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婚。
日上三竿,还不见两个大人出现。
陈魁宝宝摸了摸自个儿饿瘪了的小肚肚,无奈地爬下小床。
嘎吱——
小家伙轻轻推开隔壁卧室的门。
他探头探脑,往房间里瞅。
咦!
自个儿麻麻怎么跟昨儿来的那个怪蜀黍睡在了一起?
这个怪蜀黍……
小家伙有种一见面,就特别想亲近的感觉。
这会儿,怪蜀黍正笑容可掬的看着自个儿。
他不会就是粑粑吧?
麻麻说粑粑去了个很远的地方,当兵打坏蛋去了。
昨儿个,怪蜀黍好像叫了他一声“儿咂”。
当时他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听的太清楚。
本该无忧无虑年龄的小孩子,竟然有了烦心事儿。
小陈魁来到房门前的时候,杨朝升就已然被脚步声惊醒。
他望着门后探进来的小脑袋,含笑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小魁,过来。到爸爸这儿来。”
粑粑???
这个怪蜀黍,真是自个儿的粑粑耶!
咯咯咯——
陈魁反应过来,一张小脸顿时笑开了花。
他麻溜的迈着小短腿,冲进房间。
小家伙兴奋不已,内心在呼唤。
我见着粑粑了。
我跟别的小朋友一样,也有自个儿的粑粑了。
陈魁宝宝笑着笑着,忽然觉着一阵委屈,呜呜呜……就下起了金豆子。
小家伙的抽泣声,吵醒了陈雪茹。
“姓杨的,你是不是欺负儿子了?”
杨朝升也不解释,抽回被陈雪茹枕了一宿的胳膊。
他翻身下床。
一手抄起迎面跑来的陈魁宝宝,搂在怀中。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父爱。
陈魁宝宝立马不哭了。
小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朝升的脸。
他要将粑粑的样子,深深地烙印在自个儿的脑海里。
“粑粑。”
这是陈魁学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当面呼唤自个儿的爸爸。
“哎。”
父子连心。
儿子奶声奶气的呼唤,就好像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符。
猛的一下子,扎进了杨朝升的内心深处。
吧唧——
杨朝升没忍住,在小家伙的脸上嘬了一嘴。
“羊羊……”
“腾腾……”
陈魁宝宝被老父亲的胡子,扎的一阵阵怪叫。
陈雪茹瞅着这幸福的一幕,眼圈儿红的就跟个兔子眼睛似的。
“儿子,饿了吧?快到妈妈这儿来。”
陈雪茹将陈魁抱在怀里。
她倚着床靠背,掀开衣襟奶起了孩子。
杨朝升瞅着媳妇儿鼓囊囊的熊大和熊二,好一阵发愣。
“咋的,你还没看够啊!”
陈雪茹见杨朝升这傻样儿,轻笑着啐了他一口。
“不,不是……哎!”
见陈雪茹想歪了。
杨朝升把将将儿所想,吐了出来。
“雪茹,魁儿应该快两岁了吧!咋的还没有断奶?”
“咱们家小魁,还差一个月零七天满两岁。我的奶水充足,所以想多奶他一些日子。”
华夏医学认为,人乳有一定的滋补作用。
以至于旧社会,有很多地主老财七老八十的年纪,还在喝人奶进补。
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做了83天皇帝的袁大头和西汉丞相张苍了。
正常的婴幼儿,喝够十个月的母乳足矣!
杨朝升忙规劝道:“从今儿起,你就把魁儿的奶给断了吧!两岁大,都该送去托儿所了。甭到时候闹笑话,让咱们儿子搁其他小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行,我听你的,中午就给咱们儿子做辅食。”
陈雪茹听从了杨朝升的意见。
接着问道:“朝升,咱们儿子上托儿所的事儿,你那边有没有门路?”
门路?
“正阳门街道不就有托儿所吗?我二师嫂就是托儿所所长,你又不是不认识。”
“我想送咱儿子进机关的托儿所。听人说,那儿的条件,要比街道和厂办托儿所好很多。”
“中。儿子上机关托儿所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办。”
从古至今,拼爹的大有人在。
又不是没有能力,为儿子搞到一个上机关托儿所的指标。
杨朝升大包大揽的答应下来。
这全当给陈雪茹母子一点儿小小的补偿。
“我跟你娘俩的关系现而今还不宜公开,这个你清楚。儿子的思想工作,还需要你来给做。”
早在1950年5月1日,国家颁行的《新婚姻法》明确规定,实行一夫一妻制,废除了封建的一夫多妻制。
杨朝升跟陈雪茹的关系,按照法律条文,系事实婚姻,涉嫌触犯了重婚罪。
常言道:乱世当用重典。
眼下乱世将息,盛世未至。
对于违法犯罪行为,无一不是重拳出击。
奈何陈雪茹对他一片至爱深情。
“抛妻弃子”岂是大丈夫所为。
儿子陈魁跟别的小孩不同,通过系统的五维加点,聪明懂事是肯定的。
平常注意点儿,未必就能出多大事儿。
“雪茹,我得走了。这些钱你拿着……吃的,喝的,别亏待了自个儿和孩子。”
杨朝升从兜里掏出了一叠大团结。
估摸着有四五百块的样子。
一股脑,塞到陈雪茹手里。
陈雪茹没有拒绝,自个儿男人给的养家钱。
她只是追问了一句:“朝升,你什么时候会再来看我跟儿子。”
杨朝升一怔。
答道:“一个月我来陪你跟儿子三次,咋样?”
“五次。”
陈雪茹露出了一副买卖人讨价还价的嘴脸。
“四次。”
“四次就四次,成交。”
哈哈哈——
陈雪茹抱着儿子,眼瞅着杨朝升翻墙离开。
她有一些儿舍不得,又有一些儿惆怅。
眼巴前儿,也只能挪一步是一步,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
依着杨朝升的一身本事。
他想避着人不被发现,倒不算难事儿。
出了四九城,来到僻静处。
噼里啪啦——
一阵骨头拉伸的声响过后,将缩骨功散去。
杨朝升恢复了本来的样貌。
一辆伤痕累累的嘎斯51大卡车,被召唤出来。
卡车在四九城外绕了小半圈,在燕郊的红星轧钢厂厂门口停下。
哟嚯!
“杨队长,咋的了这是?”
厂保卫科今儿负责值守的两个保卫人员,瞅着眼门前儿遍布弹痕的嘎斯51大卡车,一脸的讶异。
这辆嘎斯51大卡车,可是厂子用本就不多的外汇,去年年底才购买的,嘎嘎新,说是红星厂的大宝贝也不为过。
特么才几个月啊!
车就被造成了这般的惨样儿。
“有嘛好奇怪的,谁让我走背字,路上遇到土匪了呗!”
杨朝升跳下车。
他手里头拿着雷锋帽。
帽子上头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子弹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