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不是辟邪的吗？”
    秋田整个人几乎贴到凯勒身上。
    被推开后，他又害怕的贴到唐继明身上。
    “怎么会有人把骨头埋在那种地方，这是……”秋田看向大家，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想让死者去投胎？”
    姜且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欣慰。
    “你猜对了。”
    运气差，但脑子不蠢。
    她道：“是想让死去的人，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里。”
    康曼咽了咽口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吗？”
    姜且：“死者让他捡骨，是想要拼出一具完整的尸骨。”
    可惜她最想找回的那部分。
    并不在这里。
    杨明毅的脑海一片空白，麻木地重复着在泥水中锄地、捡骨、拼凑尸体动作。
    脚下的泥土被雨水泡得软烂，他走路深一脚浅一脚。
    每一次摔倒，他都会很快爬起来。
    挖了一段时间后，他转战到了桃树的另一边……
    人的身上有206块骨头，不知不觉间，杨明毅拼凑出了一半。
    时间也从正午十二点，来到了下午六点。
    遗骨没有被上涨的水冲散。
    它们被一股力量强行组合在一起，完整的漂浮在水面上。
    大家已经被迫转移上了二楼。
    唯独杨明毅潜在水中，继续寻找尸骨。
    “有人来救我们了！”康曼惊喜的笑只维持了一秒。
    前来营救的人像找不到入口，一次又一次从宅子外经过。
    姜且若有所思，“是鬼打墙，他们进不来的。”
    康曼哭了，早知道就来参加节目了！
    姜且往前走了一步，“我们和她非亲非故，她没必要为了一群陌生人以身犯险，你用我们的命威胁她不但没用，还会增加更多的杀孽。”
    康曼呆呆望着说话的姜且，打了个哭嗝。
    “姜且，你在跟谁说话？”
    姜且抬手指向正前方，“她。”
    “哪儿来的……”最后一个字，被康曼咽回了肚子里。
    房间的墙角，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所有人不都在窗边吗？】
    【看她的衣服不像这个年代的人……是节目组在整蛊吗？】
    【14号涨水将近两米的事上热搜了，营救人员都进不去，节目组要怎么送人进去？】
    【是那个没脸的女鬼！你们仔细看她的脖子！】
    女人没有完全背对着后面，而是微微侧着一点身子。
    刚好露出一点鲜红的下巴。
    她站姿歪歪扭扭，摇晃不稳。
    姜且刚要出声，她就啪的一声，跌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康曼和秋田抱在一起尖叫，已经缩到了墙角。
    就连唐继明也稳重不下去了，缩着肩膀抱住头，躲到凯勒身后。
    凯勒怔怔地望着。
    脑子里晃过许多看过的西方恐怖电影。
    神经大条的问：“她死前被车碾压过吗？”
    “是被人打断了骨头，挑断了筋。”姜且奇怪道，“你不害怕？”
    “在我身体里的，我怕。这种，我不怕。”
    姜且：“……”
    她取下吊坠放到凯勒手里，“用这些朱砂在地上画一个圈，让所有人站进圈里，包括你。”
    凯勒不想被当缩头乌龟，想近距离围观。
    姜且看破他的心思，喊了一声小五。
    疑惑间，凯勒感觉头顶多了一团凉凉的小东西。
    对方揪住他的头发用力拽。
    疼得他连连求饶，规规矩矩听姜且的话，开始画圈。
    “吧唧”一声。
    女鬼的身体以扭曲的姿势翻转过来，她四肢着地的爬到姜且面前。
    用湿漉漉的手，抓住她的双腿。
    “你看到我的脸了吗？”
    “你看到我的脸了吗？”
    “你看到我的脸了吗？”
    泣血般的询问盘旋在空间内，越来越凄厉，最后演变成刺耳的尖啸。
    姜且镇定的立在那里。
    垂眸看着女鬼把她当做支撑，站了起来。
    女鬼的手肘、手腕上处有明显的伤口。
    暗色的从涌出来，把姜且的衣服染出一条条血痕。
    “你看到我的脸了吗？”
    “我没看到，但我知道在哪里。你也知道，不是吗？”姜且看着那张被剥掉了皮肤的面孔。
    可怜，可悲，也可恨。
    “找不到债主，就靠杀人泄愤，你想过后果吗？”
    “你看到我的脸了吗？”女鬼翻来覆去只会这一句。
    姜且不在意的继续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谁杀了你，你就去找谁报仇，至于你杀的那些人……”
    “他们该死！”女鬼咯咯笑起来。
    血肉模糊的脸一直在渗血。
    “他们扰我清净，他们都该死，你们也该死！”
    宅子开始震动。
    她抓着姜且一起后退，身体迅速融入墙体。
    而那些不起眼的黑色的霉斑像活了过来，不断地扩大。
    变幻成一张张各不相同的，诡异的人脸。
    他们哭喊着试图挣墙体冲出来。
    姜且摘下手腕上的三枚铜钱。
    人体有三大穴位与外界相通：
    头顶为天心百会穴，脚底为地心涌泉穴，掌心为人心劳宫穴。
    上下通达，人则立于天地。
    放到鬼身上亦然。
    之前还“柔弱”不知反抗的她，突然挣开控制。
    两指夹住一枚铜钱。
    闭眼。
    凝神。
    手腕翻转，铜钱脱手而出，钉入女鬼的掌心。
    只听见“噌”的一声，女鬼消失不见了。
    铜钱陷进墙壁中，余下一点边露在外面。
    墙上的霉斑停止了扩散，大家这才看清，那些脸里有老人、小孩、男人，也有女人。
    是这些年死在14号中的人。
    圈子里的嘉宾们抱作一团，本能的想尖叫，又被恐惧生生逼退回去。
    鬼脸从墙壁中突出来，康曼感觉自己脖子，被一个鼻尖蹭了一下，留下濡湿的触感。
    “只要我们不出圈子，就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唐继明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还是在安慰大家。
    凯勒用力捏着玻璃瓶吊坠，视线黏在姜且身上。
    只见她径直往斜右方走去。
    将第二枚铜钱，钉入了墙壁。
    霉斑形成的鬼脸开始扭曲，张大嘴巴如同哀嚎。
    “再忍忍，很快。”姜且对大家说完，突然冲向西北角，一拳砸下去。
    坚硬的墙壁像少了一层避障，起了波纹。
    姜且随意扫了眼破裂的指关节，五指张开，任凭墙体吞没她的手。
    胳膊上小块的肌肉，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隆起。
    她硬生生地把女鬼的脑袋，从墙里拽了出来！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天清地灵，予我神兵，万邪伏诛。”
    最后一枚铜钱。
    打入女鬼的头顶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