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医院的病房里渐渐安静下来。白漫晴躺在陪护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内心出奇的平静。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白漫晴连忙把铃声调成静音键,怕打扰到沈石溪的休息,她刚准备起身前往走廊接听妈妈的电话时,就听到沈石溪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还没睡着,你就在那接吧,不影响的。”
“好。”
白漫晴坐在床上,迅速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白妈妈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晓漫,睡了吗?”
“还没呢,妈,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你想清楚了吗?”
“考虑想清楚什么了?”白漫晴问道。
“听晓宇说你准备和小沈订婚?”白妈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
原来这事,白漫晴本打算在路上给妈妈打个电话告知他们这件事的,但完全被她给忘了。
“嗯嗯,妈,我想好了。”白漫晴解释道。
“行,你决定了就好。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和你姐姐都会支持你,支持你们的。”
此时的沈石溪虽然躺在床上,但耳朵却竖得直直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听到白漫晴妈妈的话后,内心涌动的情感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他没想到白漫晴的家人会如此开明,甚至也不介意要截肢的自己,这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白漫晴对她妈妈的话倒丝毫不意外,她就知道不管她是在事前还是事后告知父母和姐姐,他们都会站在自己这边。他们对于她的决定似乎从来都是坚定的支持。
“好,我知道了。”白漫晴又向她妈妈解释道,“本来想先跟你们说的,但一忙就给忘了。”
“没事,现在知道也不晚嘛。”
“妈,沈石溪他不需要截肢,这是个误会,医生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电话那边的白妈妈听着好像松了口气,连连重复道,“那就好,那就好。”又感慨道,“只要你和你姐姐都幸福,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了。”
“我知道,妈妈。你早些休息。”
挂断电话,白漫晴转头看着沈石溪,轻声说,“你听到了吗?我妈妈说支持我们。”
沈石溪感觉自己心里暖暖的,甚至有点想哭。声音有些哽咽的回复道,“谢谢你,漫晴。也谢谢你的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白漫晴又赶紧给郎晓宇发消息告诉她沈石溪不用截肢的事,说是一场误会。郎晓宇给她回了个“汗”的表情,调侃说,“看来是被幸运之神眷顾了。”
而林峯的调侃则更加直接,“哈哈哈那替我们恭喜他啊!看来真的是好事多磨啊!”
白漫晴笑着回复道,“是啊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见白漫晴手机的光亮迟迟未暗,沈石溪关心的提醒道,“你今天奔波了一天,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都等明天再处理。”
白漫晴抬起头,看着沈石溪,“好,都处理完了,马上就睡。”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他们的身上。两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躺了好一会,白漫晴却怎么都睡不着。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但她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她猛地坐起身来。原来是邮件没有回!在飞机上,她就把邮件内容都写好存在了草稿箱,只待落地后找到网络便发送。然而,飞机一落地,她就忙着把东西都收拾起来,等着下飞机就给忘了。直到此刻她才猛然记起。
她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椅子旁,从包里取出她的笔记本电脑。然而,当她满怀期待地按下电源键时,屏幕却毫无反应,只留下一片漆黑。她心中一沉,随即意识到,或许是电池耗尽了。
正当她想“算了”之时,沈石溪迷迷糊糊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怎么了,漫晴?”他的声音里满是关切与困倦,显然是被白漫晴的动作惊醒了。
“哦,没事,就是我有封邮件没回,但电脑没电了。快睡吧。”
沈石溪闻言,微微睁开眼帘,有些疲惫的说道,“你用我的电脑吧,就在桌上,密码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天’。”
白漫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有几分尴尬。她记得他们相遇的那一天的所有事,但具体日期是哪一天,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是哪一天啊?”白漫晴试探性地问道。
沈石溪的回答依旧简短而模糊,“我们相遇的那一天。”说完这句话,他便又沉沉睡去。
白漫晴无奈地笑了笑,再次尝试输入记忆中的几个可能日期,却都以失败告终。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她为何不去试试那个最直接、最纯粹的答案呢?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在键盘上敲下了“我们相遇的那一天”。
奇迹般地,电脑屏幕亮了起来,密码解锁成功。白漫晴笑了笑,原来这句话并不是问题,而是答案。
回完邮件后,正准备关机时,她无意间瞥见了电脑桌面上的一个名为“去庆南”的文件夹。她好奇地点进去,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从“未来计划1.0”到“3.0”的一系列文档。最新的一份文档详细记录着沈石溪为了去庆南所做的种种规划与准备。比如国庆先回罗河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卖掉罗河的房子,同时开始看庆南的工作机会,以及买一套房子,等到年后直接前往庆南等等,每一步都考虑得周密而细致。
白漫晴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她从未想过,沈石溪竟然已经把计划做到这么详细了。可他明明都已经制定了如此周全的计划,却从未向她透露过半分,甚至还试图因为腿的原因将她推开。想到这里,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转过身,望着病床上熟睡的沈石溪,心中五味杂陈。
月光下,沈石溪的睡颜显得格外宁静而安详。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即使在梦中也在为两人的未来而忧虑。她轻轻地走到床边,伸出手,温柔地抚平了他紧锁的眉头。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与爱意,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与他携手共进,共同面对。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灼烈。白漫晴缓缓睁开眼,用手遮挡着刺眼的光线。又缓缓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让她瞬间清醒——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她心里一惊,自己竟然睡过头了。又疑惑自己怎么会睡到这么晚,还有,闹钟怎么也没响。随后又想起手机被自己调成了静音。
她看向病床,沈石溪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在处理工作。
“醒了?”沈石溪看着白漫晴问道。
白漫晴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你昨天奔波了一天,该好好休息。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舍得叫你。反正现在也还早。”
“现在还早?都十二点了,大中午了。我怎么会睡到这么晚。”
“你忘了,这里的十二点是庆南的十点,所以你起的也不算很晚。”
对哈。自己倒是忘了乌鲁木齐和庆南也有两小时的时差。但即便如此,睡到这么晚她也是没想到的。稍稍整理了下着装,她就起身去洗漱。洗漱完毕,她感觉自己精神了许多。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白漫晴关心道。
“感觉非常好。医生也说挺稳定的,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去休养了。”
“那就好。”白漫晴随后又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确认道,“你是说医生都来过了?”
