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兰把自己胳膊都挠烂了，指甲上沾了血的痕迹，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妈妈都是为了我，为了我……”
    姜茶：“你想改变命运吗？”
    何春兰抬头看向姜茶，表情先是愕然愣住，过了一会儿，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道：“改变命运吗？逆天改命那是神话传说，我们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得到？我连挣脱他魔掌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我靠什么逆天改命呢？妈妈第一次被他家暴的时候，我偷跑到邻居家，求求他们帮帮我妈妈，但结果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他们不敢得罪我大伯，过了一会儿，把我哄住之后，亲自把我送回家了，只字不提家暴的事情，他们进家里的时候，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家，看到了浑身伤痕的我的妈妈，但他们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赶紧跑了，好像没看到过一样。”
    “第二次，我妈妈被他打，仅仅是在一周之后，我偷了他的手机，躲起来给警察打了电话。”
    “警察来了，但只是做了调和。”
    “你说有什么用呢？法律都不保护我们，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改变命运？读书吗？他根本不让我去念书。”
    何春兰越说哭得越伤心。
    “没用的，除非死，否则我根本逃不掉。”
    她说着，又用力拉扯衣服袖子，企图把那一身伤痕藏起来。
    姜茶朝她伸出手，掌心摊开之后，里面是一颗丹药，“这颗药能让你妈妈的身体好起来，接下来，你听我的，我能帮你改变命运。”
    何春兰看着那颗丹药，迟迟不敢拿。
    姜茶：“你是在怕我下毒吗？我跟你妈妈没有过节，没有伤害她的理由。”
    何春兰还是不敢拿。
    姜茶知道她被何大强驯化了多年，早就不敢随便反抗了。
    她把用纸包好的丹药，放在旁边装手机的地方，留下一句话，“最多一周，他会从你们娘俩的生活里永远消失。”
    姜茶留下这句话，走了。
    何春兰在里面，盯着那颗丹药看了许久。
    ……
    姜茶走出去，司铭和李玉波都等在外面。
    何大强也在外面等着，但因为不敢靠近他们，躲在了柱子后面。
    还是被姜茶一眼看到了。
    姜茶视若无睹，对司铭道：“走吧，回去了。”
    司铭开车送姜茶回渡江一号。
    她在车上给老狗发了消息。
    把何春兰的事情大概说了之后，重点发了一段话。
    那是何大强十年前犯罪的案件，强j案件。
    何二强的死也跟何大强脱不了关系。
    这两起案件并审，再加上侮辱尸体罪，足够让他出不来了。
    老狗对姜茶的话很重视，加上他自己也有一个年幼的女儿，最痛恨欺负女儿的畜生，当即放下自己手里其他工作，火速开始展开调查。
    老狗是国家特殊时间管理局的人，他所能调动的权限比较大，插手调查起来也比其他人更快一些。
    这也是姜茶在考虑过后，选择了老狗而不是黄艺徳。
    何大强是在四天后被捕入狱。
    无期徒刑。
    等待他的将会是无尽的牢狱。
    老狗特意关照过，狱警会把他安排在最痛恨欺负幼女的监狱里面，让那些人好好“关照”何大强。
    何大强不到半年，就双腿致残，并且大小便失禁。
    这都是狱友的功劳。
    ……
    司铭的车上放了周董的歌，“菊花残满地伤……”
    李玉波还在旁边小声跟唱。
    渡江一号。
    姜茶回到家中，把雷击木随手放在玄关入口的位置，换了一双室内的人字拖。
    粉色的鞋子，上面还点缀了一个会动的漂亮的蝴蝶结。
    姜茶洗了个澡出来，开始在客厅出来雷击木的材料。
    她需要购买一些道具，方便把这根木头，打磨成佛串。
    姜茶会画设计稿，这得益于她年幼时候，沉迷过一段时间二次元漫画，看多了，手痒就忍不住临摹，画多了自己自然也就会了。
    完全没上过培训班，自学成才。
    姜茶在家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客房找到了白纸和笔。
    她写字虽然不咋地，但画画几乎可以一笔构成。
    不出半小时，她就随意勾画了两幅简单但画稿，都是关于佛串打磨但样式，然后发给谢柒海。
    上次谈好价格之后，她就把谢柒海从黑名单中放出来了。
    姜茶把拍好的照片发过去，让谢柒海选择自己喜欢的样式。
    二选一。
    这是她给二百万客户但一点点优待。
    但只能从初稿二选一，想化身甲方，既要又要还要，改一改二改三，那不好意思，退单不退定金。
    谢柒海选的速度还挺快。
    他选了第二款。
    第二款上面，一颗珠子上面画了平静的大海，另一颗则画了一座雪山。
    这两颗珠子靠在一起的时候，像极了大海环抱着雪山的样子。
    这也是谢柒海一眼选中的原因。
    就好像，当初他对小雪一眼钟情的时候。
    姜茶在网上下单了手电钻、砂轮机、手锯等等打磨道具。
    这些道具要第二天才到。
    姜茶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有早八课。
    姜茶跑完步，回来又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出门，时间还很宽裕。
    她骑着自己的小三轮到学校，在原来停车的地点停靠好。
    刚停好车，又遇上了开着二手电动车载着谢荣生过来的温简安。
    温简安热情跟姜茶打招呼，“早上好啊。”
    姜茶转过身，“早。”
    今天还是中医选修课。
    姜茶三人刚走进教室，就听到坐在后面一排的几个同学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刘美瞳去打胎了，但是出现了术后感染，现在都还没出院，据说可能以后都不能怀孕了。”
    “真的假的？她之前不是死活不承认自己怀孕吗？”
    “你不知道她玩多花，还经常跟一帮男的玩多人运动，有今天也是早有预兆的。”
