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风筝,白漫晴和沈石溪两个人手牵手漫步在街道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这个温馨的时刻镀上了一层金色。
白漫晴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好开心啊,谢谢你陪我放风筝,感觉又回到了童年。”
应该是谢谢你陪我放风筝。
“我也很开心,谢谢你。”沈石溪的由衷的感谢道。但随即,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可惜明天我就要走了。”
说到离开,白漫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又不希望离别的情绪笼罩本就有重重心事的沈石溪,安慰道,“没事,等我夏天不忙的时候就去找你。”
“好。等国庆之后我回罗河了,到时我就经常过来见你。”
“那现在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或者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正好晚上我也没事,我们可以一起去。”
沈石溪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其实,我最想做的,就是和你一起回家,然后一起做一顿饭。”
他说的简单而真挚,却让白漫晴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一蔬一饭,一年四季,这也是她所期待的爱情的样子。
“那咱们做什么菜?”白漫晴问道。
“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就去菜市场挑那些我们不认识、没尝试过的菜来做,怎么样?”
白漫晴闻言,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的提议沈石溪都记得。兴奋地点头答应,“那我们就去菜市场,开启一场未知的烹饪之旅吧!”
两人说走就走,来到了家附近的菜市场。这里人声鼎沸,各种蔬菜、水果、海鲜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两个人穿梭在人群里,像两个好奇的孩子,兴奋地挑选着那些他们从未尝试过的食材。他们时而停下脚步,仔细询问摊主这些食材的烹饪方法;时而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晚餐桌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回到家中,厨房成了他们的战场。白漫晴负责清洗和准备食材,而沈石溪则一边搜索脑海中摊主教的烹饪方法,一边根据手机上的食谱来进行烹饪。
厨房里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切菜的咔嚓声、锅铲与锅的碰撞声、还有两人时不时的笑声。虽然他们都不是专业的厨师,但他们享受这个过程,享受一起创造美食的乐趣。
状况自然也频出,有时候菜炒得过火,有时候发现缺了调料,但这些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相反,它们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笑话,让厨房里增添了更多的乐趣。
当最后一道菜出锅时,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们将菜肴摆上餐桌,虽然卖相并不完美,但两人举杯相庆今天又尝试了一些新食物。
两个人边吃边聊,谈论着今天的风筝、菜市场的新奇发现,也谈论着他们下一次见面时可以去探索的新事物。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收拾好餐具,两人决定出门走走消消食。
他们原本计划只在小区里转转,但不知不觉中,他们的步伐带着他们走出了小区,踏上了附近的街道。他们漫无目的地穿过一条一条的街,在凉爽的微风中越走越远。
就在这时,一阵诱人的地瓜香气随风飘来,虽然两个人都不饿,但还是吮吸了那份香气。循香望去,只见一位年迈的阿婆正坐在路边的小摊前,面容慈祥,眼神中却透露出岁月的沧桑。
“要不要去买几个,让阿婆能早些回家。”白漫晴问道。
“好啊。”
两个人走到阿婆的小摊前,看着地瓜夸赞道,“阿婆,您这地瓜闻起来真香啊!”
阿婆抬头,微微一笑,皱纹在脸上绽放成一朵花,“是啊,孩子,这是我家的祖传手艺,已经卖了五十年了。”
“阿婆,您还有多少地瓜啊?都给我们装上吧。”白漫晴说道。
阿婆却摇了摇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地瓜这东西,要趁热吃才好吃。多了,放凉了,味道就差了。我给你们拿上两个,你们尝尝。”
“没事的。阿婆,您都给我们装上吧,明天我们热热就能吃的。”沈石溪也笑着说道。
阿婆摆摆手,“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这剩的也不多了,再过一会就能卖完。你们要是想吃的话,明天再来。”
两人也就没有再坚持,一人拿着一个地瓜就在那和阿婆聊了起来。
在闲聊中,阿婆不经意间说起了自己的过往。阿婆的母亲被骗到偏远的山里嫁给了她父亲,她父亲虽然家穷但人还不错,一家人过的也还算幸福。后来,一个意外的男人,也就是她的继父,去到了他们山里,母亲被这个外来男人所吸引,出轨了她继父。又求着她继父带着她们两个逃了出来,后来又带着她嫁到了继父家。结婚之后,母亲才发现继父也并非善类,继续去到山里也是为了躲赌债,现在回来了追债的自然就又追上了门。三人东躲西藏的,生活过得十分艰难。母亲实在是受不了了想离婚,但继父哪能同意。于是,母亲又带着她偷偷的搬了家,没想到又被继父找到,继父经常偷偷跑回来找他们要钱,母亲不给,经常换来一顿拳打脚踢,还威胁不给钱就要把阿婆给卖了。最终,母亲绝望之下选择了与继父一同服毒自杀,结束了这悲惨的一生。
说到这里,阿婆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她的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两人静静地听着阿婆的讲述,心中充满了感慨。他们没想到,这位看似平凡无奇的阿婆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曲折离奇的故事。
“那你会怪自己的妈妈当初离开大山吗?”白漫晴忍不住问道。
阿婆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小时候东躲西藏的时候自然也是怪过的,那时候就想如果她不出轨,她不离开大山,我们就不用过那样的日子,说不定也是幸福的过一生。后来长大了也就理解她了。她也是被骗进大山的啊,如果她没有被骗进大山,她的人生说不定也是幸福的一生······ 她的人生就是从悲哀开始的,她的逃离也不过是想回到她自己的轨道上,又有谁理解她的苦楚 ······· ”
是啊。一个悲剧的开始,即使结局是好的,也注定只能是悲剧。
说不定,阿婆母亲的出轨,也不过是她逃离大山的一种方式罢了。
“更何况,她都已经为了我把命都搭上去了,我还能怎么怪她呢?现在我只希望她能安息,而我也能多苟活一些时间,替她多看几眼这个对她不太友好的世界。”
阿婆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白漫晴和沈石溪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悲痛与绝望。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坚强的老人。
“说起来,我还算是幸运的。”阿婆边给烤箱上的地瓜翻面,边感慨道。
“幸运?”