沈石溪点头。
“那你也不知道叫醒我?”
“这我还真叫了你两声,但你没反应,我就放弃了。”
好吧。睡着的是自己,又能怪谁呢。
简单的吃了点早餐垫垫肚子,她就开始处理工作消息。正看着玫褆发来的婚礼策划方案时,手机响起,是叶薇。
“晴姐,你那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叶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怎么了?”白漫晴问道。
“我感觉我有点撑不住了,”叶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跟着老板开了一上午的会,压力太大了,我感觉我今天一天的精力都消耗完了。你知道,老板他总是那么严肃,说话又直接又委婉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上午下来,我感觉我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马上就要失去言语能力了。”
白漫晴理解叶薇的处境。别看叶薇平时咋咋呼呼的喜欢八卦,看着一副和谁都能聊的来的样子,但每次一到有老板参与的场合,她都是默不作声的那个。
“你看你现在不说的挺利索的吗?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肯定行的。”白漫晴鼓励道。
“我不行。我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在我头顶,时刻准备摧毁我。太可怕了!”叶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虑。
白漫晴试图让叶薇换个角度来看待问题,遂给她分析道,“老板他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所以,你试着先忽略他老板的身份,试着去调整自己的心态。你就把这周的调研当成一个学习的机会,或者你就把老板当做你的观察对象,你学学老板的思维方式和工作方法,看看他是怎么思考问题的。你如果能把老板的行为像八卦一样的整理出来,那对你也是大有裨益的。”
然而,叶薇似乎并没有因为白漫晴的安慰而轻松下来。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晴姐啊,那是你。你说得容易,做的容易,但我感觉我就是做不到。”
白漫晴深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势与短板,但有时候短板却是逃避不了的。“我理解你的感受。但职场上遇到困难和挑战也是常事,避免不了的。等你以后到我这个工作年龄,你就会发现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成长道路上必经的磨砺,对你只会有好处。”
“晴姐,我知道你的好意。但就是太难了······ ”叶薇深吸了一口气。
“知道你辛苦,知道你压力大。你就先帮我撑几天,等我回来请你吃大餐给你补回来。”
叶薇在电话那头又叹了口气,“吃大餐都快要对我没吸引力了。”
“真有那么大压力啊?”白漫晴再次确认道,“如果你觉得你真的不能接受的话,那我再去协调下其他人。”
“那我还是再撑撑吧。不过,晴姐,你可千万要早点回来。”
“行行,我肯定尽量早点回来。回来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好吧?”
哄小孩似的安慰完叶薇,白漫晴又和玫褆电话过了一遍婚礼策划方案。结束电话,她感觉有些饿,又出门前去买午餐。买完午餐回来,她推开病房的门,却发现病房里多了好些人。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其中一个人大声同她打招呼道,“嫂子回来了啊。嫂子好。”其他人也纷纷跟她打招呼。
白漫晴认出了率先同她打招呼的那个人,是沈石溪的同事小李,她微笑着点点头,对大家说,“你们好。谢谢大家来看他。”
沈石溪对白漫晴介绍了他的同事,还有他的同行阿依古丽。
“嫂子,听说你是昨天特地从外地赶过来的,你这也太辛苦了吧。”阿依古丽说道。
白漫晴笑了笑,“还好。我应该来的。”
“还是沈哥真是好福气,有这么贴心的女朋友。”小李插嘴道,又对着白漫晴抱怨起来,“嫂子,你可得管管沈哥。他太卷了,自从他来了我们这,把大家都带的卷起来了。你不知道,沈哥工作起来可认真了,我们背后都叫他‘工作狂’。”
“他就是这样,总是工作第一。”白漫晴帮腔道。
“你别听他们瞎说,我可没有‘工作狂’那么夸张,我不过就是稍微多做了一点点。”沈石溪辩解道。
白漫晴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你,都不用别人来卷,你自己就会主动卷自己。”
大家都笑了起来,病房里的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起来。沈石溪的同事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他的病情与恢复情况。过程中,白漫晴与沈石溪的同事们也逐渐熟络起来。他们聊起了工作、生活、甚至是八卦趣事,笑声与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整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