    “看她平时跟姜夕桐走那么近，还以为不是那样的人，姜夕桐不是人美心善的温柔天使吗？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什么人美心善？你听谁说的？”
    “她粉丝啊。”
    “粉丝看偶像，滤镜千层厚，你信粉丝的话，不如信我是全球首富之女。”
    “哈哈哈你在想屁吃。”
    “不过，姜夕桐平时看着确实挺善良温柔，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我之前跟他们一个学校，我知道的很清楚，你们知道姜茶之前死过一次吧？在姜茶死之前，我其实见过她，她看上去根本没有寻死的迹象，结果回家后没多久就传出了死讯，你们相信姜茶真是自杀的吗？”
    “我去，豪门的水真深啊。”
    “你们有没有发现，以前的姜茶特别倒霉，就是她死过一次之前，走在路上都会遇到高空抛物，被砸伤脑袋，还进了医院急诊。”
    “一群人过马路的时候，就她一个人被车撞，还撞断了腿。”
    “在学校吃东西，她也因为多次被食物噎住去了校医室急救。”
    “真的，以前的姜茶特别倒霉，好像这世上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能被她遇到。”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之前我在你们对面的承德高中念书，那时候也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女生特别倒霉，和她成了对照组的是姜家的真千金，真千金那运气真是好到令人羡慕的程度。”
    “她们真的是一个特别幸运，另一个就特别倒霉。”
    “当时大家都说，肯定是因为姜茶白享了十几年千金生活，德不配位，所以才会那么倒霉，最好还在高考之前被爆出自己不是真千金的事情。”
    这几个人本来还想继续讨论下去，结果其中一个扭头看到姜茶从后门走进来，就赶紧闭嘴了。
    还给了同伴一个眼神暗示。
    这几人立马同时噤声了。
    他们口中说的事，姜茶没忘记。
    她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是因为占了真千金的位置，享受了不属于自己的千金生活，被上天降下惩罚，所以才会总是那么倒霉。
    直到她死之后，去了异世界后，才知道真相。
    但也因为在那边度过了千年，修炼了千年，还险些飞升成功，因而对过去那些在旁人眼里还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变得有些陌生。
    只因记忆过于久远了。
    在渡劫飞升失败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回到过去。
    因为她曾问过自己的师父，师父什么都没说，只是劝她，“活着的轨迹是向前移动的，别错过了沿途的风景。”
    姜茶以为，师父的话是说，她没机会回去了。
    谁知道，在渡劫飞升失败之后，反倒被一个雷劈了回来。
    姜茶坐在位置上，支着下巴，无端想到了师父。
    也不知道师父在天上看到自己没飞升成功，会不会急得团团转。
    “姜茶。”
    姜茶正想到师父，姜夕桐忽然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桌子，道：“过两天是爷爷八十大寿，到时候会在家里举办宴会，你会回来的吧？”
    姜茶抬起头，面无表情看向姜夕桐，道：“我为什么要回去？”
    “你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啊，爷爷说让你回去，他有事跟你说。”姜夕桐是故意选在教室人多的时候说这事，就是想要道德绑架姜茶，让姜茶迫于人多的压力，迫于名声的压力，回到家里去。
    “爷爷说，只要你回去，他可以原谅你叛逆期做出的一些错事。”姜夕桐道。
    “错事？我做错了什么？”姜茶觉得姜夕桐这番话有点好笑。
    “就，就你总是不回家，还放任一些假消息，败坏姜家名声的事情。”姜夕桐故意提高音量，道：“爷爷说了，只要你回去服个软，他可以做主把你名字写进姜家的族谱。”
    姜茶支着下巴，皱眉看着姜夕桐，“你，能不能不要仗着自己脑子有问题，就为所欲为？”
    “噗哈哈哈哈……”谢荣生在旁边捂着肚子爆笑起来，“笑死我了，小茶茶，你怎么这么会骂？开个班吧，我第一个报名。”
    班上其他同学，本来碍于姜夕桐的身份，忍着没有笑出声，但谢荣生都笑那么大声了，他们也就开始无所顾忌，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爹了。”
    “这话我要刻烟吸肺，以后谁惹我不愉快，我就这么骂。”
    姜夕桐气得面色铁青，但她给自己立了温柔善解人意的人设，此时人多，也只能忍着不怼。
    但这口恶气不出，她乳腺都要不好了。
    姜夕桐硬的不行，来软的。
    姜夕桐注意到霍严川走进教室，立马掐了自己一把，逼着自己红了眼睛，委委屈屈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因为我的出现，让你从豪门千金小姐变成了偷人身份的假千金，但这事也不是我造成的，出生是无法改变的，姜茶，我心疼你，同时也是真心把你当姐姐。”
    “我在孤儿院生活的时候，就很羡慕那些有姐姐的人，所以才知道自己才是姜家的真千金之后，我一直求着爷爷不要赶你走，就是想有个姐姐，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我跟你不是竞争关系，我们可以相亲相爱啊。”
    姜夕桐把自己说感动了，眼泪一把一把地掉。
    但她是练过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居然也没流鼻涕。
    底妆也没化。
    要不是姜茶不习惯化妆，都忍不住想问问她用的哪家底妆，这么禁造。
    李玲娜也注意到霍严川走过来，她为了刷点存在感，也赶紧抢先一步站到姜夕桐身边，指着姜茶道：“姜茶，你别不识好歹了，本来就是你占了夕桐真千金的身份，才导致她在外面过得那么辛苦，一直到被姜家认回来，才过上了好日子。”
    “可即便是这样，她都没恨过你，还处处为你着想，甚至还想让你做她姐姐，让你继续享有豪门千金的待遇，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在网上点赞她的黑热搜，散播关于她的谣言，让她被人骂，弄黄了她的代言。”
    “姜茶，你真是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