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宜接过，直到好受些她才观量四周，见着月姜一脸兴趣，她仿佛发现了天大秘密。
    趁着跟月姜走上二楼的空隙，她亦步亦趋地喋喋不休。
    “嫂嫂，我以为你出宫真办正经事的呢，没想到哥哥一走，你就出来看胭脂水粉了。”
    “是想等我哥哥回家，你好打扮给我哥哥看吧！”
    “其实像我哥哥，她肯定不会光娶你一个，你想想，纳别人也是纳，素云表姐真是对哥哥一片痴心，比郑玉彤好多了。”
    “她姑母郑德妃霸占父皇大半辈子，郑玉彤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你让素云表姐进东宫，她肯定还会帮你呢！”
    月姜听的噗嗤一笑：“谁教你的道理，郑玉彤不是个好的，程郡主就好了？若是程郡主好，怎么父皇和母后没早早定下她。”
    “还不是为了给长寿殿那边面子，再说了你没来，肯定能定，”景宜坚信道。
    月姜摇头叹息，不由感慨：“景宜，不管她俩谁好谁坏，你能是母后的女儿，殿下的妹妹，这命已经是绝顶的好了。”
    “哼，你就想说我蛮横无理，没那边景宁乖巧是不是，我当她多受长寿殿那边疼爱，到头来她命是没我好，”景宜掐腰哼哼道。
    她住在昭鸾殿，跟景宁的青鸾殿没隔多远，自打景宁和亲的消息传出来，那边就没笑声出来过。
    景宜讨厌景宁，但猛然知道她和亲是郑太后一手促成的，好像对她的一些讨厌就烟消云散了。
    月姜从景宜的话中听出了三分同情，似乎明白景宜有时讨厌是讨厌，但心机方面完全是张白纸。
    被程太后用了些仇恨的染料，往景宜这张白纸上大肆描绘，但却绝不允许这张白纸有程太后控制不了的黑色。
    景宜身上的仇恨来源，皆是郑太后的偏颇所致，但景宁遭此不幸她也有不忍的心态，居然有仇恨淡消的意味。
    若让景宜某天看清，她不过是程太后气郑太后的棋子，是不是能懂事点。
    月姜暂时不知道，也不想去操心，眼下她的朱砂能投入赚钱才是重中之重。
    这间叫晚妆浓的胭脂铺，是景国内最大的水粉铺子，景国贵族都爱来此采买东西。
    即便朱砂有毒，这时代的人对朱砂的热爱趋之若鹜，甚至敢炼药直接吃。
    朱砂艳丽，铺中的胭脂也需掺有少量朱砂才能添色，不过月姜不打算开胭脂铺，她打算开通一个卖朱砂的渠道。
    向胭脂铺、书肆、药铺等等地方提供，若在景国平康内将朱砂各个渠道打通的畅通无阻，那就可以发展全景国。
    两座朱砂矿能源源不断地给她生财。
    唯一缺的就是一个替她淌渠道的人，而景国内的朱砂稀缺，采购朱砂十分昂贵，或是到其他国家买取，路上费时费力，也省不了多少钱。
    月姜和亲带出来的百姓就有生意人，前阵子她让一对夫妻到晚妆浓上工，卓越的生意本事十分得晚妆浓的湘娘子喜爱。
    而月姜能握有那么大的矿山，难免藏不住身份，湘娘子知道月姜想与她合作，立马表现的却之不恭。
    “早闻月国能人辈出，胡妹妹夫妻到我这寻工，说是月国来人，我当他们是普通出来谋生的，便惦记着试试他们的本事。”
    “没想到她们倒是嘴严，将我瞒的死死地，到今日才知她们居然有那么大的来头，太子妃若是想诚心与民妇合作，民妇欣然不已。”
    “不过就是这朱砂的价格是否能……”
    湘娘子三十岁上下，上着深红菊纹上衣，配淡蜜祥纹下裙，单簪一支如意百合钗，模样精明，却并不令人反感。
    月姜安排的胡丁胡蔓夫妻不仅考察了晚妆浓的铺子，还对湘娘子多番了解过。
    说她做生意有多光明磊落，不重盈利不能保证，至少不是个坐地起价，掺假糊弄的黑心商贩，月姜愿意给她优惠。
    “让胡家夫妻那么做是我授意的，这点我愿意向湘娘子赔罪，既然湘娘子觉得跟我有的谈，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不懂变通。”
    “朱砂价贵，市面四百文一两，我所掌握的朱砂矿就在景国内，路程能缩短大半，一路到平康城内的关税运费等暂算五十文，日后有改动再说。”
    “除了答应湘娘子朱砂会每月稳定送达，给湘娘子去一个税钱与路费如何？”
    朱砂不是容易弄到的东西，轻易就能要人的性命，湘娘子往日为了点朱砂制胭脂，需费不少周折，每半年就要打理点关系。
    若是能有依靠，比省下来的钱更有长远意义，而且眼前太子妃并不是难说话，需费心巴结的人。
    湘娘子便爽快答应了月姜的要求：“民妇同意。”
    之后两人再谈了些文书事宜，琐碎有胡家夫妻打理，月姜算是把这桩生意谈成了，至于其他方面涉猎的朱砂生意。
    湘娘子的脂粉铺子来人甚广，她一定有各方人脉，月姜可以让胡家夫妻一块跟湘娘子与城中其他商铺打交道。
    幸好景国朱砂难求，月姜并不算垄断这一生意，结不了仇家。
    湘娘子走后，景宜从昏昏欲睡中慢慢清醒，她打着哈欠：“嫂嫂，你终于谈完了，一听你谈事，跟听母后管理她那些蚕蛹、后宫一样，无聊透顶。”
    “你到底带不带我出去玩啊！”
    月姜颔首：“玩玩玩，我也想玩，对了，告诉我，你皇兄最喜欢什么？说了，一会儿出去玩的花销我请！”
    景宜：“……”
    “你让我卖皇兄啊！”
    景宜犯难地纠结着，月姜都当皇兄的太子妃了，再告诉她皇兄的喜好，不是更让皇兄看不见素云表姐了吗。
    为何不能有两个皇兄。
    月姜表现地淡淡：“算了算了，不想说罢了，你肯定不知道，不然早跟程郡主说了。”
    景宜被轻看了，她立刻反驳：“谁说我不知道，我知道，只是皇兄喜欢的东西素云表姐送不来而已。”
    ***
    夜中，平康城外军营。
    将士辛苦一天，夜中点起了篝火围在一块吃酒烤肉。
    通常景砚喝完一碗酒就会离开，不然其他将士就会很拘谨，这会儿景砚不知疲倦，已经喝了两三碗没有要离开的动静。
    将士们默默拎着酒坛移了移位置，容英和卫攸俩人一人拎坛酒，一人拿串烤熟的兔肉到跟前。
    容英顺着景砚的视线往墨色的空中望去，嘴中咂咂品味：“今晚月……”
    “孤一点都不想月姜，”景砚骤然收回视线，否认地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