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卒早已经在一旁等的难耐,顾通涯朝顾寒城一使眼色。
顾寒城会意,怀中一掏,手上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碧绿印鉴。
他一转身,将它塞到钟黎手里。
卧槽!
这,这,这…………
这特么该不会就是城主印吧!
给我干什么!
钟黎心里大骇,却只能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去颤抖。
顾寒城脸色一正,冲那传令兵卒道:
“命全体城防营列阵以待!”
“遵命!”
信使得令,立刻翻身上马,缰绳一拉就要离去。
“休走!”
马靖川大声一喝,一把抽出长刀,就要掷出。
忽地白光一闪。
马靖川一声痛苦的吼叫。
他持刀的右手齐腕而断。
血流如注。
大刀在天上翻腾数周,跌落在地。
那双大手还在紧紧握着刀柄。
顾寒城森然道:
“马靖川,现在回头为时不晚。”
“不过一只手,还不耽误你颐养天年。”
“若你再敢折腾,下次掉的就是脑袋。”
“爹!!!”
马天连忙将衣服撕下一片,紧紧扎在马靖川手腕处。
马靖川也朝自己右臂连点数指,封住血脉。
马天满脸怨毒:“顾寒城,你伤我爹,我咒你不得好死!”
咔嚓——
一刀剑光飞至。
穿过马天喉结,又穿过后颈脊椎,飞向遥远的天际。
马天满脸不可置信,双手抓着自己的脖颈。
倒地身亡。
钟黎捧着城主印:
“我徒弟好像有两张面孔!”
“一张莫名透着傻气,一张杀伐果断。”
“想不到几个时辰前,我还觉得马天就是能执掌我与三哥生死的阎王。”
“不料这才过去没多久,他就被顾寒城像苍蝇一样拍死了!”
“我怎得就陷入了此等境地!”
顾寒城面无表情:
“一直叫嚷个不停。”
“马靖川,你既然管教不好你这儿子,那就让他下辈子再好好做人吧。”
“天儿!!!”
马靖川翻身下马,一把将马天揽在怀里。
可马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马靖川抬起头,满眼都是愤怒。
顾寒城眉眼一皱:
“怎么着?想报仇?”
“我还以为你等谋反之人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你真当我像我爹一样好说话?!”
“你再敢瞪我一次,我叫你满门上下一个不留。”
马靖川顿时熄了火,连忙把头一低。
不敢再声张。
笑话。
报仇?
他答应陆江年,与他一起谋夺城主之位,就是认定顾寒城已死。
如今顾寒城都在,还有这么多只在传说里存在的大佬。
他凭什么?
“马天确实不成器,我还有二子,足以继承家业。”
“谢城主饶命!”
说着他拿出一物,向顾寒城一抛。
陆江年:“马靖川,你!”
顾寒城瞅的清楚。
那玩意儿是调兵虎符。
顾寒城抬手一挥,将它打得粉碎。
“马靖川,你自废灵脉,我不与你计较。”
马靖川道:“遵命!”
马靖川右手手肘一百八十度向后,拇指关节成坠,一指点在后背【夹脊穴】之上。
他脸色一紫,又往膻中,涌泉连点数指。
随即一口血喷出。
整个人萎靡起来。
十万大山深处顿时传来一声惊天咆哮!
钟黎心惊。
但是周遭诸人仿佛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马靖川还不忘开口道:
“谢城主开恩。”
顾寒城转头看向陆江年。
“陆老,你我,加上史宋二族,多年为白帝城呕心沥血。”
“你也算看着我长大,叫我杀你,就算我忍心,我父也不免感伤。”
“你年岁已长,本就无多少时日可活。若就此罢手,我等愿意既往不咎。”
“陆家依旧是你陆家。”
陆江年眼神扫过众老,扫过顾寒城,又扫过钟黎和风浅浅。
总觉事有蹊跷,却又不得不认清现实。
“罢了罢了!”
陆江年的背终于不再那么挺直。
他正要继续开口,突然头顶金芒大盛!
星琅头顶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旋涡,莫名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破!”
顿时天空之上,水火相击、风雷相缠、山泽互陷,天地交割。
一条虚无的小蛇“呲溜”一声,又钻回了钟黎身体。
而随着星琅那一声吼叫,顿时天清地明。
顾通涯喃喃道:“难道白玉京果真能够摄天地气运为自己所用?”
“掌气运者谋万事而万事成。”
“可是气运又怎能是生灵能够感知到的?”
星琅双目白光爆射,如同虚空独立的神: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眼中的世界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天地的意志,又岂是你等能够左右。”
“白止观,你的【八荒神劫】也不过如此。”
“我在城外等你。”
“莫要做缩头乌龟。”
星琅说罢,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陆江年,见状仿佛下定了决心:
“老顾,如你所说,白帝城你掌我掌本无区别。”
“奈何滚滚大势,气运使然。”
“白帝城终究不能在置身事外。”
“寒城,你要杀我,便杀好了。”
“毕竟城破之时,我也会辣手。”
说着,他缰绳一勒,拍马向城外而走。
顾寒城抬了抬手,却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街上之中数人汇入陆江年身后。
顾通涯叹道:
“唉……”
“看来还是星琅脱困给了他信心。”
“圣地终究是圣地。”
风浅浅睁开眼睛:
“切,说得挺像样,跑得却比谁都快。”
“若真能破开小色鬼的八荒神劫,他又何必灰溜溜地逃走?”
小色鬼。
之前还不觉得。
当得知钟黎是白止观以后,众人就觉得有些奇奇怪怪。
在场的都是些老东西。
如果说世界上有人能够令白玉京有所忌惮。
那这个人只能是白止观。
并且在一些古老的传言里。
都说如果白止观早些获得神通,或许得白玉京加持的武帝,也不会仅仅十二年就推平了大周统治。
毕竟白止观可是被白玉京和武帝追杀了无数年。
多少次身陷绝境,却又多少次逃出生天。
顾寒城看着钟黎道:
“传言白门主掌八荒神劫后,面对白玉京依旧没有完全的胜算。”
“直到创出足以硬撼气运之力的另一种神通,这才能够让他不落下风。”
“所以此后白玉京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去东天门剿灭白门主的朝天门。”
“传言是否属实?”
“不知白门主的这项神通叫什么名字?”
卧槽!
问我了!
钟黎念头又是急转。
“我除了八荒神劫还会什么?”
“我连八荒神劫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风浅浅突然开口:“你这老东西莫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生死蝉轮转生死,他怎么可能一股脑全想起来?”
顾通涯连忙呵呵笑着:
“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在下一时好奇,白门主莫怪莫怪。”
钟黎总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无事。”
顾通涯嘿嘿笑道:
“白门主,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
“六十余年来,白门主能硬扛大昭进攻,虽是依靠东天门之险,想来也必是领兵有方。”
顾通涯叹了口气:
“我白帝城百余年来未起刀兵,虽然练兵未曾懈怠,但是我等都是些纸上谈兵的货色。”
“真论带兵打仗,就连寒城也没有这个经验。”
“既然寒城将城主印交给了您老。”
“不知您可否前去城外,指挥我白帝城八万城防营?”
顾寒城也附和道:
“没错师父,有你在哪轮得上我,我正是此意!”
!!!!
在这等着我呢!!!
你们不会,我就会了?
钟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