也感到惊慌，忙出声劝道：“苏总经理，您不能这样说辞退就辞退，我们经理在这边做了这么多年，始终兢兢业业，没有出过任何错误。而且嘉年华马上就要开始，这时候辞退一个经理，接下来工作难以正常开展啊！”
    “难以开展？集团养你们是干什么的？难道少一个经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你是副经理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家商场的经理，嘉年华后续所有工作全都由你负责。电子、电器这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解决，在嘉年华活动现场，我要看到货架上的商品。”
    “苏总经理，还是请您再认真考虑一下。要不，您问问程董的意见也行，再给我们经理一个机会吧！”
    “程董？怎么？在你们心里，我这个总经理说话没有用是吧！还是你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也不想干了？我就不信偌大的集团，没有你们便不能运转？我现在就可以给人事部门打电话，重新安排一个经理过来。”
    苏雨婷拿起电话看着众人，这份威势，压得他们谁都不敢继续出声阻止。之前那个经理现在也缓过劲来，脸上满是委屈和愤恨。“苏总经理，我与集团是有合同的，您这样毫无缘由辞退我，我不服，需要集团给我一个交代。”
    苏雨婷冷眼看着他：“你想要什么交代？能力不足，我作为总经理就有权辞退你。至于合同，相信上面也明确写清楚了，对于集团及商场有重大错误，造成损失的情况，集团有权利单方面解除合同。我会让财务给你结算遣散费的，希望你以后引此为戒。”
    说完，苏雨婷当着他的面给人事部门打去电话，将所有相关事宜全部交代清楚。
    这件事便就此板上钉钉，哪怕程国富知道，也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不过大清洗所带来的后果也因此渐渐浮现出来，好不容易安静的众董事，在得知这一情况后纷纷感觉到危机。自己的个人利益受到威胁，苏雨婷想要排除异己，一家独大，他们可不愿坐以待毙。
    ————
    郭啸天把程国富约了出来，对于万豪国际这次嘉年华活动的供应量问题，他有些话想跟程国富说说。
    “老程，你们这次活动搞得动静这么大，怎么也没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都是雨婷这丫头自己搞的，我看也没什么不好。”
    “是没什么不好，但我们云腾这个季度的订单已经满了，你们万豪国际突然提出要增加供应量，搞得我这边很被动啊！”
    “郭兄，你有什么可被动的？咱们双方之间有供应合同在，你完成合同上注明的供应量便不是违约。”
    “话是这么说，但商城那边这几天催得我很紧，我也是出于为你们集团考虑嘛！而且之前苏万豪也没少跟我许诺，正所谓拿人家的手短，要是等他亲自开口，我可就不能单拿合同说事了。”
    “呵！当初谁也没逼你拿啊！他苏万豪嘴里的饭是那么好吃的？”
    “行啦老程，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办法嘛！”
    “我的办法？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难道你还有其它办法变出来不成？”程国富的态度这次倒很坚决，多少有些因为苏雨婷之前连续清洗他心腹的行为，想要给苏雨婷一些教训。
    “我还真有。”说着郭啸天探身拉近两个人间的距离，小声说道：“还记得我们之前从欧洲搞过的那些水货吗？”
    “水货？郭兄，难道你自己还在弄这个？”
    “我知道你的意思，当初想借周家的渠道把它洗干净，但人家周家不是没借嘛！这条线我也跑过多次了，很安全。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云腾毕竟还是他们姓文的说得算，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有钱咱得赚啊！”
    “所以你想用这些水货顶替万豪国际的订单？”
    “谈不上顶替，只能说是提供一个供应渠道。”
    “这要是出了问题，你们云腾的麻烦可不小啊！”
    “所以我找你商量啊！货我是给出了，但却并不代表我们云腾。我需要跟万豪国际再签一份补充供应合同，走海外合作条款，我只负责渠道。”
    “这样做就是在出卖万豪国际，商品一旦出现问题，责任就全落在万豪国际身上。”程国富提醒着。
    “老程，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又不是没这样做过。还跟以前一样，你安排商场方面直接出合同，真有问题也可以推脱是商场管理层的个人行为。而且怎么就会出问题，现在电子、电器类商品更新换代快，没几年便都换新的了，谁能看出来？”
    程国富担心的也就是这个，之前商场中的管理人员都是自己心腹，给他们些好处，这点事自然可以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过苏雨婷已经开始大清洗，很多事情都会亲力亲为。这样大的补充供应合同，她一旦过问就很容易发现问题。特别是苏雨婷背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会不会成为阻碍？以及不怎么再参与管理的苏万豪，他有没有可能突然冒出来搅局？
    万豪国际不能出事，这是他的底线。但苏雨婷却可以出事，这次的确是个机会，只要嘉年华活动出问题，苏雨婷的总经理地位便难保了。还有苏万豪的身体，这样的打击应该够大了吧！
    所以，这个合同最好能让苏雨婷来签，她签的效果最有利，但这丫头会乖乖签字吗？
    郭啸天见程国富还在犹豫，想要继续劝他几句。但程国富却摆摆手让他先不要打扰自己，有些事，他好像已经抓到方向了。
    记得从儿子程天宇那听说，最近苏雨婷似乎情绪不太稳定，渐渐对集团内的事务不再那样上心。当时他没有在意，认为苏雨婷不过是大小姐心性，三分钟热度而已。不过现在想想，这其中似乎有点意思。
    “郭兄，你的货源需要多久？”
    听程国富突然这么问，郭啸天知道有戏，忙说道：“不瞒你说，货早就在我手里，随时都可以。”
    “嘉年华还有三天开始，你给我一天，让我想想，成与不成我后天前都会给你一个答复。”
    “哪能不行呢！老程，我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