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郎好坏……”灼染的秀脸更显酡红,似醉了酒般。
李聿从后抱着他,手绕前,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偏过头看他:“哪里坏?”
灼染和他那双深邃的眸对视,小声声的道:“聿郎哪里都好,就是,就是那里坏,可坏可坏了。”
李聿笑意加深,在她耳畔又低语一番,灼染的脸更是红透了底,皮肤似火烧火燎般灼的发烫,咬着唇,声儿细如蚊蝇:“才不喜欢聿郎那样呢。”
“当真不喜欢?”李聿修长的指在她鼻尖点一下,无限宠溺。
“嗯,染儿不喜欢,染儿是爱,又爱又恨。”她在他耳边轻轻呵气。
“今日为夫便叫你痛快爱恨一回。”胳膊勾住她的双腿,一下搂起,上了榻。灼染娇呼之际已经被沉香的味道尽数笼罩。
红色帐幔上,起落的剪影痴缠缱绻,不眠不休,身下人儿被摧毁的更是彻底。
灼染迷迷瞪瞪的搂着李聿的脖子,容色哀艳,更添妩媚,李聿爱的不行,又将她拥紧几分,似要将她揉进骨髓,深情似海的吻着她,越发的狂乱,不知收敛。
明明那样清冷禁欲的一个人,每每这时却像炽烈火焰一样燃烧着她。
灼染捧着李聿的脸,娇柔柔的呢喃,不停的说着“心悦君兮,永相随。”
她的眼睛里好似编织了万缕情丝,那些情丝缠绕在他孤独的心上,直叫他沉沦。
李聿失神的看着灼染,愈发动情:“白首与共,不分离。”
“聿郎……”
“染儿……从此,你我白首与共不分离,可好?”
“好。”灼染柔情万种的攀缠着他。
以后的日子里,李聿每次幸到浓处时,都会问她这句话,那声音入了耳畔,真真是柔肠百转,梦断魂消。
而梦断之后,总有清醒的那一刻。
灼染看着外面萧肃阴沉的天气,那双乌眸一片清明。
秋去冬来,院落一片片枯黄的树叶被冷风吹刮的凌乱飞舞,金顶宫蟾上零落的到处都是。灼染随手抓了一片枯叶放于手中,然后在上面写了一个活字,在将它扔向了风中。她知道郑鞅收不到她写了字的那片枯叶,但是她希望风儿能把她的心声传达给郑鞅,让牢里的郑鞅像她一样,好好的活着。
天冷了,她将做好的虎头鞋履穿在长意的脚上,小胖脚套着暖和棉软的虎头鞋,甚是可爱,灼染还在老虎的嘴上缝了铃铛,不大不小,正合适。长意动了动小腿杆子,那铃铛叮当叮当的晃着,甚是清脆悦耳。
“嘻嘻!”长意像是见着了新鲜好玩的事物,一直低头看着那虎头小鞋,不时的动了一下小胖脚,每次动一下,铃铛就会调皮的响一下,真真有趣极了。
灼染又将做好的虎头帽拿给他带,他摇一下脑袋,上面也有铃铛在咛咛直响,长意咯咯笑不停,福香陪着他疯玩了一会子铃铛,总算将他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
“走,带你出去玩。”
灼染又将才做好的红色檀木婴儿推车搬了进来,将长意放在车上坐着,车前是一个滚轮,车后为两个轮,前后有拱形围栏围成了一个防护栏,长意坐在防护栏内稳妥至极,根本不用担心会掉下来。为了使长意坐在上面不那么无趣,她还在防护栏旁边雕刻了好多可爱的小动物。
这是她托田让为她寻的废弃木头改装而成的,就是为了方便能推着长意出去溜达。
长意坐在小推车内,一袭银红百蝶碎花大袖长裙的灼染推着他,两旁则是身袭翠绿深衣的瑞枝与福香。
一红二绿,外加一个穿戴喜庆虎头鞋帽的长意,给这落叶飘零的初冬增添了几分春色。
路过的宫女见此,纷纷顿足朝这边看了过来,看着长意坐在那小巧精致的推车内,倒是觉得新奇。
“这推车可是殿下的奶母司徒氏做的,厉害吧!”经过折回廊时,福香对着一个宫女炫耀道。
那宫女连连点头:“嗯,的确厉害,夫人的手真巧。”
福香看着笑颜如花的灼染,怎么都看不够,骄傲道:“那是,殿下的鞋子帽子都是她给做的,她还给圣上做了一双鞋履,待圣上来时即刻就能穿在脚上,给我与瑞枝做了荷包,她人可好了!”
