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大家就都集结在一起开始干活了,那些壮汉对多出来的竹床和竹竿子也没有任何存疑的,反正就是撸起袖子开干。而绣娘这边被子床单和枕头也七七八八的差不多缝好,这些布料和棉花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天啦,这是什么,塞枕头里好软啊。”一位看上去很精明的农妇爱不释手的摸着自己缝好的枕头,因为昨天都在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口罩帽子和衣服,今天做到他们熟悉的东西,有些人就动起心思来。“你们说,这么好的东西给那些个活不久的人用,最终还会被烧掉多可惜啊。”精明农妇刻薄的说着。
“是啊,是啊。”紧接着有几个没脑子的农妇跟风。
“李婶子,你可别在这节骨眼上贪图小便宜,村长都说了,那可是位大人。”
“就那瘦的身上没二两肉的小子,还没我家二狗子能抗的,有点身份就在那指手画脚的,怕是毛都没长齐。我拿点棉花怎么了,他还能拿我咋样?我男人干了一天的苦力活,还没找他要工钱呢!”
“是的,我们也早就不服了。”
这边还在吵吵嚷嚷的数落着,那边在外熬药的芍药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气的气不打鼻孔出来,气愤的扔下手里的蒲扇,正要冲上去掰扯掰扯。“这些个忘恩负义的人,要不是为的他们,我们何苦破财破力冒着危险来此地!”一双小手拉住了气急败坏的芍药。
“消消气我的小芍药,既是决定帮别人就不能强压着别人感恩于你……”
杨紫琼拉住了芍药,身旁的村长一阵脸红,杨紫琼话还没讲完,屋里那个李婶子还在侃侃而谈,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那个白胡子老头还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假冒,跟着那个叫芍药的丫头片子还不知道是真的知道草药长啥样不,喝他们熬的药,不会把我们都给毒死吧。”
杨紫琼觉着吧,说说自己就算了,毕竟是她决定来相帮的,她也没想过落得别人记着她的好,但是要是连身边的人都要被诽谤她就忍不了了一点。芍药还没冲进门,杨紫琼话还没说完就踢门而入。“谁对我们有异议可以现在,立马离开这里。但是一旦离开我这就再也容不下他。请便。”
大家听到踢门声,愣怔了几秒,随即熙熙攘攘起来。李婶子带着几个平日里就爱贪图小便宜的妇女趾高气昂的站出来,兜里塞的满满当当,让人无视都难。“这破地方,老娘还不愿意来呢!”扯着两个妇人往外走,转头还喊了声,“周婶子,你不走?”周婶被点名,怕事般缩了缩,犹犹豫豫还是没有抬脚,刘婶子带着两位夫人,手还顺了一个没有缝好的枕头气冲冲走了。
“你们这些个无知妇人啊!”村长气的直跺脚,杨紫琼头痛的捏了捏眉。
“主子,没事吧。”
杨紫琼朝墨石安心的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不过是这几日优思过重,绞尽脑汁想的事又多,再加上这么一气,脑子有些浑噩了。
“这,小少爷,真是对不住。”村长尴尬的道歉。
“这跟村长没关系。人多了,什么样的人就都有。辛苦你去后山看看,我怕那边又有什么变故。”
“是,是。”村长赶紧往后山奔。
后山确实有骚动,因为李婶子在家里霸道惯了,扯着老实巴交的李大叔就要走,还大声鼓动着大家:“哪有什么瘟疫,那小子肯定是觉着我们老实,找个由头来帮他干苦力的。”
猎户站了出来:“你凭什么能肯定这不是瘟疫,你是没看到周围城镇尸横遍野,别说白米饭了,连糙糠大家都买不起,你一个村妇在这里造谣生事,是要全村人跟你去死吗!”他是前几日打猎到镇上去卖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情况的,吓得他只得赶紧躲在自己村子里哪也不敢去,甚至连出门,这还是村长说有神医来相助,所以他才出来的。这两日,看着这位小少爷买的那些金贵物资和做的这些举动,他心里明白这真是天降贵人来帮他们山头村的。
“随你怎么说,反正老娘不干了。刘婶,菜婶我们走!”
菜婶踌躇着没有迈腿,因为她本就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完全是被玩的好的李婶教唆的,并且还被自己丈夫打了几板子骂她没脑子,她也思量着确实这个小少爷给他们吃的真的是她这辈子都没吃过的饭菜。
看到菜婶子这副拉不起墙的烂泥模样,刘婶子啐了一口痰在地上,“你不要后悔。”拉着刘婶子带着各自的丈夫就走了。
等村长那老腿跑过来,他们已经走远了,村长那个恨铁不成钢啊。杨紫琼也思量了好一阵子李大婶的话,有一句话李大婶确实说的对,他们卖力做了一天的活,却没有任何回报,对于那些爱贪小便宜的人来说他们确实会认为不公。杨紫琼便坐在石桌子上拟定了两份合约后才来到后山,因为她也知道这个时代是男子当家做主,任何大事都是由男人来决策。
“我这里有一份合约,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们夫妻俩来这里做工一天我就给十个铜板。”杨紫琼说到此处,众人一阵骚动,毕竟这工钱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高。“但是,如果你们家有人生病需要治疗,那就需要支付药钱。如果没有要工钱的,签了这一份,家里有任何伤病我们都免费包治。”
这可是这位小少爷赐给他们逆天的福气了,就看谁不愿意接了。要知道神医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况神医更不是什么人都治的,有本事的人嘛,总有些脾性的。在一旁组织纪律的沈大夫意味深长的看着大气凛然的杨紫琼,他发觉越是跟她呆一块,她就越深得他心。
“我选第二张。”猎户第一个站出来,不假思索的在第二张纸上按上了手印,杨紫琼朝他笑了笑,他面红耳赤的补充了句:“少爷,还有什么吩咐随时说,我就一身蛮力。”
就这样,刘大婶弄出来的闹剧在两纸合约上画上了句号。虽然领了铜板的笑那些没有领铜板的傻,但谁能笑到最后又有谁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