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白漫晴,沈石溪如约来到了王奶奶家。
到达时,另外几位师傅也刚好到达。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起上了楼。
眼前的景象比沈石溪预想中更为严重。
墙壁上布满了烟熏的痕迹,原本洁白的瓷砖被熏得漆黑,有的甚至出现了裂痕;天花板上的吊顶也因高温而变形,部分甚至塌陷下来,露出焦黑的内部结构;厨房里的橱柜和灶台更是惨不忍睹,基本已经完全部烧毁,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框架,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烬。
厨房中的餐具和厨具也未能幸免,它们或被烧得变形,或被烟熏得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烧焦的碎片,包括破碎的玻璃、熔化的塑料以及未燃尽的木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和烧焦的气味。
沈石溪的心不禁沉了沉,重新装修的工程不小,费用自然也不会少。
这老人家,不容易啊······
“我们需要先确定煤气管道是否受损。”一位年纪较大的师傅说。
“对,而且电路也需要检查,以防有短路的风险。”沈石溪补充道。
他们几个人一边对厨房进行了仔细的勘查,一边讨论着如何修复火灾带来的破坏。
聊到后续的装修设计时,沈石溪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专业知识,提出了几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不仅解决了眼前的问题,还考虑到了王奶奶日后的使用安全。
“你的想法太好了,这样装修之后,老人家出意外的风险小很多了。”一位年长些的老师傅不禁称赞道。
沈石溪微微一笑,“我们不仅要修复厨房,更要考虑到王奶奶日后的生活便利和安全,尽量减少意外的发生。”
讨论结束后,几个师傅说等清理完现场、施工前让沈石溪再帮忙看看具体的设计方案。沈石溪答应了,并与负责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就在他离开之时,一个年轻男子跟在他身后,和他交谈起来,“您好。”
沈石溪转过身,是一个穿着休闲装的青年。沈石溪刚进门就注意到了他,他一直在现场,但却一言未发。
“您好。”
“嗨,我也是一个室内设计的设计师,刚好听说了王奶奶家的事,所以过来看看。”年轻男子解释道,“我看你刚才提的设计方案很实用,尤其适合老年人。就想问问您现在在哪家公司工作呢?”
“我现在不在这座城市工作。”
年轻男子“啊”了一声,语气中有些失落。
“不过,我女朋友是这里的,以后我会定居在这里。说不定,我们还会见面的。”
年轻男子的脸上的失望很快又被热情所取代,眼睛一亮的邀请道,“那你到时来我们公司呗,我们公司很需要像你这样有想法的设计师。”
沈石溪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逗笑了,他想了想,“嗯······ 我还得一段时间才能过来。”
“那没关系啊。反正你以后总会找工作的嘛。而且,我们公司在庆南还是挺有名的,你这样的人来了肯定会大有作为。”
沈石溪被年轻男子的热情所感染,虽然他还没有具体的计划,但他还是与年轻男子交换了联系方式。
“没想到,人还没来,工作倒是先有着落了。”沈石溪心想,“果然,我属于这里。”
这或许也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他和白漫晴的未来将在这里展开新的篇章。
电梯门缓缓打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昨晚刚见过的脸。
“小沈啊,我刚好想去找你。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宋阿姨双手轻轻交叠在一起,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犹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沈石溪愣了一下,心想这宋阿姨能有什么事找自己呢。“您说。”
宋阿姨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是这样的,我们家那房子,住了几十年了。现在我们年纪大了,就想着翻修一下,让我们住着也更舒服些。可我们咨询了好几个人,要么他们的想法和我们相差甚远,要么就是费用高得吓人。我们俩老骨头了,也不想搞得太复杂,主要就是想自己住着能方便点。所以,我想请你过去帮忙看看,给我们出出主意。”
沈石溪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他便随着宋阿姨走去。一路上,宋阿姨不停地讲述着自己对于翻修的想法,既希望家里能更加明亮宽敞,又希望能保留一些旧时的记忆与温度,还希望能适合老人的习惯,减少一些磕磕碰碰。
沈石溪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没想到,这么多老年人和他的父母一样面临着这些问题。
宋阿姨带着沈石溪参观了整个房子,一边介绍着每个房间的功能和存在的问题,一边又说起他们遇到的问题。
沈石溪仔细地观察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注意到墙角的裂缝,窗户的密封性不佳,以及墙面的剥落。
“宋阿姨,我大概有个了解了。”沈石溪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其实,不需要大动干戈,我们可以从提升居住舒适度和安全出发,做一些局部的调整和优化。”
他坐在宋阿姨家的旧沙发上,手中拿着宋阿姨准备的笔记本,开始一项项地向宋阿姨阐述他的想法。他的语速不快,让宋阿姨能跟上他的节奏。
宋阿姨听得频频点头,“小沈啊,你这想法简单又实用,正是我们想要的。”
接着,沈石溪又陪宋阿姨讨论了材料选择和预算问题,力求在保证质量的同时,也考虑到宋阿姨的经济承受能力。
“小沈啊,真是谢谢你了,你的想法太贴心了。”宋阿姨感激地说。
“不客气的。”沈石溪又叮嘱宋阿姨道,“这些都是初步的一些想法,到时具体施工的时候,您需要和施工方再做仔细确认。”
“好好好,我们知道的,谢谢谢谢。”
从宋阿姨家出来,沈石溪又去白漫晴父母家里打了个招呼,又检查了下白漫晴父母家里的隐患,提议他们也增加一些适老化的设计。
白漫晴父母觉得沈石溪说的很有道理,但又觉得让沈石溪远程指导太过麻烦,加上他们现在身体也还算硬朗,所以就说还是等着以后沈石溪来了庆南,再帮忙重新设计。
沈石溪又陪着他们聊了会天,才告别前往白漫晴所在地。
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城市,沈石溪思绪万千。
他开始想象起未来的生活:和白漫晴一起在这个小城里漫步,偶尔帮邻居们解决一些装修上的小麻烦,也许还会加入那个年轻男子的公司。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真实。
这座城市,和他的羁绊好像越来越深了。
越来越多的有趣的故事在这座城市发生,他对这座城市的归属感也自然而然的加深。
刚下公交车,沈石溪就看到白漫晴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打着电话。
他悄悄举起手机,镜头对准白漫晴,一连串的照片和视频被记录下来。画面中的白漫晴,时而蹙眉,时而轻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他悉数捕捉下来。
等到白漫晴结束通话,沈石溪才缓缓走上前。他站在椅子的后面,双手环住了白漫晴的肩膀,轻轻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对不起,我还是食言了,来晚了。”沈石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
听到沈石溪的声音,白漫晴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没有,你来的正好,我刚处理完工作。你呢?王奶奶家的事怎样了?”
