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秀半梦半醒间被纪斯淼推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晃眼看到墙上的时钟，时针还不到六。
    “怎么了，老公？”她含糊地问。
    纪斯淼似乎也刚睡醒，还穿着睡衣，没睡醒的李宝秀根本没注意到他清明的双眼，只听到纪斯淼很温和地说：“阿沁打电话找你，管家拿了电话在房间外面。”
    李宝秀眯着眼睛，脑子简直转不过来，“现在打电话给我？”
    纪斯淼能猜到是什么事，但他选择不说，只催促李宝秀，“可能有什么事吧，你问问。”
    李宝秀已经被他弄醒了，以为纪斯淼也被吵醒，还跟纪斯淼抱怨：“阿沁那个不省心的仔，不会又欺负哪个女人了吧。”
    李宝沁实习的时候勾搭一个女实习生，没勾搭上，就趁电视台庆功宴的时候把人家灌醉，强行生米煮成熟饭，这件事被闹到戴峰面前，戴峰当时还是副台长，直接给李宝沁的实习评价上写不及格、品行不端。
    要不是李宝秀反应快，用转正名额稳住那个女实习生，让他们说成男女朋友吵架闹别扭，李宝沁可能都要被戴峰送到警局去。
    之后戴峰失势，李宝沁得以转正，改名李沁，借着李宝秀的关系，还混上了早间新闻主播的位置。女实习生也得偿所愿，从无限香江转到无限香江的演员培训班，现在已经走上演员道路，见了李宝秀都得点头哈腰。
    李宝秀嘴上嫌弃李宝沁给她找事，可心里其实很得意自己的一通安排，家里的亲戚知道她保住了李宝沁，一个个都对她服气得不行，直夸她聪明。
    所以李宝秀现在嘴上嫌弃，身体却会诚实的起来接电话，完全在纪斯淼的预料当中。
    他像是口渴了下床喝水，跟李宝秀一起来到卧室的客厅。
    李宝秀从管家那里接过电话，问李宝沁，“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
    很是趾高气扬的样子。
    李宝沁已经习惯了，他得到了切实的好处，就捧一捧李宝秀又怎么了呢。
    “宝秀姐，今天新香江的人过来电视台，说早间新闻他们要转播十分钟，你跟姐夫知道吗？”
    “知道啊……”李宝秀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抱怨，“纪玲那个搅家精，昨天带着总督过来说的。”
    李宝沁语气一滞，说话明显没有刚才那么硬气了，“哦，那总督跟姐夫说好了是吗，那就……”
    他像是要退却了，纪斯淼好像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心情很不好的冷哼一声。
    李宝秀看着他不好的脸色，想到昨天纪玲那副背靠弘帮和总督，谁都惹不起她的样子，顿时不高兴：“她也就是沾了弘帮和总督府的光！三十分钟的新闻，她们要十分钟，怎么这么不要脸，就踩着我们电视台给她们做脸。”
    一个弘帮本来就让李宝沁不敢正面作对了，听李宝秀说还有一个总督府，他现在只听李宝秀抱怨，根本不会跟着说什么。
    纪斯淼听了一会儿，都是李宝秀骂纪玲，李宝沁反而哄着，顿时觉得意兴阑珊。
    这李家人，除了他那个岳父和大舅哥、二舅哥还有点用，其他的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宝秀骂完了纪玲还感觉不够尽兴，又说李宝沁提到的戴峰，“就你睡了的那个女人，他当时还去问人家怎么翻供，笑死人了，什么垃圾人，现在还能在纪玲手下混成台长了？”
    纪斯淼关门的动作稍微一顿。
    “是啊，你也是瞎了眼了，菲比现在去做女明星，看起来更靓了，比你现在的女朋友靓。”
    “我听她说你那里有她的一些照片是不是？她现在事业正旺，你可别给我出问题，差不多了就把照片还给人家，衰仔，睡女人还拍照片，你可真是没品。”
    李宝秀嘴上这么骂着，但想到菲比一个女明星在她面前的卑躬屈膝的样子，又觉得很熨帖——她作为纪斯淼的太太，身边从不缺少阿谀奉承者，但她爱听，很爱，她的虚荣心恨不能全世界都围着她转。
    所以虽然在“警告”李宝沁，但语气十分轻佻，并不严肃，一听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纪斯淼关上房间的门，回到卧室后坐了一会儿，眼看时钟一点一点挪动，逐渐走到六点。
    他知道无限香江的早间新闻六点就会开准备会，新闻本身有时效性，一部分还有稀缺性，它需要保密，人尽皆知的事算不上新闻，所以无限香江都是六点才把新闻稿交给主播。
    而他们训练有素的主播，一个个都有快速记忆、快速背诵的本事，哪怕草包一样的李宝沁也一样。
    纪斯淼盯着挂钟，手指在电话上面一点一点，最终拿起听筒，按下一串号码。
    那边响了很多声才接起来，显然也还在沉睡，纪斯淼拿着电话踱步到浴室，空旷庞大的浴室保证了李宝秀就算突然回来，也一定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
    “喂？”是个女人的声音。
    “菲比，是我。”纪斯淼说。
    女人的声音立刻清醒，“纪先生！早上好！”
    “不用紧张，菲比，我考虑了一下你的提议，”纪斯淼温和地说，“你作为一个女孩子，竟然有勇气漂洋过海去米国闯荡好莱坞，真的很了不起。”
    “我虽然是你的东家，但也是一个电视、电影人，我当然希望你这样有志气的女孩子能有更好的发展。”
    名叫菲比的女演员声音一颤：“那……”
    他们这些演员都是跟纪氏有长期合同的，五年起步，每年多少电影、多少电视剧，除非公司不给提供，不然她们一定要拍到多少额度才算合格。
    不合格不仅要延长合同，还可能赔钱，这要求不可谓不严苛。
    菲比现在有去好莱坞发展的机会，可惜就是卡在纪氏的合同上，她的合同还是十年期的，违约金高达几千万港币，她根本还不起。
    “我给你指一条路，你ok的话，你的合同也ok，我祝你前途似锦，去好莱坞发光发热，大赚特赚。”
    女孩明显心动了，追问纪斯淼：“是什么事，您说！”
    “你之前跟李宝沁的事情，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照片我会帮你要回来，保证他再也不能以此威胁你。”
    “但是照片要回来之后，我希望你去警署……”
    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就如纪斯淼现在的突发奇想，没有录音，也没有证据，他口头吩咐菲比做这件事，成功，则今天上午的晨间新闻被打乱，新香江电视台的台长上新闻，失败，也无非就是放菲比离开而已，再怎么查，最多查到李宝沁，关他纪斯淼什么事呢。
    他甚至都没明说让菲比诬告戴峰，只是菲比这个女孩太过小心，乱揣摩他的心思而已。
    他给过纪灵和总督府机会的，也没对他们正面开战，只是用了点小手段……
    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纪灵那个晦气东西狠咬一口而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