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
滚烫的血液,一口接着一口下肚。
顾通涯仿佛焕发了第二春一般,眼睛逐渐有光,脸上也逐渐变得神采奕奕!
“嗨呀!!!”
顾通涯“嚯”地站起,莫名感觉四肢百骸间充满力量。
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
“天不亡我顾通涯!却还要叫我顾氏再统领白帝城一百年!”
“哈哈哈哈!”
顾通涯喜不自禁,仰头长笑许久才止住。
他转头看向城头,只见众兵将纷纷卡在城墙上,死盯着城外。
便知如今已经黑云压城,大战爆发只在顷刻之间。
回过头,却见四老围作一团,伸出手来点来点去。
顾通涯探过头去,方才见着,他们围住的那人正是宁有财。
只见他满脸苍白,毫无血色。
本就精瘦的身子看起来更加憔悴。
如今更是瘫在地上一抽一抽。
顾通涯奇道:
“宁有财,你醒了?”
“不是说你浑身筋骨重塑,已有破而后立之兆。”
“怎得又被人打得跟只死狗一样?!”
“你,你,你,你…………”
宁有财虚弱地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顾通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囫囵,只能在心里叫嚷:
“该死的老东西,若没我的血,你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现在还在这给老子说风凉话……”
顾通涯暂时没空管他,对隋老问道:
“如今战事如何?”
隋老道:“幸亏有白门主同其三哥。”
“他们已将守城之事安排得滴水不漏。”
“哪怕元无有二十万兵卒,也万万打不进白帝城中。”
顾通涯望着钟黎和鱼老三的背影。
心中感叹。
“终究是我多年安逸,一时大意,险些将整个白帝城都葬送给了元诩小儿。”
“都说老眼昏花。”
“就算我如今尚有精力,难免也会做些错误判断。”
“这白帝城终究是要留给年轻人来掌管。”
“我……”
“已经不配了。”
顾通涯顿时生出退隐之心,心境一老,整个人似乎都黯淡无光。
他回过头:“那宁有财之事……”
隋老等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将他得救的过程仔细说过一遍。
只不是将四人架住宁有财,逼他放血之事,说成了是他自愿为之,颇具正气。
宁有财脑子昏昏厥厥,却仍不忘牙尖嘴利地讽刺道:
“若不是这四个老东西,我宁有财今天决计不会出手救你这个老匹夫!”
“特娘的,你差点给老子吸干了知道吗!”
顾通涯叹了口气:“老隋,你们扶他起来。”
隋老点头,将宁有财扶起。
但是他毕竟失血过多,腿脚酸软,难以站立。
索性就叫他盘坐在地。
顾通涯来到宁有财身后,掌力一凝,抵在宁有财身后。
宁有财心中顿时一慌:
“老顾头,你要干什么?!”
“特娘的,老子这辈子可没得罪过你,方才还救了你性命,难不成你要恩将仇报?!!!”
顾通涯不语,手掌尽力一吐,宁有财身体受激,立刻挺得笔直。
顾通涯身后一只玄龟身影忽地浮现而出,竟然口吐人言:
“顾通涯!”
“此子并非你族血脉!”
“难不成你要食言不成?!”
顾通涯道:
“大尊,顾氏一族不会断了香火。你且安心。”
“此子得灵物洗刷诸脉,比起老夫更适合你灵体安居。”
“待得白帝城事了,我便命他前往十万大山,与你重立契约!”
玄龟沉默片刻:“可。”
随即隐入虚空。
宁有财此刻正忍受着极大地痛苦。
他清晰地感知到,脊柱内侧,一道粗大的灵脉正在逐渐成型。
“这难道就是白帝城诸族近几十年里偷摸掌握的力量?!”
“似乎非同小可!”
得知顾通涯并不存在加害之心,宁有财凝神静气,努力接受着顾通涯的传承。
顾通涯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
“寒城已经拜了师父,更走出了一条只属于自己的道路。”
“未必需要十万大山之力。”
“宁有财,我顾通涯活了甲子有余,懂得有恩必报。”
“你既然救我一命,我就将玄龟灵脉传承于你,护你平安。”
“此间事了,你须前往十万大山,与大尊重新订立契约,叫你宁家设立香坛,日日祭拜。”
“你可知晓?”
宁有财自知此事非同小可,郑重地点了点头。
环环相扣。
此乃一步登天。
城墙之上。
钟黎与鱼老三身披铠甲,腰挎宝刀,冷眼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大军。
如花般的风浅浅,俏生生地立在二人身后。
攻城巨木,投石车……
一应攻城器械都陈列于大军前方。
此等大型兵械想要渡江难上加难。
都是周围村落之中,素始安插的人手暗中制作。
得知大军到来,只需将其分类组装即可。
哗……
大军之中让出一条通道。
面容苍老的素始坐于轮车之上,由众兵卒抬出。
元无一身金甲,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
旌旗猎猎。
肃杀之气弥漫。
城上城下,一片寂然。
素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微微笑道:
“城上那位少年,你是何方人士,为何用着蹩脚的【八荒神劫】,自号白止观?”
钟黎不动声色:“你是何人,白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呵……”
素始声音不大,却能声传千里:
“你若是白止观怎会不认得我。”
“我这残废之身,便是拜白止观所赐。”
“罢了罢了,你招摇撞骗,已有取死之道。”
素始笑着笑着,头一歪,瘫在轮车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
鱼老三的笑声尖锐刺耳:
“朝廷难道无人可用了?”
“派出这个半截入土老东西前来叫阵,自己话都没说完就两腿一蹬,不省人事。”
“叫素始是吧?”
“这么重要的大人物,你们真不需要披麻戴孝,先哭上三年丧?”
元无却一脸不在意,手一挥,大军合拢的同时,兵卒也将轮车抬回阵中。
他没有回应鱼老三,反而长剑一指,大声喝道:
“白帝城主帅已死!”
“攻城!!”
“杀!!!!!!!”
大军顿时如同澎湃汹涌的黑色潮水,疯狂地涌向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墙。
士卒们面容扭曲,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疯狂交织的火焰。
他们吼叫着,扛着沉重的云梯,向着白帝城下猛冲!
“切,元无又在说什么鬼话?!”
鱼老三正欲下令。
突然听见风浅浅一声娇呼:
“小色鬼!!!!!”
啪嗒——
轰——
钟黎长刀跌落在地,整个人也如木桩一般,一头栽下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