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爱丽丝的非常(四)
作者:怪力07   克苏鲁:伦敦黑潮最新章节     
    之后,调查的目标发生了转变。
    爱丽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兴趣已经从教授身上转移,开始关注隐藏在英国历史背后的真相。
    她给父亲写了信。很快她就收到了父亲的回信和包裹。那是一本日记,是她小时候写的,上面上了锁。父亲在信中写明了钥匙的位置,虽然她心里有些不安,但她相信父亲不会翻看女儿的日记。
    日记里,正如她记忆中那样,写满了密码和自创的词汇。她现在读来,仍然觉得很多表达方式很新颖,不禁感到惊讶。这些都是她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她打算把这些内容交给玛丽,作为她们俩之间的暗号。虽然是为了安全起见,但她更想这么做,因为这样会让她感觉更好。
    整理完日记的内容后,她才注意到父亲的信。
    “……你委托我找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和这封信一起寄给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但希望你不要惹人注目。我很担心你……”
    父亲的信里总是充满了担忧。爱丽丝一直很好奇原因,现在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或许父亲看穿了她内心的童真,或者更尖锐地说,是她那自我毁灭式的冒险精神。她自己也为这种性格感到惊讶。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梦想着异国的风景。
    与此同时,调查仍在继续……
    或许,学院里最宝贵的地方是图书馆。丰富的藏书量远远超出了这所小型大学的规模。
    为了调查,她来到图书馆,立刻就有了发现。她发现,印有老法院大学徽章的羊皮纸像一条路一样延伸开来。
    说实话,她很害怕,但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她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来到了图书馆深处,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墙上的书架上,书脊上什么都没有写。
    她像着了魔一样,抽出一本书,读了起来。
    “旧塞勒姆总是红色的。蓝色的血液在这里被中和,变成了红色。”
    她把书夹在腋下,又抽出一本书,翻开。
    “黑伯爵在每个征服的地方都建造城堡。然后,在旁边的白桦树上系上绳索。”
    她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不安地环顾四周。然后,她胡乱地抓起几本书,离开了那里。
    回到房间后,她把书堆起来,仔细阅读。那是一段肮脏而隐秘的历史,就像疯子的暴力幻想一样。
    无论如何,它们都是知识,她的历史观也因此逐渐扭曲。
    她拿起笔,写下她想到的一切。
    「法国安茹地区的伯爵,胡尔克,被称为黑伯爵,是人们敬畏的对象。他凭借非凡的能力,为家族带来了荣耀,他的后代分别继承了以色列和英国的王位。」
    然后,
    「亨利一世杀害了他的两个兄弟,继承了英国王位。这就是他被称为篡位者国王的原因。」
    还有,
    「旧塞勒姆是亨利一世直辖的领地,是一个具有重要宗教意义的城市。许多贵族家族都起源于这座城市。但很少有历史学家会记得那些被遗忘的家族。」
    等等,
    「亨利六世没有专注于战争。他几乎疯了,只顾着抓狼,导致百年战争以失败告终。晚年,他彻底疯了,死在了伦敦塔。」
    最后,
    「亨利六世被废黜后,爆发了玫瑰战争。蓝色的血液流淌成河。当贵族几乎灭绝殆尽时,约克家族的理查三世击败了叛军亨利·都铎,战争结束。」
    真正的最后,
    「‘隐形学院’多次召开会议,却没有任何成果,外界嘲笑他们是‘不可见派’。会议的具体内容没有流传下来,但一些参与者的回忆录中,都提到了‘世界的非一致性’这个共同的表达。」
    她放下笔。
    文字之间断断续续,中间有很多空白无法填补。
    “当然了,爱丽丝。这些事件之间的时间跨度从几十年到几百年不等。”
    最终,她发现的这些书,或许只是偶然出现在那里,彼此之间毫无关联,只是一些零散的英国怪谈故事集?
    “啊!”
    爱丽丝抓狂地挠着头,低声尖叫起来。(自从隔壁房间的人投诉后,她就过着像幽灵一样安静的生活。)然后,她猛地跳上床。
    她之前一直压抑着的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不受控制的知识和幻想交织在一起。与此同时,她内心深处,某种东西正在悄然沸腾。
    这种渴望已经不能用“好奇心”来形容了。换个词吧,对,就是:
    饥渴。
    有一天,爱丽丝来到教授家,玛丽突然拿出一叠纸。
    “这是教授从某个地方带回来的书。”
    “呃……但这不像书啊。”
    “这是抄写下来的。”
    “抄本?”
    “是的,就是这个。”
    玛丽用力地点点头。她那不近人情的动作让爱丽丝有点害怕。
    “教授经常带回一些书。但这次……我无法解释,但感觉有点奇怪。书的封面颜色很不吉利。内容我看不懂,但我希望你能看看。”
    不出所料,玛丽识字。但她竟然说自己看不懂,这让她很惊讶。爱丽丝接过那叠纸,立刻明白了原因。
    当然了,她自己也看不懂。
    “是古代文字。可能是古法语?”
    爱丽丝不确定地说道。
    “莉莉小姐也看不懂吗?”