说时,还不忘将荷包摘下来给那些宫女看。
“夫人的手可真巧!”
“夫人真真玲珑剔透,蕙质兰心。”
“难怪圣上如此喜爱夫人……”
一时之间凑过来好些宫人,个个都夸着灼染,当灼染走来时,那些宫女们都跪了下来行礼。
“奴婢请夫人安!”
灼染一时愣住,当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见脚下跪了黑鸦鸦一大片。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宫人?
灼染不由皱眉。
“陛下,妾需要对夫人行礼吗?”身后传来娇滴滴的询问。
灼染转身,看见了李聿,李聿身着玄色银龙团纹广袖常服,头戴通天冠,高大如苍翠青梧,伟岸而挺拔。尤为显眼的是旁边那位与他亲密牵手的女子,那满头珠翠的女子身袭秋菊纹的曲裾深衣,外套烟青色披风,肤如凝脂,容貌娇丽,一颦一笑甚是动人。
显然,方才那娇滴滴的声音就是出自这女子的绣口,女子不是别人,而是曾经与灼染同住御女苑的孟莞莳。
孟莞莳现在是颇得圣心的孟美人。
当初因与阿嫱殷姜在长安宫附近放风筝,被霍淑妃严惩后降为更衣,后又被调去宣春宫当莳花宫女,后来李聿去了宣春宫,便一眼看见了花丛中轻盈舞袖的孟莞莳,之后便连着好几日宠幸了她,并连迁五级,直接从九品更衣晋升到正四品美人。
“不必,她只是一个奶母。”
灼染思绪正游离时,李聿冷漠的声音响在耳边。
李聿淡淡的看一眼她,眸中寒光逼人,连带着那张温润的脸都是冷若冰霜的。
灼染好似被冰刃剜了一下,心一沉,立即垂首跪地。
“是了,若不是陛下提醒,妾险些失了礼数,还请陛下责罚。”孟莞莳虽是这样说,却又朝李聿身前依偎几分,看着跪在地上的灼染,娇媚面庞显出几分得意。
李聿微微一笑,在她鼻尖点一下,低柔耳语一句,孟莞莳红了脸,撒娇的唤了一声陛下,娇浪尾音拉的老长。
与此同时,闵贵妃与贤淑德三妃带着各宫妃嫔朝另一条甬道婷婷袅袅而来,随即向李聿行跪拜之礼,皆嗓音甜亮声脆如莺的齐声道着陛下万安。
李聿温雅抬手,便叫她们平身,谈笑间,贵妃闵梓南挤走了孟莞莳,领着繁锦云鬓的佳丽们簇拥而上,围绕着李聿,孟莞莳直接被挤到后面的一排宫娥队伍中去了。
“娘娘……”孟莞莳求救般的看着淑妃霍献容。
霍献容不予理会,冷冷的瞪了一眼她。
后来,灼染在李聿的命令下,抱着长意跟着一起去了思夷宫,思夷宫是专门为夷夫人建盖的,内放夷夫人的衣冠,每月月半,阖宫妃嫔会来此处为夷夫人祈福。
今日是月半十五,又到了为夷夫人祈福的日子了。
而这一次,灼染因为被那些宫人们称之为夫人,罚跪于思夷宫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