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夫一催促，孙氏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
    她快速撸起袖子，在盆里洗了洗手，然后十分小心将手伸进了母牛的产道。
    伸进去，她的手臂就感受到一股温热，还有一阵一阵的收缩之力。
    牛大夫则是在一旁指挥。
    “大姐，你先用手摸了一下牛的胎位，弄明白里面的情况。”
    孙氏动作十分轻，因为她发现母牛此时更加痛苦了。
    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搞清楚里面的情况，她将情况告诉了牛大夫。
    “你将后蹄往里面推，你试着引导小牛的头部或前肢进入产道，使胎位恢复正常……”
    牛大夫继续指挥着。
    孙氏第一次给牛接生，更是第一次将手伸进牛的产道。
    她不敢有一点放松，严格按照牛大夫的指示做。
    可是牛的胎儿重量是比较大的，而孙氏的力气也不大。
    所以调整起胎位来，有些吃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孙氏的脸上不停地流着汗水，宋禾在一旁给孙氏擦着汗水。
    她又从屋子里拿出碗，喂孙氏喝了一些灵泉水。
    牛此时也是痛苦不堪，隔一会儿就发出痛苦的哀嚎。
    牛的声音也吵醒了一些附近的村民，他们纷纷起床来观看。
    里正知道这个时候人不宜过多，于是将来看的人小声一一劝了回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孙大娘突然松了一大口气，“回正了，回正了！”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心中一喜。
    牛大夫也让孙氏将手拿了出来。
    手刚拿出来，孙氏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到达了十分劳累的程度。
    宋禾将孙氏扶了进去，将院子里的人照顾。
    胎位回正，牛也开始发力，过了一会儿，第二只小牛终于生了出来。
    第二只小牛平安出生，宋禾心中欣喜万分。
    刚才如此危急的场面，让她心中也为母牛着急。
    就在里正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院子里的人时候，突然听见牛大夫惊诧的声音。
    “好……好像还有一只！”
    还有一只，这句话让宋禾和里正都震住了。
    难不成，这牛怀的不是双胎，而是三胎？
    牛怀双胎已经算是罕见，这三胎更是罕见中的罕见。
    宋禾知道，牛只有极小的概率怀多胎，没想到被自己遇上了。
    可是刚才母牛已经生了两胎，此时已经精疲力尽，躺了下来。
    它的生产处有些撕裂，此时正在流着血。
    牛大夫也叹息了一声，“这第三胎，怕是有些难了。”
    宋禾虽没生过孩子，但也听过孕妇产程长时生孩子需要补充体力。
    也许，牛也需要。
    她想起今天母牛下午都没怎么吃东西。
    她急忙走进了灶房。
    她今天下午做了粟米红薯粥，想着明天早上热一热就能当早餐吃，所以做了很多。
    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她将粥全部盛进了盆里端到了母牛的面前。
    母牛已经精疲力尽，看到有食物，开始吃了起来。
    宋禾在一旁看着，这煮粥用的水也是灵泉水，希望牛吃了能尽快恢复力气。
    吃了红薯，牛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要休息。
    宋禾走过去问牛大夫：“牛大夫，牛肚子里真的还有小牛吗，它怎么不生了？”
    牛大夫道：“我刚才看着牛的样子，应该是还有一胎的，但是我也不敢确定，牛应该是没力气了，所以要休息一会儿才能生。”
    几人一起守着牛，等着第三只小牛出生。
    期间，母牛又站起来来回踱步好几次。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母牛的肚子又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牛大夫一激灵：“开始了，开始生了！”
    此时，他内心也有些激动，刚才帮助牛生第二胎已经够他回去吹一阵子了。
    要是这第三胎也能顺利生下来，那他可就出名了！
    第三个小牛胎位也有些不正，但没第二个严重。
    经过牛大夫的调整，这第三只小牛，不到两刻钟就顺利生了下来。
    “顺利生下来了，三个都顺利生下来了！”牛大夫惊叹着。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让一个怀三胎的牛顺利产出，而且母牛和小牛都活着。
    自己激动了一会儿，牛大夫又看了一眼母牛。
    他刚来时看到母牛瘦弱的身形，便觉得这牛大概率是救不了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母牛看似瘦弱，但实则身体强健。
    宋禾看着地上的三个小牛，刚才的两个小牛已经站了起来，只剩下第三个还卧着，估计一会儿也能站起来。
    她走到牛大夫旁边，行了一礼，“真是多谢牛大夫了。”
    牛大夫笑着摆了摆手，“不必谢，母牛虽然生了，我们还需得等胎盘出来。”
    过了两刻钟，母牛顺利将胎盘排出。
    如此，分娩算是全部完成了。
    牛大夫看着母牛，皱了皱眉头对宋禾说道：“宋娘子，虽然和牛顺利生产了，但母牛难产，元气大伤，还需小心照顾，否则，可能会……”
    宋禾知道牛大夫的意思。
    牛经过难产，还被人手伸进产道，还有撕裂。
    这些都十分容易导致牛感染而死。
    宋禾点点头，招呼牛大夫进院子里休息。
    虽然隔着院子，但外面的动静里面大概都知道。
    但看见宋禾和牛大夫进来，大家还是上前询问了母牛的情况。
    得知结果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是惊愕无比。
    母牛竟然生了三头小牛，而且大小都保住了。
    这也太稀奇了。
    特别是文玉兰，她生过双胞胎，最是知道这多胎的不易。
    听见牛顺利生产，她忍不住高兴哭了起来。
    王氏也双手合十，往天上看：“老天爷，谢谢你眷顾我老三媳妇儿家，老天爷，谢谢你……”
    母牛刚被宋禾带回来的时候，村里人得知母牛怀了双胎，都觉得母牛活不了。
    王氏自然也是知道牛生双胎九死一生的，所以她在牛回来的第二天就去庙里给牛求了平安。
    如今母牛顺利生产，她决定明天就带上些香和纸去庙里还愿。
    江有发心里也十分激动，他反复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担心自己又晕了过去。
    已是深夜，不好赶路，牛大夫住到了老江家去。
    第二天，宋禾本来打算留牛大夫吃了早饭再走。
    可牛大夫说他还要赶去别的地方医治，宋禾听了，便不在挽留。
    她拿了一百文给牛大夫。
    牛大夫连连摆手，要钱推了回去，“要不了这么多，要不了这么多，我也没开啥草药。”
    宋禾又将钱推给了牛大夫。
    “牛大夫，这次多亏了您母牛才能平安生产，您帮了我大忙，而且那么晚请您过来，这一百文不多！”
    牛大夫想了想，收下了铜板，“也是宋娘子你买的牛身体好，这一胎三个还能平安出生，我也是没想到。”
    宋禾家母牛生了三胎的事情，还不到一早上就传遍了桃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