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板儿爷的交手。
让鲁大汉激发了酒劲。
这会儿清醒过来,他大呼过瘾。
直言不讳地说:“俺练的是罗汉醉影拳。这位小哥,看着眼生,报个万儿吧?”
对方亮了门子。
杨朝升再次对鲁大汉拱手。
“我姓杨,名朝升。大伙儿给面子,大多叫我一声,小板儿爷。南锣鼓巷95号和96号院中间的‘二分半厅’,您知道吧?往后,我就打那住下了。”
“哟,您就是四九城鼎鼎大名的小板儿爷。我叫鲁能冠,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支应一声,别的甭说,只要是下力气的活,我绝对不惜力,给您整得妥妥的。”
鲁能冠,不就鲁能是冠军嘛!
这名字起得好......
杨朝升要对“二分半厅”动大手术,正好需要人手。
眼巴前这个人,有股子老秦人的拧劲儿。
这样的人,值得交往。
小板儿爷也不跟鲁能冠客气。
伸手一拍他的胳膊。
“那感情好啊!正巧,我要把‘二分半厅’翻修一下。想请您就近,给我找几个手上有活的木匠,泥瓦匠......来帮把手。”
“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鲁能冠想都没想,就大大咧咧地给揽上了身。
“给,鲁大哥,这个您先拿着。”
杨朝升从兜里摸出一块现大洋,塞到了鲁能冠手里。
现而今,距离开国还有一段日子。
市面上,流通的货币,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其中,就数大小黄鱼和现大洋,是硬通货。
白花花的现大洋,一亮相。
怎么可能逃得过,阎埠贵的眼睛。
什么叫见钱眼开,这就叫见钱眼开。
只见阎埠贵,平日不说话,才豆粒大,一说话,也就一条缝的老鼠眼。
现而今,居然“乌溜溜”冒着满是算计的贼光。
浑然忘记了......
他刚才差点儿,就要跟鲁大汉的拳头,来上一次亲密地接触。
阎埠贵搭茬道:“哎呦喂!您就是小板儿爷,今儿算我眼拙,居然没把您给认出来。”
紧接着,他就介绍起了自个儿。
“我,阎埠贵。承蒙街坊邻里抬举,被选为95号院的管事大爷......”
阎埠贵七扭八拐的,净说些车轱辘话。
杨朝升一点儿,跟他逗闷子的兴趣都没有。
直接了当的,一句话怼了上去。
“我说阎老师,有事说事儿,磨磨唧唧的可不是四九城爷们的做派。”
四九城人,是出了名的好面儿。
小板儿爷看似不耐烦的一句话。
狠狠地打了阎埠贵,这个自居文化人的脸。
要不咋说:贼人不可怕,就怕贼人有文化。
别看阎埠贵的脸上,依然挂着笑意。
好像一副唾面自干的样子。
其实他的心里头,已经在盘算,怎样才能给小板儿爷小鞋穿。
阎埠贵知道不能再绕弯子。
装作一本正经地说:“小杨你看,这‘二分半厅’,正巧在我们95号院。你翻修房子,这么大件事儿。必须得经过我们几个管事大爷,组织召开全院大会。在大会上全票通过,才能进行。”
嘿!这个老梆子。
转背,就忘记了,将将才白蹭他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泡馍。
忘记了,刚才是小板儿爷,把他从醉汉的拳头下,救了出来。
果然......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白眼狼,还是白眼狼。
阎埠贵见杨朝升一时没有言语。
他在心中,暗自得意。
哼!
不就,一个拉黄包车的臭苦力嘛!
能有多大的能耐。
还不是被自个儿拿捏地死死的。
“小杨,你是不知道,院子里头,人多嘴杂的。搞不好,有几个刺头会反对。那你翻修房子的计划,就得黄了。”
阎埠贵把小板儿爷,当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雏。
还在那,连哄带骗地继续忽悠。
完全没有察觉到,杨朝升已然露出了歪嘴龙王的经典表情。
“小杨,你大可不必着急上火。只要你把翻修房子的事儿,交给你三大爷来办。三大爷就帮你,在全院大会上,把事儿给平了。”
阎埠贵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经手小板儿爷翻修房子的花费。
只要钱能打他的手里头过。
以他那雁过拔毛的本事,肯定能够捞到一大笔好处。
话说到这儿,已然图穷匕见了。
杨朝升的心中,不由地冷笑。
“我不过是想,小小的修缮一下,漏水的房顶和损坏的门窗。既然,鲁大哥,已经答应帮忙找人。我怎敢劳烦阎老师,您这一位文化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他放弃算计。
那他,就不是“算盘精”了。
阎埠贵瞥了一眼鲁能冠。
轻蔑地说:“就他?一个喝了酒,爱摔碗的力巴儿。顶了天,也就认识几个土把式。小杨,只要你舍得花费。三大爷有门路,给你请来以前专门给皇宫大内建宫殿的‘样式雷’。”
阎埠贵这话,差点儿把小板儿爷给说乐了。
杨朝升用手扶额,抬头看天。
“阎老师,请往天上看。”
四九城的天,还是那灰蒙蒙的天。
没有啥出奇的......
阎埠贵见小板儿爷,还在往天上看。
好奇的问:“看啥?”
“看啥,看牛在天上飞啊!”
噗呲!
老周食摊上。
有食客听出了由头,忍不住发笑。
阎埠贵不蠢。
此刻,他也听出来,杨朝升是在嘲弄他。
今儿,他这个三大爷的脸丢大了。
阎埠贵搁这待不下去,起身就走。
有道是,输人不输阵。
临走前,阎埠贵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这就回大院,去跟一大爷和二大爷商量。你的‘二分半厅’,必须要得到全院每一个住户的同意,才能翻修。否则,不许动工。”
嘭!
见阎埠贵就要离开,杨朝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姓阎的,你给爷听好了。爷的户口跟房屋地址,落的是南锣鼓巷96号院。跟你们95号院,半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就你这四六不懂的玩意,幻想用劳什子的全院大会,来拿捏爷。还是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嘞!”
小板儿爷的话,一字一句,就像滚木礌石似的,捶着阎埠贵的心口。
他突然感到喉咙一甜。
“哗”的,呕出了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