白漫晴拉过沈石溪的手,沈石溪绕着座椅转了半圈,坐到了白漫晴身边。
“都差不多了。我本来可以早点过来的,在楼下被你那宋阿姨叫过去,他们家想要翻修,让我帮忙提些意见。”
白漫晴“哟”了一声,惊喜的竖起来大拇指,“你现在都和邻居们打成一片了。厉害啊。”
沈石溪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那是,还有人向我抛橄榄枝呢。”
白漫晴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那你快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半天不见你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沈石溪于是绘声绘色地又把年轻男子邀请他去他们公司的事说了一遍。
“不错啊,以后来了饭碗都不用愁了。”白漫晴打趣道,眼神里满是对沈石溪的肯定和骄傲。
沈石溪一脸得意,但随即又关切地问起了白漫晴的工作情况,“你呢?今天婚礼的工作顺利吗?”
白漫晴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愁云再次聚集,不愉快的经历在脑中回放。
“各种状况不断,”白漫晴叹了口气,开始细数,“先是新娘的捧花不小心被碰掉了好些花瓣,然后是音响设备突然出了故障,还有一位宾客突然身体不适,差点儿闹出大乱子······ ”
沈石溪听着,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他能想象到白漫晴在现场忙碌奔波、焦急处理的模样。
他伸出手,轻轻地抱了抱白漫晴。“宝宝辛苦了。”
白漫晴靠在沈石溪的怀里,感受着那份熟悉而安心的气息,心中的烦躁和忧虑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嗯,不想这些了。刚才晓宇说她已经出发去餐厅了。”
上午的时候,林峯约了他们晚上一起吃饭。这个时间点,他们也该出发了。
两个人静静的坐了一小会,就打车前往约定的餐厅。
路上,白漫晴的心情逐渐好转,她开始讲述起婚礼上那些小插曲背后的趣事,比如如何巧妙地用现场编织了一束新的捧花解决了危机,又是如何临时客串音响师,手忙脚乱地调试设备。
当他们抵达餐厅时,郎晓宇和林峯已经坐在那里,正等着他们。
林峯再次说起自己的烦心事,表示自己这几天每天和魏丽丽相处,自己紧张的不行。眼见着事情好像闹得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哎呀,这不是挺好的嘛。要不你就从了她?反正你们孩子都有了。”郎晓宇打趣道。
林峯翻了个白眼,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头发被他弄得有些凌乱。“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真是自作自受。”
白漫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林峯问道,“你还没跟魏丽丽聊过这事儿吗?”
林峯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事儿太荒唐了。”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她好好谈一谈。毕竟,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而且,这本来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人想解决方案,我觉得行不通。”白漫晴说道。
一旁的郎晓宇收敛起笑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我觉得你是得跟她好好谈谈。不然这事儿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
但沈石溪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还是得慎重点。是要沟通,但问题是什么时间沟通,现在去谈是不是好的时间点?而且,他媳妇还怀着孕,如果受到刺激影响到小孩怎么办?”
白漫晴和郎晓宇听了沈石溪的话,也不禁点头附和“也是啊。这个时间点确实比较敏感。差点忘了丽丽现在是个孕妇。”
“那你说怎么办?”郎晓宇问沈石溪。
沈石溪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首先林峯你得先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和她共度一生?如果是的话就好办了,就尽力为她和即将出生的孩子负责。如果你不愿意和她保持真正的夫妻关系,那你可能就需要和她好好谈一谈,是否要这个孩子,以及之后大家的关系怎么处理。”
“你这太说的太残忍了。孩子肯定得要,两家人都在期待这个孩子,哪是他们两个人决定要不要的?”白漫晴顿了顿,“就他们家这家庭状况,就算他们俩老死不相往来,这个孩子都肯定得生,生了两边家庭都会抢着养。”
“那你说怎么办?”郎晓宇又问白漫晴。
白漫晴想了想,“我觉得,虽然孕妇的情绪确实比较敏感。但现在谈总好过以后谈,现在不谈,如果丽丽有什么误会的话,到时更麻烦。还不如现在坦诚布公,把选择权交给丽丽。”
“如果孩子那么重要的话,那他现在如果说了,真的影响到了孩子怎么办?”沈石溪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慎重,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林峯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朋友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他还是感到很迷茫。
他的眼神在餐桌上游移,似乎在寻找着答案。
但似乎并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