白漫晴瞪大了眼睛。阿婆经历的每一件事,放在他人身上可能都是重重一击。阿婆自己竟然还觉得自己幸运。
阿婆指着眼前的烤地瓜说道,“对啊。至少我的母亲在离开前,教会了我卖地瓜,让我一生都能靠着这门手艺生存下来。还能让你们尝到我这热气腾腾的烤地瓜。”
白漫晴本以为自己也算是个乐观的人了。现在听阿婆这么一说,她才觉得阿婆才是真正乐观的人。
真正的乐观,是满身泥泞,也能自己为自己涤清污渍,露出一身的风骨。
“那你爸爸呢,你怪他吗?”白漫晴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婆摇摇头,“最开始从山里逃出来的时候,我经常哭闹着说要回大山,要去要找父亲,可我的母亲说她就是被骗进大山的,那就是个骗子窝,父亲也是个骗子。可我不信,后来说多了,我也长大了,也就不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了。只是,我现在记忆里的父亲,依旧是一个很善良对我很好的人。”
“那你后来没去找你爸爸吗?”
阿婆无奈的笑了笑,“我那时候年纪小,哪里知道回家的路。不过,后来偶然有一天,在路上碰到一个大山里来的邻居,他告诉我说,爸爸知道妈妈出了轨还逃离大山之后,气不过,没多久就病逝了。”
白漫晴和沈石溪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和伤痛。而我们身边那些看起来就生活的不容易的人们,往往背后还隐藏着更多不容易的事,只是那些苦楚,都被更深的隐藏了起来,不为人知。
“阿婆,您真是个坚强的人。”白漫晴无力的安慰道。
“坚强?”阿婆笑了笑,眼神中充满了释然,“我只是学会了接受现实,学会了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们,放过这个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和选择,若是怪天怪地怪父母只会让自己更痛苦。生存本就不易,又何必再自怨自艾呢?”
听了阿婆的话,沈石溪陷入了沉思,他被阿婆的话深深触动。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自己对父亲的冷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宿命,他的父母也是。或许自己该尊重父母的选择,尊重世间万物时刻在“变化”的自然规律。
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毫不犹豫的给他爸爸发了一条短信,“爸,祝你幸福。”
站在路边吃完烤地瓜,两个人告别阿婆,又慢悠悠的继续晃荡在夜色的庆南。
收拾完行李,白漫晴和沈石溪两个人坐车前往机场。车还没走出市区,白漫晴的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响起。
白漫晴一看是玫褆,立马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传来玫褆焦急的声音。
“好······ 好,你安心去医院 ······ 你放心吧,我会去处理的。”
沈石溪闻言,心中不禁一紧,他看向正在讲电话的白漫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已经预见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果然,一结束电话,白漫晴有些抱歉的对沈石溪说道,“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机场了。同事家里突然出了急事,我得代替她去一趟婚礼现场。”
沈石溪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被他巧妙地隐藏起来。
他轻轻握住白漫晴的手,笑着说道,“没事,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能理解,工作总是会有突发情况的。”
然而,白漫晴的心中却有些过意不去。她想起沈石溪为了这次来庆南,特意提前很久就安排好了一切,还特意请了两天年假。而自己,陪他的时间也不多,还连最基本的接送都没有做到。
“真的抱歉。你来的时候我没能去接你,现在你要走了,我也没法送你,对不起啊······ ”
沈石溪见状,连忙紧紧地握住白漫晴的手,安慰道,“别这么说,我们的关系又不是靠这些形式来维系的。就算你不能送我去机场,但我知道你的心始终和我在一起。而且,没有接,也没有送,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两个会一直都在这里。”
话虽如此,白漫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谢谢你的理解。”
“师傅,麻烦您在这里停一下车。”
司机师傅闻言,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沈石溪打开车门,轻轻地拥抱了下白漫晴,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没事的,你快去忙你的吧。”
“那你一路平安,到了给我发消息。”白漫晴看着重新坐回车里的沈石溪,透过车窗玻璃向他挥手告别。
沈石溪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别忘了,要好好吃饭。”
“我会的。你也是。”
车辆再次缓缓启动,沈石溪看着车后玻璃里越来越小的白漫晴,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司机师傅见状,打趣道,“还是年轻人好啊,谈个恋爱依依不舍的。你们不也就几天不见吗?搞得跟不会再见了一样。”
沈石溪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当做回应。
终究是一场离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