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大多都是一家人,很多人在抹着眼泪,有的人还在愤怒,有的人还在担忧,有的人在兴奋。
他们受了多年的冤屈,今天这么多人的状告,他们相信最终杜家父子的恶行将公之于众,作恶的他们罪有应得。
每个状师跟前都有围观的百姓,他们走到第一个状师前,看到一对衣衫洗得发白的中年夫妇正在诉说:
4年前,她的女儿被歹人欺负,杜海救了她,然后女儿进杜宅给杜海当小妾,至今没回过家,他找人打听了,原来是杜海下令杖毙的,她的女儿是良籍呀。
等状师写好状子,夫妇俩道完谢就走了。
一位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妪正在诉说:
几年前,她的丈夫得了重病,没钱治疗就找杜海借了 20两银子,可惜老伴的病没好就去世了。
老妪想和儿子多挣点,报答杜海借钱之恩,可惜杜海看上了他家的十亩良田,20两银子不用还,良田归杜海。
她和儿子给人干活糊口度日,一日杜海的人找到老妪的儿子当长工,管理那十亩良田,他儿子不愿,被他们打断了腿。
顾欣月刚想走,就看到史进带着两位官员也在围观,他们专心地听百姓的故事,神情严肃 。
史进看到她们走过来打招呼,他想请顾欣月再给他夫人复查一下 ,顾欣月爽快的答应了。
史夫人住在县衙后院里。
一进屋子,顾欣月看到史夫人正在慢慢锻炼。
史夫人看到顾欣月非常热情的请她入座,看到后面跟着史进,她嫣然一笑,史进也笑呵呵的回应她。
顾欣月把脉复查完,发现史夫人恢复得很好,她的精神比顾欣月之前看到的几次都好。
史进知道夫人恢复的很好,就走了。
史夫人说:“顾大夫,你是我的福星呀。”
“史夫人夸张了,夫人气色不错,难道遇上好事了?”
原来,史通判纳的小妾是杜海县丞女婿的庶妹,县丞入狱后被放出来了。
前天夜晚县丞偷偷的往绵州转移粮食,被县衙当场抓获入狱。
昨天史老夫人听说了这件事,为了不让儿子的前途有任何污点,她把小妾当场休了,用银两把人打发走了。
今天她听说小妾被休,心情格外的好。
“顾大夫,我知道小妾被休,心里窃喜,我也知道女子应为丈夫主动纳妾,为家族开枝散叶,可是我做不到呀,每次夫君去小妾房里,我浑身不舒服呀。”
“你没有错呀,女子专心的爱慕夫君,夫君也该专一呀。”
“可是我犯了七出中的嫉妒,理应被夫家休掉的。”
“人都有嫉妒心,没有嫉妒心的都是神仙,我们是凡人,有嫉妒心是正常的,原谅自己吧。”
“你说得对,我抑制不住心里的嫉妒,在人前不表现出来,他们也不能说我是妒妇。”
“呵呵”顾欣月和史夫人都笑了。
“高门闺女中你也算幸福的,这么多年你们怎么过的?你婆母不着急抱孙子吗?”
“我张家在绵州也算名门望族,婆母不会轻易休了我,每次婆母要给夫君纳妾,夫君总是以从旁支中过继孩子为由拒绝了,我吃了很多汤药都吃怕了。后来我劝夫君纳妾,可心中难受的似滴血呀,听到你医术了得,我专门来试试,没想到你能治疗我的病,你就是我的福星。”
愉悦的氛围中,史夫人要留顾欣月用膳,她婉拒了。
苏县的街道比石湖镇的繁华,柳嬷嬷和惠兰计划着采购的东西。
顾欣月看着忙碌拎东西的顾阳和顾武,他们要把东西拎到牛车上。
从石湖镇到苏县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来时他们走过来的,现在这么多东西,要坐牛车回去。
苏县虽然马车很少,顾欣月的记忆中她们有马车的,然后她问柳嬷嬷;“嬷嬷我们的马车呢?”
这一问,大家面面相觑,看着他们古怪的表情,顾欣月知道一定是自己作妖了。
顾阳看了看大家,然后贼兮兮的说:“小姐,两年前的事你忘了吗?”
“你说。”
“小姐,两年前你想到绵州玩,我驾的马车,你在绵州买了很多东西被贼人惦记上,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我没有护住马和车,马被贼人杀了,车被砍坏了,你就不要了。”
随着顾阳的讲述,顾欣月的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你怎么知道是我想去绵州?我是个招摇的性子吗?让贼人惦记上。马车我说了不要吗?”
真讨厌,那时候原身脑子不好使,小梅做错事,锅都在她头上,上一次不是说过不让他们进内院的是小梅吗?
看样子做错事永远都是顾欣月的观念入了他们的心,一时半会改不了,不知京城里还有多少这样的锅她已背上了。
顾阳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姐,我、我、对不起,是小梅说你要去绵州,东西是她怂恿你买的,车是她说不要的。”
说完顾阳一脸懊悔的样子,柳嬷嬷脸上也有些后悔的神情,但很快不见了。
“嬷嬷,回头买两辆马车,我们坐马车回京。”顾欣月说完看向顾阳,“你把这几年的事,好好理一理,哪些事我亲口说的。”
“小姐,不用理了,你以前没有亲口交代过我们。”
三日后,杜海、杜耀父子判斩刑,立刻执行。
囚车经过的地方,两旁的百姓们口里骂着“斩杀恶霸,打倒恶霸。”有人用小石头打他们,有些人拿烂白菜叶扔他们。
甚至有人拿着鸡蛋砸他们,有的人家一个月也吃不上一个鸡蛋的,却舍得用鸡蛋砸他们。
凌七带她们到茶舍二楼的雅间里,楚逸泽正坐着喝茶,顾欣月入座后发现从这里可以看到刑场。
刑场上人山人海,大家都想亲眼目睹恶霸的下场。
顾欣月毕竟是第一次看斩刑,杜家父子穿着囚衣,戴着架板和镣铐,两个刽子手磨刀霍霍,监斩官令一发。
整个刑场安安静静的。
顾欣月也紧张起来了,这个恶贯满盈的恶霸不会被劫法场吧,她的脑海里闪过古装剧里劫法场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