    “不,不!我现在看不懂,但或许……呃,我能看懂。”
    她更加不确定地说道。
    幸运的是,她猜对了。
    在大学图书馆里翻阅了大量书籍后,她终于找到了能帮助她翻译这种语言的书籍。由于句子不长,而且人名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翻译过程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但内容却让她震惊不已。
    “安茹伯爵杰弗里一世与恶魔结婚了。”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这本书是安茹伯爵家族的历史。但书中用词非常庄重,书中的人物仿佛神话中的存在。
    简单来说,杰弗里一世和恶魔所生的混血儿,黑伯爵胡尔克,凭借超人的力量和残暴的手段巩固了自己的统治。这是恶魔血统的开始。
    这个家族不断壮大,他们的血脉流淌在整个欧洲。胡尔克五世在十字军东征中展现了非凡的能力,成为了耶路撒冷的国王;杰弗里五世娶了英国国王亨利一世的女儿玛蒂尔达。
    他们所生的亨利二世,成为了延续至今的英国王室,普兰塔吉内特王朝的始祖。
    “也就是说,英国王室是恶魔的后裔。”
    “……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线索。”
    长长的故事终于讲完了,爱丽丝长舒了一口气。她环顾四周,观察着三人的反应。
    珍妮的倾听态度最为明显。她实际上是一个局外人,爱丽丝之所以确信这一点,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态度。
    朱丽叶则努力融入谈话,但她大多听不懂,也提不起兴趣。只有在提到玛丽和赫伯特教授时,她才会表现出极高的专注力。
    至于威尔逊警探……爱丽丝还是第一次看到人露出这种表情。这是英国人的坏习惯,一旦有人流露出情绪,他们就会一直盯着那个人看。
    “玫瑰战争。”
    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
    “没错,这就是导火索。幸运的是,大学图书馆有足够的资料可以进行调查。多得有点不自然,就像有人故意把这些书放在那里,让人去调查一样。”
    他们的谈话完全是秘密的,而且有点酷。
    “事实上,我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调查上。很抱歉,我不知道教授怎么样了。但我大概知道教授在研究什么,以及他发现了什么。”
    “只有这些吗?”
    “什么?”
    威尔逊警探迟迟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爱丽丝才意识到,他在观察她的反应。
    爱丽丝尴尬地笑了笑,威尔逊才勉强开口:
    “你的记忆。”
    “啊,你在担心这个吗?没事,我已经知道是谁抹去了我的记忆。是教授。”
    爱丽丝轻描淡写地说道。
    威尔逊的脸色变得极其可怕。爱丽丝已经逐渐适应了他怪异的长相,所以这次的冲击更大。
    “啊!”
    “呃!”
    爱丽丝的尖叫声吓到了朱丽叶,她打了个嗝。
    “……怎么了?”
    “没事,继续说。”
    爱丽丝严肃地说道。
    “教授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他是怎么做到的?”
    “啊,对了。其实我找到的日记并不是全部。后来我仔细检查才发现,最后一页的背面有被撕掉的痕迹。如果不在我这里,那会在谁那里呢?我拜托玛丽小姐帮我找,她找到了。”
    威尔逊皱起了眉头。
    “那张纸呢?”
    “我一直带着呢。”
    爱丽丝自信满满地把手伸进口袋。然后,她因为纸张比她记忆中薄而感到惊讶,把手缩了回来。
    “呃,等等,怎么只有一页?”
    她把所有口袋,也就是四个口袋都翻了个遍,但日记仍然没有找到。
    “你弄丢了吗?”
    “不,我应该是落在哪里了。”
    爱丽丝下意识地撒了谎。她肯定把日记弄丢了。但她太害怕告诉威尔逊,所以只能这么说了。
    “这……先看看这个吧。这是最后一页。”
    在她还没等威尔逊问什么之前,她赶紧把日记递给他。她已经把内容背下来了,所以不用看也知道写了什么。
    大致内容如下:
    #18
    气球修好了。我们正在上升。
    现在让爱丽丝代笔。这实际上是日记的最后一篇记录。我们俩都会没事,但等我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可能就写不下去了。
    我正在准备放弃知识的仪式。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保守这个秘密,但这可能与我经常出入这个空间有关。
    这里是梦境之地。在这个记忆与遗忘交界的地方,通过仪式,即使是今天的顿悟,也可能变成一夜噩梦。
    这是最坏的办法,但别无选择。现在,在现实世界中即将与爱德华决战之际,保持清醒的头脑比掌握知识更重要。爱丽丝一开始非常抗拒,但现在她似乎已经接受了,并乖乖地配合。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把在这里的领悟记录下来。
    这并非出于我作为学者的本性。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把在这里获得的所有知识都永远遗忘。但如果有人能理解我写下这些文字的心情,那也只有使徒约翰了。
    首先,关于高原的许多疑问都解开了。
    是什么动物,出于什么原因,在这个没有天敌的地方挖了这么多洞?为什么所有动物都躲躲藏藏?是什么样的材料,才能修好热气球?以及为什么没有人踩到我设下的陷阱?
    当它出现的时候,我一开始以为是日食。
    阴影笼罩着星辰。这里没有文学家,真是人类的巨大损失。如果一个文学家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一定会写出流芳百世的文字。
    但这里只有年迈的探险家和年轻的学生。爱丽丝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样的描述。
    它又黑又长,长着无数条腿,在空中飞舞。它不停地移动,每一次移动都会创造出曼德勃罗集般的奇迹。
    在星光下,山脉层层叠叠,像波浪一样起伏。一个过去,另一个接踵而至。它们走过的地方,生命消逝,留下像浓烟一样朦胧的丝线。
    爱丽丝既害怕又好奇地观察着它们的旅程。
    然后,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地下的墙壁是什么材质,以及它是如何堆砌起来的。
    它们也像他们一样,正在上升。
    它们的目的地显而易见。那些生物冷漠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他们的嫉妒。爱丽丝几乎昏了过去,爱丽丝勉强保持着清醒。
    但她无法闭嘴。她肯定在尖叫。
    航线稳定,星光充满恶意。一切准备就绪。爱丽丝整理好了日记。所以,这将是最后一篇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