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雨势又开始变大。
咖啡厅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很快又有新的一批客人涌进来。被困在这种地方,无非就是四处溜达、打发时间罢了。
滂沱大雨让视线变得模糊,原本还在收拾院子的工作人员纷纷跑进连廊躲雨。
赵砚舟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右手捏着一杯冰美式,左手则百无聊奈地玩弄着杯垫。
没一会儿的功夫,谢景安已经找到咖啡厅。他一屁股坐下来端起冰美式,大口大口喝起了咖啡。
简直比他的命还要苦!
写静安不知道为何还有人喜欢冰美式,还是喝酒好!
“掐指一算,你应该是被若溪赶出来了。”谢景安张嘴的第一句话,便是落井下石。
他原本在房间舒舒服服,搂着昨晚刚认识的美人儿睡觉,却被这家伙突然喊下来。
赵砚舟眸光一紧,抓起杯垫朝着谢景安的脸砸过去。他来不及躲避,杯垫砸落在额头上,发出一声闷哼。
“被我戳心窝子,恼羞成怒?若溪的脾气那么好,一定是你欺负她!”谢景安嘴欠,逮住机会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狠狠羞辱一番。
论学历和能力,他远远不及赵砚舟。
从小到大,谢景安一直活在赵砚舟的光环之下,是别人眼中的坏榜样。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全靠家里有钱才去国外混了个水硕。
当初抱住赵砚舟的大腿创业,沾光成为华亚资本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全靠脸皮厚。
论情商,他绝对甩赵砚舟九条街。光是跟前女友们处成闺蜜这一点,就无人能及。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我说你,能别把以前做生意的那套加在若溪的头上,女人得哄!”
别的他不行,哄女人第一名。
谢景安翘起二郎腿傲娇地问道:“说吧,你是怎么得罪若溪的?我替你想想法子补救。”
“我没得罪她。”赵砚舟一脸酱色,声音冷冽。
他亲之前已经问过,她没说不好,他当是默认了。
谁知道反应这么大,还挨了一巴掌。
“不对……舟哥你的脸这么红,是被若溪扇巴掌了吗?”谢景安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凑上前仔细看了又看。
是手掌印无疑,应该卯足了力气,五指分明。
啧啧,堂堂资本大佬被女人甩巴掌,真是百年未闻的罕见事。
“我亲她之前问过,没说不可以,结果扇了我一巴掌。你说,她是不是在欲擒故纵?”赵砚舟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好一句“欲擒故纵”,差点没把谢景安气笑:“你该不会夺了人家小姑娘的初吻吧?若溪瞧着像是仙女儿一样,应该没谈过恋爱。”
“谈过,没亲过。”赵砚舟神色复杂难辨。
谢景安就像听到了什么天荒夜谈,惊讶得嘴巴能塞进去一只鸡蛋:“若溪的前男友,一定是个废物,居然放着这么贤惠的美人儿不上。舟哥,你这次捡到宝了,说不准还是个……”
后面那俩字,他忍住没说出口。
一句话,成功泼灭赵砚舟被甩巴掌的怒火。想到自己是第一个亲林若溪的男人,他的心尖儿像被羽毛轻轻扫过。
“沈初云那个渣男,确实不怎么样,不知道林若溪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好兄弟第一次正儿八经追女孩,谢景安比本人还要紧张:“不过呢,你突然亲人家女孩子也不好。若溪瞧着挺单纯,你向她告白了吗?”
赵砚舟眉头轻蹙:“什么意思?”
“你跟若溪说过,你喜欢她吗?”谢景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被甩巴掌的原因,十有八九是这家伙没张嘴。害人家姑娘以为他玩暧昧,戏弄她呢。
赵砚舟没有说话,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看样子被我猜对了,哥,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要亲她,这不是妥妥的耍流氓吗?”谢景安突然觉得上天是公平的,给了赵砚舟好家世和聪明的脑袋,却没有给他情商。
赵砚舟的眉头皱得更深,半晌过后才淡淡地应了一句:“我不讨厌她。”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
谢景安终于明白林若溪的那巴掌,甩得有理有据。搭上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大直男,甩巴掌都是小意思。
换作他的那些前女友,分分钟这巴掌摔在裤裆上。
“哥,要不你还是算了吧。若溪这么好的女孩,不应该被你这种直男糟蹋。”谢景安故意唱反调。
他还挺喜欢林若溪的,性子直爽,勤俭节约,品性纯良,关键能做得一手好菜。
不像他交的那些女朋友,除了会花钱,还是会花钱。
上次吃了林若溪做的点心,谢景安至今还念念不忘呢。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赵砚舟睨了他一眼。
嘿同志,居然学会口不对心!
谢景安忍俊不禁,揶揄道:“你赖在若溪家里这么久,该不会是习惯人家伺候吧?”
男人弯曲手指敲了两下桌面,淡淡说道:“嗯,习惯了。”
习惯一日三餐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无论多晚回去客厅里都会给他留一盏灯。
习惯那个女人每天在耳边碎碎念,一边做菜一边在厨房张牙舞爪跟他互怼。
习惯没事做的晚上,两人一起到小区附近的体育公园夜跑。
明明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却因为有了林若溪的陪伴,变得有意思得多。
微风不燥,岁月静好,他很享这些看似枯燥却平淡放松的日子。
“你这样不厚道,人家小姑娘没义务照顾你。再说你的脑袋不是早好了吗?吃软饭吃得心安吗?”谢景安发出灵魂的拷问。
赵砚舟往椅背上靠了靠,脱口而出:“安心,她也乐意,我们这样也挺好。”
至于喜欢不喜欢这件事,他觉得还需要更深入了解。
毕竟对于赵砚舟这种人来说,感情是从一而终的事情。他不轻易动情,对待感情向来理性克制,不重欲,不代表是个随便的男人。
两人聊了没多久,谢景安就嚷嚷着饿,说要去餐厅吃东西。
两抹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当中。
隔着几盆绿植的角落里,林若溪缓缓抬起头,看着男人远去的方向失了神。
原来赵砚舟真的把她当保姆,不是开玩笑。
林若溪感觉胸口有什么地方塌了一角,麻木的钝痛一点点从胸口蔓延到四肢。这种感觉,陌生又难受。
她明明跟赵砚舟什么也没发生,为何会有心痛的感觉?